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白玉兰花 王 平 大约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父亲在家门前种下一株白玉兰。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一些花。大多是月季、牡丹这般鲜艳热烈、寓意祥瑞的花,在八九月份的季节,齐齐绽开,美不胜收。到了春寒料峭的时节,白玉兰才不紧不慢地绽放开来。在深冬寂寥的寒夜,那白色便成为天地间最醒目的色彩,白得干净,白得纯粹。 说起这株白玉兰,其实还有些来历。父亲是当时村子里唯一一个医生,在我印象中父亲医术还不错,加上自己积累的经验,解决了不少患者的病患,得到了村民的一直好评。父亲为人温厚老实,有人前来寻医问药,若是病情不重,家中又实在困难的,父亲并不收钱。长此以往,父亲的小诊所便在十里八乡传了开来。那几年的光景,像我们这样的村子里,家中有闲钱的人实在是少。前来医病的人,手头没钱的,便拿上家中的米、面或者其他有用的物什来充当药钱。有得了急症下不了地的,父亲还会上门去医。有天夜里,父亲接了个电话就拿起他那医药箱子匆匆出了门去,直至天将将亮时才满身疲惫的回来,他手头拿着一株挂了两三个花苞的白玉兰树苗。原来他夜里去的那户人家住在偏远的山上,那山里就长着许多白玉兰树,亭亭净植,赏心悦目,父亲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开的什么花,于是他便挖了一株苗回家。在父亲的精心养护下,这株白玉兰长势极好。父亲对待这株花,像对待他的病人一样,浇水、施肥、除草、驱虫,皆有时序和方法,到冬天寒风凛例的时候,小花苞密密地缀在枝头,等到一场微凉春雨过后,白里透着些许红的花朵便渐次开来,路过的人无不驻足欣赏、赞叹。 后来我到北方求学,北方的冬天极其寒冷,对人是一重考验,对植物就更是了。冬日的河北,入目皆是萧索。每当冬季来临,我便分外怀念家乡,怀念家门口那株白玉兰树。也不知,它的花苞,今年开了几个。毕业后我回到老家进了银行工作,迁进了城里,城市的声与色恰如五颜六色的花朵,引诱你沉醉、采撷。时代的东风,吹过,万物复苏,许多人下海经商,小有所成;许多人投资产业,收获颜丰;也有人剑走偏锋,摔得粉碎。值得一提的是,父亲失了业,赤脚医生成为了时代的过往,渐渐被取缔,父亲也只得赋闲在家劳作。 不知怎的,工作二十余年,我总是想起父亲,想起家门口的这株白玉兰花。它清净、笔直的模样,似乎是父亲一生的映照,也渐渐倒映成我工作的初心和原则。它不攀附、不扭曲、不谄媚、不同流,独自生长在天地间,便成为天地间最醒目的一抹绝色,将其白玉一般的花朵、暗自袭来的香气留给世人,而后静待花落、枯萎,正如我初入社会,父亲教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廉洁,正直。 花谢了,香与色不复存在。 花开了,在心底年复一年。 成都银行王平 2022年10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