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妈摆地摊（短篇小说）

飘泊游子 · 发表于 2020-8-25 09:09

                                                                                                王大妈摆地摊（短篇小说）
                                                                                                            文/飘泊游子

   这咋又下雨了，老天爷真的不睁眼，昨天从批发市场进的苦瓜茄子黄瓜十几种疏菜没卖完的还放在自家的冰柜里。三轮车虽有遮雨的篷子，也有太阳伞撑着摊位，这也放不了多少咋个摆啊。发不白眼不花耳不聋身子还硬朗近六十岁的王大妈犯嘀咕了。
   说起摆地摊卖菜，就是天晴，摆一天地摊，除了头钱落利一般也就八九十元最多也难卖上两百元。买菜的人多，卖菜的人也不少，买菜的人也越来越挑，菜稍有一点不新鲜就砍价，砍得连成本都亏进去也有可能。你说，现在一天收入几十块钱能做个啥，吃碗面都要十块八块的，生意不好，一天吃这口都难赚得出来，但国家有这个优惠政策一天能赚一分是一分，总比在家耍要强。
   王大妈望着窗外雨雾中亮着的路灯，看了一眼还在床上打呼噜的老伴黄大叔，一狠心戴上口罩装好菜披着雨衣上了人力三轮车，朝街心花园路口菜市巷子奔去，车轮辗过街道湿泸泸的路唧唧地响，雨帘挂在三轮车帆布篷子上。王大妈蹬车蹬得快几分钟就到了自己的摊位，说是摊位其实就是城管用黄油漆划了大方框，上没篷子下没铺地的板子，这都是新冠肺炎政府倡导解决没有工作人员的优惠政策，这摊位是免费的不收摊位费，城管也相应管得松些，只要你不占交通道戴好口罩，这些瓜茄小菜卫生检查没问题，每天走时把摊位打扫干净就可以了。
   雨虽小了点地面还是湿湿的，眼前只能吆喝着在三轮车上卖了。朱大哥李小妹黄玲玲一个一个摆摊位卖菜的陆续都来了，来早了点买菜的还没有几个人。
   看看这些摆地摊的，就说朱大哥吧，以前是个开小车就是跑滴滴的，后来腿痛拐了再没法开车，还不到五十就走上了摆地推这条路。李小妹二十七八在外打工，今年疫情原因工厂没订单暂时放假半年，闲也是闲着摆个摊儿赚点生活费。那个黄玲玲才十六七岁是个在校高中生，家里条件不好，母亲有病，父亲在外地当保安一月就那么三千多元，她就利用节假期星期天摆个摊儿，只要有一点时间就出来赚点学杂费零花钱，也真苦了这孩子，不过家穷的孩子懂事，人小嘴巴甜，大爷大婆叔叔阿姨叫得人啊心暖暖的，她的生意是最好的，摆摊的有的还有些不舒服，说她这么小就一张甜厉嘴哄人，不舒服归不舒服，大家都还是很同情她也很照顾她心疼她，你说一个大人跟一个家贫小姑娘记较什么都在生都在养，如果家里条件好，象她这个年龄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呢，她不怕吃苦这风里雨里太阳坝子里熬，不得不佩服真是个命苦懂事又勤快的好孩子。
   一些推位撑起了太阳伞，这太阳伞不错能遮雨也能挡太阳。买菜的大爷大婆大妈大婶儿们陆续来了，这街心花园菜市场一条巷，在雨雾中热闹起来，挑菜的砍价的过称的给钱的。虽网络时代了，支付宝微信普及，一些大爷大妈还是喜欢背个小袋子给现金，说什么这样安全，不会按错手机多付钱。王大妈披着雨衣站在三轮车旁忙得不可不开交，嘴不空手不空介绍车里的菜价拿菜过称收钱，扫微信支付宝倒是省事，不用找零钱，一些大爷大妈给现金还得收还得找零钱，这些老人买菜一分钱都会讲价多一分都不会出，老了的人过过苦的日子，这也难怪这些老人们，大家都能理解，年轻的好扫二维码，只听手机报数就可以了。
   雨渐渐停了，天也放晴了，天空露出一片蓝。王大妈在地面铺上干净的花胶布，利用空隙时间，把白菜茄子苦瓜什么的分类摆了上去。不下雨真好，一车菜已经卖了多半还剩少半，这已是早上八九点了，已经过了卖的黄金时间，买菜的人没有几个了，大家就吹起壳子说起话来。
   “大妈，今天你生意还不错啊。”
   王大妈微笑着，“玲玲就是会说话，那有你啊，小姑娘嘴甜人又乖，你大妈那能跟你比啊，加油啊，听说九月份能开学了，你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大妈可不想你一天摆这菜摊子哈。”
   “我说王大姐，你是不是怕我们的玲玲长期摆摊抢你的生意哟。”朱大哥挪了挪拐脚笑着开起玩笑来。
   “我说朱兄弟啊，你大姐就那么个小心眼儿吗，也太小看你大姐我了。”王大妈半瞪着眼笑着。
   ”我们王大姐是孙二娘的嘴巴菩萨的心肠，你这样说我大姐，我心里都象喝凉水一样不舒服。“李小妹在一旁打趣卖俏。
   ”好你个李小妹合起来欺负我哈，你王大姐咋就成了母夜叉孙二娘，我是有那个本事就不摆菜摊儿，我就是卖人肉包子了。“王大妈两手叉腰微笑着瞪了李小妹一眼。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把什么雨啊疫情啊还有下岗疾病家贫啊都笑没了。
   王大妈也是个能干人，八十年代初的高中生，那个年代的高中生可比现在的大学生还吃香，高中毕业就考上了民办老师，不到两年就转成公办正式老师，一个和气的娃娃王，几年后和同校当教师的黄大叔结婚生子。可她两口子真行来了个超生二胎，这还了得，计划生育是国家的三大基本国策之一，罚款不说，两口子同时下课开除公职清除教师队伍。老大是个儿子，老二是个女儿，女儿才两岁就留给公公公婆南下深圳和老公黄大叔进了一家电子厂，她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打工妹子。一晃几十年过去，儿子女儿大学毕业都在省城上班，她也到了退休年龄，社保也就是养老险十五年满了，领养老金了，儿子女儿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再打工，回家后本来可以清闲安度晚年了，儿子女儿也有车有房，孙子外孙女被儿子女儿都带在省城上幼儿园。他们在镇上住着老房子，可她就是清闲不了，自己还不到六十，身体也还硬朗能吃能喝，想多挣点钱存起来养老，不给儿女增加负担。这不国家提倡摆地越摊盘活经济嘛，她就来了，说实话她是这条巷子摆摊人里生活条件较好的那一类。
      “王大妈，我是有你这个条件，打死我也不来受这个苦，你说你养老有钱，儿女又孝顺，有车有房，可你一天来得比谁都早走得比谁都晚，天晴下雨都来，啥事嘛。”
      “兄弟，你就不懂了，人啊能做得就要多做一些，我还不到六十，摆个摊挣点生活费，不能坐吃空山啊，老了多有一点积蓄也就可以给儿子女儿减轻一点负担。现在的年轻人虽只生一个两个孩子，这养一个比我们以前养两个的开支还要大，他们生活也不容易，你说对吧？”
      “也是哈，你说得在理，不怪是教过书的先生，文化人就是想得开有水平，人能做得就不能闲着应该自食其力，哈哈，我还得向您老好好好学习才对哟。“
      “向我学习啥啊，人啊只要能劳动就劳动，勤快一点，多运动一点，生命在于动，政策好勤快一点就能致富就能挣钱，多点钱不会烧手的。”
   太阳出来了，天气晴朗，这雨也应该是断脚了，看样子往后的几天是没有雨了。王大妈守着自己的摊位，时不时卖那么几块钱。她算了一下，现金收了了六十七元七毛，微信支付宝收了二百三十元零五毛，加起来有近三百元，一般卖菜是四六或三七开，成本占六成，利润占四成，最低也是三七开，成本占七，利润占三，才一个上午净赚了一百以上，比前几天一整天还赚得多。哈哈，以为下雨没生意，今天这生意真还不错。人啊懒不得，如果在家看电视睡觉，那有这一百多元的收入，惠民政策加勤劳自己脑子灵活点就能致富就能挣钱就不愁没有职业。王大妈坐在太阳伞下心情特别的好，她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2020.08.25.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