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的一位好朋友胡光跃从重庆打来电话约我到江津去听戏,他告诉在9月24日他同重庆梨园茶社窦瑞华、李光跃一行到江津,同江津戏剧曲艺家协会联欢欢度国庆,我非常高兴的答应了他,在江津我们还有一位喜欢川剧的好朋友张光明,提起川剧不由我引起了青少年时候的美好回忆,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展现在我的眼前。童年时,在家乡江津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胡光跃,一个就是在定居江津的张光明。
我们在小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喜欢川剧,而且我们同住在一条街上,又是邻居,我们的家离江津川剧团很近,尤其是我的家,打开后门就是剧团的一块球场,在球场边就靠近剧团后台化妆室的一个窗子,我们三个人常在那里看演员化妆,我们而且经常在剧团跑进跑出,捉迷藏,剧团人们把我们都认熟了,后来剧团招收学生,来找到我报考川剧演员,遭到我父母的反对,不同意前去报考,因此没去,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在小时候,我们三人从没有把学习放在心上,在小学暑期中又没有安排作业,我们三人经常跑去看川剧,看了后回到家中学着唱,并到书店去买许多川剧剧本,整天的看、读、背,把《访友》、《南阳关》、《五台会兄》等的唱词背的烂熟,晚上乘凉跑到东门公园爬在一棵黄桷树上坐着唱,不论任何角色都唱,唱呀唱一直唱到深夜快2点钟,害得父母亲到处去找我们。记得我们升初中考试的时候,头天晚上我还和张光明去看夜戏,因是重庆川剧院的来演出,我们俩共下决心,决不放弃,一同去看,戏完回家后,我被父亲饱打了一顿,他骂我,还是那些老话,勤有功,戏无益,真是恨铁不成钢,你去学嘛,学郑元和讨口。
后来胡光跃去成都他姐姐处上初中,在暑假期回来告诉我们,他们学校组织有川剧演唱队,他也参加了川剧队,学习川剧锣鼓打击乐器,他们每星期都要聚在一起练习,他已经入了门,能打小鼓和大锣,可喜的他说他你能会打两个戏了,同时还对我们讲,他在成都看了好多名家的戏,杨友鹤的《刁窗》,杨云凤的《杀狗》,陈书舫、谢文新的《柳阴记》,竞华的《三祭江》,司徒的《挑袍》、蒋俊甫《清风亭》,还讲了许多好演员的名字给我们听,廖静秋、静环、静艳,许许多多演员的名字,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好使人羡慕。他从一个县城到了省府见的事面,真是外面的世界好精彩,可是省城离我们太远太远了,想到成都去看戏,在那个时候对我们来讲,连做梦都不感想,我说你讲这些使我们空欢喜,简直是望梅止渴,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够到成都看川剧。
后来在五九年胡光跃又考上了成都戏剧学校,他真是运气来了,又上一层楼,尤如鱼儿得水,任他遨游,他对川剧的追求愿望,终于实现了,记得当时他们的学校在东大街,后迁至在杜甫草堂,在校他仍然是学习川剧锣鼓器乐打击专业,他们的同学毕业后,许多都分配到成都川剧院,如肖开蓉等……他告诉过我,有次联欢他还给陈书舫打过戏,太荣信了,后来他到重庆的一个川剧团工作,他很有音乐天赋,他能识谱,也能谱腔,不但会打,能帮能唱,有一付很好的边音,能善长胡琴戏,如《长生殿》、《惊梦》中的杨玉环,唱的很不错,对人物的感情刻华很深,唱腔韵味很浓,这些戏我常听他唱过,可惜现在不能唱了,如今已七旬有多,但他现在还能够打,长期在重庆梨园茶社坚持参加打坐唱活动,次此约我回江津听戏,我们好一同去邀约好友张光明共聚欣赏川剧坐唱。
谈到张光明他的故事也很感人,他是一个川剧狂,五六年参加工作在重庆红岩村重庆电机厂工作,他到了重庆一切感到很新鲜,但在星期天从不到什么文化宫、南温泉、北温泉,重庆的名胜地方去玩,一心想的是看川剧,在重庆剧场、实验剧场、胜利剧场、大众游艺园,时常都出现他的身影,留下他的足迹。当年我在重庆读书,毕业也分配在重庆郭家沱一兵工厂工作,我们二人每周都相约在重庆剧场门口见面,他手里拿着一张重庆日报,登载出各剧场的演出的川剧剧目,我们商讨在那个剧场看,看那些名演员的演出,我一般午场戏看完后,我就立急从朝天门坐船回厂,因晚上要当晚班,可是他还要看夜戏,在五十年代重庆没有出租车,夜戏完后,公共车早就由班了,他还要步行二十多华里走回红岩村,他常年如此,后来不愉快的事发生了,他们厂从红岩村迁到了中梁山,中梁山离城头更加远了,给看夜戏带来了更大的困难,我暗自在想,他不可能在看夜戏了,他的戏瘾可能会隔掉,但不是我所想象的,他仍然在星期天坚持看两场戏,那年代从大坪至中梁山的公路很烂,坑坑洼洼的,原途人烟稀少,又没有路灯,他手里拿着一支电筒,不管是刮风下雨,又要长途跋涉的赶回厂去,因第二天要忙着上班,他的干劲真是十足,他对川剧的热爱、追求、执着,真令人佩服。在五九年二月份,他又调到了成都电机厂,厂址在八里庄,靠成都刃具厂附近,到了成都川戏窝子,他更饱偿了眼福,说来事也骤巧,我们真是缘份,说起人们不会相信,五九年七月份我又调到了成都,调在四川省的一个矿山机械厂,先在四马桥变电站实习,我们三个戏迷好朋友,又在成都相聚了,真是说不尽的愉快,道不尽的喜悦,那是我们一生中最难忘的黄金年代。
八十年代后,张光明调回了江津,当年喜欢川剧的张光明,如今对川剧感到陌生和非常的淡漠,他居然有二十多年没有看川剧了,他认为川剧现在没有好的剧本,没有新戏,没有好的年轻演员,不如京剧、粤剧、昆曲、豫剧,培养许多年轻的演员,发展的很好,他说川剧太使人感到遗憾了。
上一次重庆梨园茶社到江津去联欢,胡光跃到他家去邀请他去听戏,他说玩友有什么听头,这以难怪他,他的欣赏水平确实很高,因过去成渝两地的川剧名家,他看的太多了,不管怎样朋友的邀请他也托不过情,终于去听了戏,听了后使他感到很吃惊,真不同返想,重庆梨园茶社的演唱水平真高,这是胡光跃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我这次到江津约他一同听戏,这次我给他翻刻了三十多张川剧光盘,并送去一套音响(VCD、功放、一对大音响),以便使他听戏方便,真把我辛苦了,他到车站来接我,也没有表现出好高兴,对这些礼物也不感到好有兴趣,他只是说,你太有心了,搬回家后,他忙着给我做饭,我就给他把VCD视频接在电视机上,同时把功放、音箱接好,他就选了一张川剧赏析简小丽的唱段试机,从喇叭里传出了青山多雅秀,他感到大吃一惊,从厨房里跑到客厅,手里还拿着锅铲,急忙问这是那个演员唱的,我告诉他这是简小丽,是原自贡川剧团的演员,现在在省川剧院,曾经得过许多获项,他说现在还有这样会唱的中青演员吗?我说多的很。晚饭后又接着话题,他说我现在知道川剧演员陈智林、沈铁梅,其他那个都不晓得,他还不会使用音响。我告诉他近几年,峨影发行了很多优秀的川剧经典折子戏,出现了许多川剧梅花奖演员,我在放一张陈巧如的《打神》给他的看,他边看赞扬,连说不错不错,很会唱,唱腔稳,表演到位,发扬了传统,我又放了一张蔡少波和马丽的《春花走雪》,他又说生角会唱,很会发挥,很有功底。马丽伴像漂亮,十足的闰门旦样样,我告诉他马丽的戏路很宽,能演各种不同的人物形象角色,很能刻化人物的性格,他说一二十年来我太封闭自己了,看来川剧还大有希望,他越看越高兴,说音响好,比五六十年代在剧场听戏的效果还好。一张接一张的放,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他忙去把门打开,隔壁的邻居说,张师傅你们今晚电视机的声音怎么开的这样大,我们看墙上的挂钟,也是深夜一点过了。这下他才说,谭林我太感你了,我睡在床上,心里也暗暗的高兴,终于把他唤醒了,使他对川剧艺术有新的认识,新的希望。
老 戏 迷
二OO九年十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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