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桂/我死去的姐姐

大石

                                                                 我死去的姐姐
                                                                        蜀桂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每个人都有生死离别的痛绝悲伤，都会在心中留下难以抹去深深的阴影，梦醒在午夜。几十年来，我常常想起在十岁的时候，因病死去的姐姐。
     特别是在三年的新冠病毒感染静态清零突然放开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突然被新冠病毒中阳感染发高烧，靠着自身的身体素质和平淡的心态毅力，几天后就挺过了。老伴虽然在我中阳两天后才中阳，也发了高烧，但因肺部感染发炎住了五天医院。在医院陪伴的时候，让我亲临体验见识了在新冠病毒中阳感染住院医治的感觉，更让我又想起了死去的姐姐。
    我家住在离成都不远的县城里，家里有五人，父亲母亲和我及两个姐姐。父亲从小拜师学了铜匠技术，在当地还有名气。因长期从事高温铸铜操作，父亲眼睛生翳，就是今天说的白内障。浑浊模糊，视力急剧下降，不得不改行做木梳篦。从小被缠了小脚的母亲，特别能吃苦耐劳，为了挣钱而四处赶乡场做梳篦小生意，日子虽苦但也能过下去。
    在不到六岁的时候，我是和二姐是在街邻大姐姐带我们去报名读书，学校老师就把我们都分在一年级的同一个班。
     记得当时学校原来是分别在春季和秋季招生，后来就改为秋季招生。在秋季招生重新分班，因读书年龄太小，就把我又分到一年级，和二姐不同班，这样她就高了我一年级。
     好动的我常常控制不住自己，上课时不仅不专心听老师讲，还贪玩钻课桌偷跑出教室去。老师佈置的家庭作业，我的鬼画桃符的字，常常挨骂还被父亲打手心。二姐经常被父亲和老师称赞是非常听话的乖娃娃，顽皮的我，被打受骂成了家常便饭。但在我遭骂被打时，二姐都总是护着我。
     有一次，放学回家，在学校我把书和书包都弄丢了，当然吃了 “竹笋炒青椒”，又被打受骂。读书沒有书，还是二姐用本子去借书来为我抄的。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家是屋漏又遇偏头雨，祸不单行，我的二姐在她八岁时就突然生疮患病，不得不休学在家治病。为了给二姐治疮医病，父亲和母亲四处去寻医找药。我知道，县医院也是在民国时期遗留下来刚刚被接收，医生、护士配备不到位，医疗条件相当陈旧落后。只要听说谁的医术好，父亲母亲借钱卖家俱也要去请医生到家里，为二姐上药开处方捡药煎服。该找的医生都找遍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亲朋好友能借的都去借了，但二姐在肚子上的疮沒有好转，反而一天更比一天沉重。听见二姐在床上痛来翻滾，揪人心肺的哭叫声，无能为力的父亲母亲还要强装笑脸，含着满眶泪水用善意的谎言欺骗宽慰痛苦不堪的二姐。父亲和母亲只能背着二姐，悄悄地在一边哭泣，“老天怎么这样不公平啊？她还是八九岁听话的孩子！” 听说有哪一个庙子的菩萨最灵，父亲和母亲不顾天寒地冻，马上就去庙子，跪在菩萨面前，磕头烧香，苦苦乞求菩萨保佑。
   二姐病了，我见父亲和母亲也老了一头。听见二姐生不如死的喊爹叫妈的哭声，我常常不敢大声哭，泪水却把枕头浸湿了。
     沒有了回天之力，二姐的病沒有希望，但家里也就这样倾家荡产垮了。在一天傍晚，二姐突然平息下来，不再喊天呼地，叫爹喊妈，在一声长叹就走了。我家就像欠了二姐的，她来收完了帐终于走了。
      家里一贫如洗，是居委会出钱请木匠赶做了一副棺材。又找了两个人抬着，在母亲痛不欲生的哭泣声中，欲哭无泪的我，抱着灵幡走在前面，送二姐出南门安葬在文笔山下的乱葬坟地。
        听话，很乖的女孩，和我有一辈子难忘的姐弟情，不到十岁就在当年缺医少药的年代，一个将盛开的花蕾，就这样过早地凋谢了。
      我想到六、七十多年的今天，已是医学发达，我们的国家已是世界上第二经济强国，老百姓至今没有享受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的人医疗免费，仍然缺医少药，不知有多少人家像在六、七十年前和我家一样，因治病而倾家荡产。又不知有多少像我十岁的二姐因缺医少药而过早去世。特别是在三年的新冠病毒感染静态清零突然放开后，有不少人感染中阳因缺医少药而失去了生命，也有不少的人新冠病毒感染中阳因无钱医治而亡。
     医疗免费，世界上第二经济强国的我们的国家，是有经济实力完全能办到的。这就是不忘初心，就是百姓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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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DP的70%用于行政经费，还会有钱替百姓免费医疗治病救命？这是小学生都会作的算术题。叫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