独库公路(守望天山)
(仿荷塘月色)
文/抚琴听枫
这几天在工地上待着,忽然想起独库公路来了。
在这刚开放的路上,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上月还在清路,铲雪,不知现在山那边草长好了没有?于是约了几个朋友,趁周未去看看。
进入独库公路,就是一条曲曲折折的路。这是一条僻静的路,冬天不让走,只在夏天才短暂地开放,现在还好。路两边,是看不完的风景:雪山、草甸、瀑布、云杉…路靠里的一边,还悬着乱石。它伸进悬崖,如果不是靠河一边有护栏,真有些怕人。今天感觉却很好,虽然这是一条凿进绝壁中弯弯曲曲的路

路上车不多,我们小心翼翼地行驶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们的,我也不是原来的我了,象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我爱热闹,也爱独处;爱吹牛聊天,也爱一声不吭。象现在的我,身处在这苍茫的天山里,什么都可以不去想,什么都可以不去做,便觉是飞出来的鸟儿。平常一定要去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放一边,这便是出来的妙处,现在,我且受用这蓝天白云原始森林天然牧场好了。
曲曲折折的路上,满眼都是雪峰璧立的影子,它们深入云层,象一把把刺向苍穹的剑。雪峰之间,缠绕着白雾,有的薄如蝉翼,有的象是驾临的祥云,我们象是遇见了一位神秘的女郎,又象是登上了天堂。

打开车窗,迎面而来的是阵阵清凉和淡淡草味,仿佛回到了我的童年,坐到傍晚那个麦草堆旁似的。这时候,阳光与白云有一些变动,天地间忽明忽暗,眨眼间又恢复原状了。雪山本来是一成不变的,这便突然间有了深浅和层次,象突来的灵感,只一下又没有影子了。雪山下面,站满了云杉,几千年了,不曾移动,而现在却愈见葱郁了。
坡上的牛羊流水一般,从两边流淌下来。晨曦在沟壑中弥漫着,他们象沐浴在酽乳中,又象是从天上降临到凡尘,虽然迷濛看不太清,却直抵心灵,但我以为这便是恰到好处,别有一番空灵与神秘了。

圣洁的雪山一步步向我们靠近,顶上有些冰开始消融,它们仿佛是从天上倒下来的神水,白花花又如奔跑的雪莲。陡峭的山峰刀砍斧削,上面并不长草,但与坚冰有着浑然天成的威严,又如神殿里传来的阵阵钟声。
公路远远近近高高矮矮都紧系着悬崖,石头滚落得多,天气瞬息万变,泥石流是常事,但它们都被清理干净堆在一边了,仿佛从未发生过,路的一侧铺着铁丝网,乍看象是网住了随时滚落的乱石。筑路者的艰辛,在绝壁上也可辨得出。
站在山顶,我看到了雄浑壮阔的天山,象一幅又一幅波澜起伏的画卷,只是无法带走。虽然已是夏天,雪还在下,一朵一朵地飞来。这时最有趣的是镶嵌在山顶的水潭,蓝幽幽的,象一块横空出世的琥珀。他们都跑去拍照留念,而我却没有。

忽然想起修路的事来了,盼望南北疆有一条捷径是很早的事,似乎战略上也很有必要,而四十年前才开始动工。从相关的资料可以约略知道,修路的是一群年轻的战士,他们是提着铁锤,扛着钢钎石镐去的,筑路的人不用说有很多,还有探测的人。那是一段值得铭记的岁月,也是书写一座丰碑的日子。
有人这样记载:每3公里就有一人倒下,总共有168位战士魂守天山,曾经猿猴愁攀援,玄奘也改道的地方,是他们让现在的南北疆变成了坦途,可见当时筑路的艰辛。但他们长眠在天山,我见不到他们了。
“莽莽天上山,处处开雪莲。等到冰融时,时时有人还”。幸好一直有护路的人,我们才能看见沿途的美景,没有他们坚守,是不行的。——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我们就来到了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于是推开车门屏住呼吸出去,草原上那些草已经开好鲜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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