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才小说：庚子抗疫的基石砖头和砂子

水寨茶乡夹门关

庚子抗疫的基石砖头和砂子

王文才

在 “抗疫战争”中，逆行的医护人员、解放军、科学家、院士、专家、乡镇(村)干部、驻村人士、自愿者，是民族的脊梁，是他们筑起了守护生命和健康的铁壁铜墙，父母、丈夫、妻子、儿女，是他们坚强后盾的基石、砖头、砂子……

——作者题记

邛崃市离退休干部学习园地2020总第一期《邛崃晚霞》登载

水寨茶乡夹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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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庚子年饭已经整好，就等魏国回来。我、妻子和女儿，在客厅里围着然气炉，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孙子站在阳台上，向红梅景园大门方向专注地遥望着。

魏国当兵16年，退伍后在金杏社区工作。前几天吃晚饭时，一家人交流过春节放假和值班安排。30夜魏国值班到7点以后才回家，大年初二要值全天班；30夜女儿6点下班后就回家，大年初五要值全天班；初十正式上班。今天女儿回家时，我和妻子已经把年饭整好。现在只等魏国回来，就一起吃年饭。

屏幕上正在播放武汉防控指挥部的第1号通告，决定当日10时关闭离汉通道，实施封城管理。我很是纳闷：“前几天不是说新冠肺炎是造谣吗？咋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看来不是谣传，不然中央不会为此专门开会研究部署，武汉也不会实施封城管理。幸好我们没有住在武汉……”

“爸爸回来了，吃饭啦！”孙子欣喜若狂地跑进客厅，在我、妻子和女儿的身上欢跃一下，赶紧跑去给魏国开门。

“我回来啦！”魏国一边换鞋，一边对客厅大声说。

“回来啦？”我、妻子和女儿几乎同声问道。随即起身，向饭桌走去。乖孙拥抱着魏国撒娇：“可把你盼回来了，终于可以吃饭了……”又跑进饭厅揭开饭桌上的盖子，就要下手抓菜吃。妻子说：“先去洗手，几个菜都冷了，我去热一下。”

一家人相继坐下，我樽满一杯酒递给魏国：“喝一杯吧？”魏国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快速地搓着手，眼睛在饭桌上扫射着：“哇，这么多好吃的呀，喝一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大过年的，老爸不喝一杯？”我说：“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慢请，我饭陪！”

我一边吃饭，一边对女儿女婿说：“明天去鹤林寺烧香；初三去道佐，给祖坟添点土；初四去太和，给你外公外婆上坟；初六去……”话还没有说完，魏国的手机就嘟嘟嘟地响了起来，一家人都看着魏国接电话。

“嗯……嗯……嗯……好的。”魏国放下手机，“刚才书记说，现在疫情蔓延情况严重，邛崃今晚开始启动一级预案。武汉回来了一些人，可能感染上了武汉肺炎，分散在全市各镇乡街道。为了遏制疫情的蔓延，从明天起全市公职人员，一律取消春节假期，24小时到岗值班。全力排查武汉回来的人员，和与之有过接触的人员。关闭所有的旅游景点和餐饮娱乐场所，取消红白喜事宴席，要求市民居家隔离，不聚会、不拜年、不走亲访友，勤洗手、戴口罩，……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全民战争。”

“啊？”霎时间，全家人面面相觑，表情都变得十分难看。

二

“爸、妈，我回来啦，饭好没？今天把我饿惨了！”魏国一开门就大声向客厅说。

妻子在烤火看电视；我在耍微信；女儿在寝室里，参加农商银行召开的手机视频会议；乖孙书房里上网课。我和妻子即刻起身，妻子对魏国说：“辛苦了，我马上给你热饭菜！”说着就到厨房里忙碌起来。

非常时期就是不一样！魏国戴着口罩，面部只露出两只眼睛，手臂上戴着“邛崃.综治巡逻”的红袖套，一副刚下战场的军人模样。他一边摘口罩，一边换鞋，一边去洗手间。从包里摸出一个瓶瓶，倒东西在手心搓着，在水管龙头下冲着。

水寨茶乡夹门关

我诧异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吃晚饭？”

魏国把从水龙头关上，甩了几下手，拿毛巾擦着手对我说：“吃晚饭？我还早饭都还没有吃呢！”

“早晨没在家煮面吃？”

“没有。习惯在外吃早餐上班，忽略了现在是非常时期。”魏国笑着说，“街上到处都关门闭户的，连方便面都买不到一桶……”

“今天在外巡逻？”

“对！早上开了几分钟的碰头会，就开始把全部人员分下去巡逻、排查。挨家挨户地走。整成现在，还连三分之一的商户、住户都没有排查完！”

“社区伙食团没有弄饭？”

“社区伙食团没有人吃饭，平时上班人都在街上充馆子！”

“魏国，别给你爸讲经了，快来吃饭了。”妻子把热好的饭菜，端到茶几上放下说。

“对对对，吃饭吃饭吃饭！”我到客厅摞一下茶几，移一下燃气炉，把凳子摆好。

魏国狼吞虎咽地吃着。妻子又开始数落魏国：“早晨早点起床，煮点面来吃后，再去上班嘛，就喜欢睡懒瞌睡！这是给你的教训！你都在向别人宣传，要‘关闭所有旅游景点和餐饮娱乐场所’，怎么就会忽略这点了呢？……”又说“家里买有方便面回来，明天早上在屋头煮面吃了，就带一桶方便面去吧，不要忙来把身体整垮了。”停了一下又问，“外面能找到开水不？”

“妈，别说了，我知道了。开水，好找！”

魏国吃完饭，站起身，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啊，这下好了！”又坐下烤着火，从衣包里收出一包东西，放在茶几上说：“爸，你们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把口罩戴上。为防感染，外面走路、乘车、买卖东西，没有戴口罩，处处都会遭到拒绝。街上的口罩都被抢光了。这些口罩是我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的，比平时高了几倍的钱。”

“知道。广播、电视上都在说，朋友圈里也全是这些消息！”我说，“对了，我刚才见你又买洗手液回来了，家里的不是还有没有用完吗？”魏国起身去面盆架上，拿来两瓶洗手液。一瓶是原来家里的“金银花立净洗手液（不伤手配方）”，一瓶是他刚买回来的“全新滴露泡沫（抑菌洗手液）”。对着说明书说：“家里这瓶是普通的洗手液。刚买回来的这瓶洗手液，能有效抑制99.9%的细菌。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用这个能抑制细菌的洗手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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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把两瓶洗手液一起拿回洗手间，刚坐下魏国就起身说，“爸，今晚我值夜班。要做几个受检汇报表，写两篇通讯报道，完后还要去巡逻。我就走了。”说着整好装，拿起两包方便面，向外走去。

三

这天魏国回家，在客厅烤火时，我禁不住问他：“我看微信运动，你每天都在两万步以上，还有一天走了3万多。你不是坐办公室的吗，咋走那么多路？”

“非常时期，哪还分什么坐办公室不坐办公室呀！都在外面走村串户，每家每户都要去张贴不要走亲串户、不要拜年……的温馨提示，询问、排查是否有武汉来客，是否与武汉来人有过接触，是否近期去过武汉，是否与确诊或隔离病人有过接触；向他们宣传新冠肺炎的危害、传播方法和途径，解释为什么要居家隔离。如果遇上不在家的，都要打电话进行询问。个别人家，你去时没人在家。刚打完电话走不多远，又来电话说他回来了。又要回头去，向他们询问、宣传。来来回回，自然要走很多路。”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问他：“你们一起的工作人员，什么时间在哪里吃的饭？”魏国看着红红的火炉，笑着对我说：“吃饭的时间、地点咋个确定得了呢？想吃饭的时候，或在社区热从家里带去的饭吃，或在老乡家要开水泡随身带的方便面吃，或在田边地头喝老乡送来的矿泉水，吃自己随身带的面包、蛋糕、饼干……我吃过几顿面包、蛋糕、饼干，也吃了几顿老乡们送到检测点的饭菜。”

“太辛苦了！”妻子对魏国说，“这样吧，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多整点饭菜。晚上先把你中午要吃的饭菜用餐盒装起来，免得你早晨起来，着急忙慌丢三落四地又忘了。”

我想起那天魏国说写通讯报道的事来，问道：“两篇通讯报道都写好了吗，什么事迹？”魏国突然想起事来，对厨房大声说：“妈，今晚我要值班！”厨房传来妻子的声音：“晓得了！”

魏国回过头对我说：“写好都上交了。一是参加过老山前线战役的退伍残疾军人，老党员，78岁，反复几次申请表决心后，社区才同意他加入金杏志愿服务队。他一瘸一拐地去走访、排查、宣传，还特别不知苦和累。二是祖孙俩，奶奶71岁，孙子10岁，几次给检测执勤的工作人员送水、送饭，还把自家种的凸凸（ber ber）菜、娃娃菜……背到检测站送给我们，说我们辛苦，没时间去买菜，即使买到也不新鲜……”

“别讲经了！饭好了！吃饭了！”妻子在厨房里大声喊着。

家人纷纷来到饭桌上坐下，都盛好饭菜准备“开船”了。妻子突然放下碗筷，起身神秘地大声说道：“嫑慌！我还忘了一件大事！”大家都向她投去惊愕的表情。当见她找来餐盒，往里面添饭时，才恍然大悟。

魏国站了起来走到她旁边，见她直往餐盒里添饭就直呼：“够了，妈够了，已经够了。”而她仍然直往餐盒里添饭：“多添点，吃得饱点……”添完饭，走到饭桌前又直往餐盒里拈菜，魏国又来到她身边直说：“妈够了，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她仍然直往餐盒里拈菜说：“多吃菜，少吃饭。多拈点菜，你好给同事们分享。别只光吃人家的，显得小家子太抠逗，也让人家分享点你的东西……”

吃完饭，魏国整好行装，提着盒饭向外走去。

我和孙子走到阳台上，俯视着楼下的桂花树，看他出现在视线里，打开车门，向我和孙子挥手，发动汽车向红梅景园大门方向开去，消失在洒满鲜红的红梅花瓣的水泥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