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炳文：买军用膠鞋（陈年旧事1）

pzj737618411 · 发表于 2018-10-31 11:35

买军用膠鞋（陈年旧事1）

杨炳文

军用膠鞋，今天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它是橡膠底，帆布面，轻便耐用。今天城里人的脚上见不到它的身影，连农村人也很少亲近它了。

1970年的一个星期六，听说芦山县的大川可以买到军用膠鞋。我欣喜若狂，决定只身前往，为我的兄长买一双。

大哥只长我两岁。我读初中、高中全靠他撑起我们家。父亲1965年就辞世了，母亲体弱多病。可以说，没有大哥的支持，我不可能读完初中高中，也不可能成为新民乡（现南宝山镇的一部分）大胡民小的教师！

从大胡椒到大川，有40余里，全是山路，还要穿过一段原始森林。

我过的第一道关是玉溪河。九顶山与小胡椒隔河相望，只有一架弓弓桥连接两岸。弓弓桥是由4根杉木搭建的，两头用石头固牢，中间用铁丝捆扎，一高一低，组成两根“大弓”，高的作扶手，低的为木桥。

那天适逢玉溪河涨水，看着湍急的河流和摇摇欲坠的弓弓桥，我心惊胆战，几次上桥，几次退缩。为了给大哥买军用膠鞋，我豁出去了！扶着摇晃的栏杆，踩着比鞋宽一点同样摇晃不定的“桥面”，我心发怵，脚打抖。我过桥了，我胜利了，我在山谷一阵狂喊，引来一群猴子看热闹！

我曾写过一首小诗《弓弓桥》，发表在《四川农村日报》上：“上下抖动，左右摇晃，山里人负重过桥如履平地。弓弓桥是树木搭建的，树木是山里人的心，弓弓桥是山里人的心搭建的。弓弓桥与河中的倒影，合一成一轮满月，它要圆山里人的梦。”

小胡椒是新民乡4大队的一个生产队，只有10来户人家。我刚看到房舍，一群狗就围了上来，狂吠不止。我急忙抓起土饼，与它们周旋。我气喘吁吁，眼看不行了，一白胡子老头一声呟喝，那七八只狗便乖乖地散去。我拱手对老人千恩万谢，老人递给我一根木棍，嘱咐我这是走山路必备，可吓狗撵蛇驱野兽，走累了还可作拐杖。老人的关心我的眼睛湿润了，深感山里人的淳朴善良。

我继续前行，路过芦山县的一块飞地铁垆头，穿越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惊扰了林中的飞禽走善，好不容易步行到新民乡5大队。赤脚医生杨俊祥把我挡在他家里住了一宿。

第二天赶到心驰神往的大川，满怀信心到供销社买军用膠鞋。售货员说：“拿票来！”我大失所望！大川也是凭票供应！不要票只是讹传！我只得灰溜溜往学校赶。

这段经历，今天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慄。一个文弱书生，干出如此壮举，是什么在支撑？是亲情，是亲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