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风洞岩那条湮没的茶马古道
古代，有一条茶马古道，从水口开始，经蔡家河，就是现在的石头寨，再过彭家营，就是现在天下第一保的金山村，又从风洞岩，到达南宝山。再由南宝山进入康藏地区，现在从水口到南宝山风景区的公路的走向，大致与这条古道差不多。这条古道，听说基本已经湮没了。风洞岩，是说一块岩石的石缝里，一年四季都在往外吹风，夏天是凉风，冬天是暖风。 4月19日，我和大飞哥去探访这条古道。给我们带路的，是七十六岁的杜世华杜大爷。杜大爷，水口人，曾经在省电力厅任处长，他有很深的家乡情结，为了发展家乡经济。十二年前，他回到家乡水口，投入了130多万，承包了200多亩山林，栽了2000多株珙桐。十几年来，他住在深山，吃在深山，以山为家。 我们原来的方案，是从风洞岩往上爬，杜大爷怕我们吃不消，他叫来他的侄儿子帮我们背设备，而且开车把我们送到了南宝山金花村，他说，从这里走要松活点。他交代了进山的注意事项，还给我们发了头盔。我跑野外很多了，进山发头盔，这是第一次，觉得怪怪的，多此一举，我提出，不戴可以不。杜大爷正色地说，必须戴。后来的实践证明，杜大爷要我们戴头盔，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在林中穿行的时候，头部不断撞到那些横曳的树枝，一次在钻过一棵半倒的水杉树时，我的头就撞在树干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我考察过邛崃的许多茶马古道，彭家营这条路是我见过的最不像道路的茶马古道。道路在掩藏在杂草灌木密林中，只是隐隐约约可见。杜大爷的侄儿告诉我，在上世纪90年代末以前还有人走这条路，但随着南宝山监狱的迁离，这条路被完全废弃，更荒，基本没有人过，路也消失了，这里成了野兽出没的地方，他指着一片林地说，这里过去到处是野猪拱翻的泥土。他说，最近两年，因为野菜，山药，竹笋价格比较高，有人开始沿着这条古道进山扳竹笋，采药，还有人进山用电网捕捉野物，最多一次捕了十几只麂子。这样这条路才开始出现一些痕迹。杜老师说，这里有些路段就是他看出来的。 我看到沿路的树干上，一人高的地方，砍有新旧的痕迹，露出树心。杜大爷他们也不时在树上砍痕迹。他们说这是路标，不然会迷路。杜大爷说，他也经常在林中迷路。我们这次去的时候也迷了一次路，走到一条溪流边，没有路了，又折返回来。回程的路上，杜大爷在后面摘野菜，他说他也迷路了，绕了一大圈。过溪流的桥，是用拳头粗的树条搭的，长满青苔，近乎腐朽，走在上面，总担心会突然断裂。 这里的山石，主要是子母石，非常坚硬，偶然看到依崖就势打成的石阶，没有在其它地方茶马古道常常看到的石板铺路。 大自然使人敬畏，二十多年的时间，时光就把这条千年古道上人类活动的痕迹逐步抹去了、在一个山林里面，曾经是一个有100多人的监狱，有十几间房子，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在一个叫雪坪的地方，曾经有一座祠堂，叫李家祠堂。祠堂的出现，说明这个地方，曾经人口大量聚居。现在只是看到茂密森林，周围渺无人烟，我只看到一块中空，直径一米五的石板，有点像井沿，但他们说是塔子的残留物。这算是祠堂留下的记忆。 我们到了杜老师在山里的窝棚，大家就舀了几碗山溪水，完成航拍，吃了点蛋糕，开始下山。 这条古道上，背夫们不但劳累，生活艰苦，而且经常遭遇棒客抢劫。有一条岩石，高约六尺，状如一石墙，沿着山脊绵延不绝，据说，这里是棒客持枪设卡收买路钱，很多客商在这里遭枪。 上坡容易下坡难，路途非常湿滑，我们砍了竹子，做了杵路棍，一步一步地战战兢兢地下山，我的鞋里装满了泥浆。走这条路，对我来说，不说是背东西，就是打空手，也不是轻松的事情。杜老师告诉我，他看到过一通碑，嘉庆9年，曾经集资修过这条路，当时应该说，还是比较好走的。 我们站在路边，望着前面的森林。我很有些感触，鲁迅说，路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只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那么，也可以这样说，即使原来有路，你不去走，路也会消失，你的面前的康庄大道，也会变成荆棘丛生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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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3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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