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一场冬日阳光里的行走

阿狸... · 发表于 2019-3-26 20:12

一月首阳，东风解冻，蛰虫始振。

火车鸣笛的前几分钟，音乐突然响起来。不是上一次的《甘愿》，但也格外细腻动人，细细碎碎地流淌，一丝丝流入思绪。腊月二十九，下午的阳光昏昏暗暗，一路抛洒，窗帘一点一点浮动，又一点一点沉下去。渐渐远去的站台，终于慢慢、慢慢地汇成一条线，一个点，再次远去。

12小时的辗转反侧，小着声音说话的，一个人默默看电影的，来回穿梭的……桌上谁的玻璃杯里，褐色的茶叶不断飘起又落下去，泡面的味道一点点绽开，突然哇地一声婴儿啼哭，站在过道的人寻着声四处张望。有人的背影在蹒跚着离站台远去，有人扛着鼓鼓囊囊的行李一窝蜂地挤着那扇狭窄的门，火车停过小站，冷冷清清，倒是不知哪里来的小狗，摇晃着尾巴，从左到友，走得轻快。恍然间，有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脸的倦意遮不住幸福的表情，啊，终于要回家了。

桤木惭桑低别壤，芋苗护稻远分行。上书莫道便他郡，学稼终宜老故乡。

小站是真的小，我曾在下午7点见过人群的熙熙攘攘，也曾在深夜3点见过列车员笔直的身影，还曾在深夜12点，抬起头数过一颗一颗的星星。小城也是真的小，朋友大年初五从南充来玩，一个人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逛小城时却还是反反复复地走过同样的街道。

如果要从很多次的见面里才能挑出一次合格的缘分，来开始一场相遇，那大概小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千千万万次的缘分相接。星星尚在头顶，小汽车已经喷出尾气，开始新的一天，载人，回家。

拖着行李箱，车轮转动，吱吱呀呀地响着，清晨，扣响家的大门。

一缕灯光骤然亮起，门缝里传来微微暖意。

来啦！伙计掌着托盘一路小跑，一碗热腾腾的羊肉粉上桌。除夕。就这么开始了。

盆里的鱼自在地游来游去，尚不知即将走完生命的征程，玳瑁色的小猫弓着身子反复游走，大概也觉得今天的香味异常动人，土灶里的柴火噼里啪啦，远处的烟囱，炊烟袅袅升起。鞭炮响起，团团围坐，纠结在王老吉和酸角汁的口味里，开饭啦。

正月初一，又是好天。

从南到北，从西向东，2万，3万？好多步数。

县城中心的花园里，一群小朋友在喷泉里玩乐。远处，老年民乐团传出来的声音慷慨激昂。差一点就去广场上摸两张彩券，想了想，还是决定新年的第一天不要花钱。

偶遇小时候的邻居奶奶，样子没变，眉眼间却多了更多岁月的痕迹。

阳光温暖，蜜蜂采蜜，蚂蚁跳舞。

初三，上坟/祭祖

远行的路上，人们大多沉默，但这并不意味着都是沉甸甸的心情。像翻山越岭，也像远行，花开了，照样会看，水流了，照样会听。

祭拜过后，各家前去祭拜的亲戚朋友，往往围坐在一起，品尝分享带去的美食美酒。

一年也就这么一两次，叨叨家常，聊聊各自的情况，然后各自道安好与珍重。

初四初五，开始各处晃荡，主意打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小城，甚至买了车票，听闻路上车堵人堵，终于还是认输。

好像，宅在小城，也没啥不好。

说不定，天荒地老，也是可以的。想起老歌，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

离家远的人，每一次回家都是雀跃得很。如果有三分是因为想家，那大概还有同样的三分留给了阳光。

纵使阳光不够，也有其他的办法，一家人围着火盆，也是异常温暖的。
当然，若是里边再有几个土豆红薯，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假期的最后，时间总是倒着来的。

掰着手指头数，好像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大抵去过的地方，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闻过的花香，总希望时间掰开碾碎，能一分一秒都揉进去，记下来。

好吧，终于假期末，美食和妈妈的叮嘱总是要装两句走的

那，谁家的小朋友。我们下次再见？

晨光熹微，直至日出，再日落。

小时候，外婆家门前有个青石板，人们一进一出，总会踏过它。时间久远，好像已经记不起它何时不见。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在无数个流金岁月里，在无数个数过阳光看过蚂蚁的日子里，我心目中的家乡，依然保留着那份独有的祥和与安宁。

历久弥新，牢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