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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资讯] 良好的家风,让人终身受益无穷。可怜天下父母心。农历八月初三,桂花香里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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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新人

发表于 2024-9-4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良好的家风,让人终身受益无穷:

        桂花香里忆父亲


                                     为谁辛苦为谁忙,一生在作嫁衣裳
                                                    ——题记


                                          邓四平/文

    我的父亲是个裁缝,一生都以为她人做嫁衣裳为业,非常辛苦地以此来养活自己和养活我们全家大大小小六口。

    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对我们说起过他大约出生于1935年,具体是不是这一年,他自己也记不准确了,大致也许就在这一年左右。过去穷,生下来的孩子命贱,根本就没当个人在带,哪个还能把你的出生年月日记得那么准确无误哦。但父亲说出生的月份和日子他却记得很准确,是农历八月初三这一天,出生在八月桂花开的那一个月里。小时候,每逢到了这一天,我们家里便要备上一两桌丰盛的菜肴邀请我的舅舅、姨爹、伯父等等至亲好友到我家来吃饭喝酒,这一天也是我们全家最为开心的日子,就像过年打牙祭一样开心和闹热。

    父亲出生的地方叫竹山观村围子坝,有时候也写成桅子坝,四周青山环绕,中间是一块非常大的平坝,有良田沃土绿树桑竹,屋舍俨然,就像一个巨大的围棋的棋盘一样,所以叫做围子坝。父亲在家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哥哥,名叫邓君尧,比我父亲大两岁,大约出生于1933年,今年已经快到90岁了,依旧健在。父亲下面有一个妹妹,名叫邓碧英,大约活了七十多岁,前几年死了。我的婆婆姓唐,据说是兴隆场一个姓唐的大地主家的千金小姐,生下我的伯父和我的父亲之后,我的婆婆还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姑妈,名叫邓碧英。父亲在我小时候常常告诉我,他在七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大约在1943年左右,他的母亲就不幸得病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大约才仅仅三十岁左右,埋在了自家房子对面的一座小山上。我每年都要回去给我的父母扫墓和烧纸,也要到婆婆的坟前去给婆婆烧纸。婆婆的坟山四周全长着高大挺拔的柏树。风水先生说,我婆婆的坟山葬在了一个金线吊葫芦的山梁子上面,主要是和旁边的山没联起,又莫得后山,所以后人莫得后台和背景,要想成功,只能靠自己的艰苦奋斗和努力打拼,别无他途。后来,我的爷爷又娶了一个老婆,生下我的幺爸邓君河之后不久也不幸得病去世了。从那以后,我的爷爷便成了一个光棍儿,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左右到2007年去世,大约打了五十多年光棍儿。我爷爷名叫邓翊应,在家排行老幺,所以小名叫做幺头儿,活了九十多岁。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名叫邓云英,也活了九十多岁,都是无疾而终。

    听父亲说,他七八岁左右的时候,就死了母亲,家里太穷了,穷到连衣服裤子都莫得穿的,十几岁的时候,还在打光胯,见到有人来了,就赶快往竹林子里钻或者往屋里躲。爷爷在外面给盐老板下力挑盐巴,从南部一带往蓬安挑盐巴,一次要挑两三百斤盐巴,白天晚上都要赶路,累得要死,但一年到头却还是挣不到几个钱,根本就不够养家糊口。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的伯父在村里像大人一样干各种各样的农活了。大约是十多岁那年,父亲在山上放牛,害怕牛去吃别人的庄稼,每次放牛的时候便将牛绳捆在自己的腰杆上,谁知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有一次,牛突然发狂,从山坡上往下狂奔,父亲被摔下了山坡,口吐鲜血,后来,侥幸捡回了一条命。村里的医生说我父亲被摔成了痨病,如果运气好,大约可以活到三十五岁左右。如果运气孬,也许三十五岁都活不过。

    古人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与福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可以互相转化的。难道不是吗?爷爷看到我父亲从小体弱多病,于是便将我父亲送去村里读夜校,读了三个月的夜校,识了一些字,还学会了打算盘和算账。我父亲十几岁的时候,又将他送到济渡街上跟到一个名叫邓甲平的人当学徒学裁缝,大约学了一两年。后来,又跟到永兴二大队一个名叫刘开一的人继续学裁缝,姓刘的裁缝同时又是一个非常出名的阴差,他看到我父亲聪明勤奋,做事踏实,人又老实,于是就将他的大女儿许配给给了我的父亲,刘开一后来也就成了我的外公。1958年,永兴公社成立缝纫社,招收裁缝,于是我的父母便都成为了永兴公社缝纫社的正式职工,每个月领工资,吃上了国家饭。而我父亲的其他三兄妹,都因为身强力壮,所以都留在了农村务农,没有吃上国家饭。

     在我的记忆之中,父亲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性格温驯的人。小时候,他几乎从来都没有打骂过我们兄妹四人,我们有时候调皮捣蛋,把他惹火了,他也顶天是马起一块脸瞪大眼睛用严厉的目光盯盯我们,或者拿起裁缝铺裁衣服的桌子上的一个尺子,捏在手中,向着我们老远地摇一摇,做出要打人的样子来吓吓我们。

    给我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三棵高大的桉树,一夜风雨过后,屋前的地坝里便会落满淡黄色的小喇叭似的桉树花壳,我们便会捡拾起来,用针线串成串,当作最美丽的项链挂在脖子上打跳。父亲也不管我们,只是坐在裁缝铺里的缝纫机前忙碌地缝着衣服,偶尔远远地望望我们,慈爱地笑笑。每到下午,到区上为公社供销社拉货物的牛车回来了,我们就去捡回包在牛蹄上丢弃的牛草鞋,绑在桉树上,像现在的电工爬电杆一样,一步一步地往树上爬。父亲看见了,便会一改往日的温和,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衣服,怒气冲冲地冲出来,将绑在桉树上的牛草鞋一一撕扯得粉碎,既不打骂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瞪上我们几眼,便又回到缝纫机前忙去了。那时候,我们因为小,所以不懂,直到现在我们才深深地明白,其实,父亲是深深地爱我们的,只是爱得如此地深沉。
  
    为了养活我们一家大大小小六口,那时候,每天天刚麻麻亮,父亲和母亲就得早早地起床,将裁缝铺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井井有条。接着调试缝纫机,注油,上底线,穿针,检查车轮皮带松紧等等,然后引燃枯炭放进火熨斗里,以便裁剪时熨烫布料。等这些准备工作刚做完,往往天已大亮。顾客随后就会登门了,父亲一边吃饭一边拿着卷尺为顾客丈量袖长、胸围、襟长等等,并将数据记录在尺码单上,往往忙得顾不上将饭吃完,便在一张长长的宽木桌上,铺开布料,用一只小碗舀上一碗凉水,吸上一口,朝着布料“扑”地喷去,将布料喷湿,接着用火熨斗将布料来回熨平,再用剪刀“嚓嚓嚓”熟练地剪出前襟、后襟、袖子、衣领等部件。将这些部件在锁边机上锁完边后,便可踩缝纫机缝合了。一件衣服往往一小时左右便可以缝好,我至今依旧记忆犹新,父亲只要发现有一点跑线的地方,便要返工重做。最后的工序是用手工钉纽扣,我们兄妹四个常常要被安排去帮忙,有时候,为了提早完成任务,也会敷衍了事,为此,常常受到父亲的责备,说钉纽扣和做人一样,要踏实,不能敷衍了事,不然不长久,精工才能出细活儿!

     后来,八十年代中期,由于受市场经济的冲击,真没想到繁盛一时的裁缝铺竟然倒闭了。年近六旬的父亲为了供我读书,又跟着分了家的二哥学做起小生意来。每次到南充进货,凌晨四五点钟天不亮便要起床,提上几个大蛇皮口袋,深一脚浅一脚地赶上七八里山路,去搭到南充的班车。下午赶回时,父亲您便租用附近农民家的板板车将货拉回,到家经常是深夜十一二点钟。父亲常常浑身衣衫湿透,顾不上吃饭和歇息,又忙着清点货物和摆放商品。
   
     我在十多岁的时候,父亲常常赶南充到西门市场进货,那时候,西门市场里面很乱,有很多贼娃子,父亲害怕进的货物被偷,于是也要带我一起去赶南充。进好货物之后,父亲便将货物装进一个又一个的蛇皮口袋里,扛到西门市场里的一块空地上,堆在一起,叫我就站在一大堆货物旁边负责看守货物。我便像一条警犬一样,站在货物旁边,睁着警惕的眼睛盯着货物,贼娃子看到有人在看守着货物,也就无从下手,最后只好悻悻离去。我家的货物竟然从未丢失过。因此,父亲便常常夸奖我,说我聪明机灵。父亲每次赶南充基本上都要带着我一起去西门市场。从小耳濡目染,我跟着父亲学到了很多很多经商的知识和经验。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父亲那时也常到我读书的蓬安县城来进货。有时赶不上回家的班车,便到我读书的师范校学生宿舍和我同挤一铺。父亲常常絮絮叨叨地对我说道:“哎呀,县城里的旅社住宿费真是太贵了,在五星花园东方红跃进旅社住一晚上都要三块钱,连睡地铺都要两块,真是太贵了,太贵了!”接着,就不厌其烦地问我学校里的生活好不好,家里拿来的生活费够不够用,一定要将三顿饭菜吃饱,千万莫去乱买零食等等。我常常不耐烦地敷衍道:“晓得了,晓得了!”于是父亲便不再言语了,默默地和我挤睡一床。第二天一大早,父亲早早地就悄悄起床,然后背着几大包小百货,步履蹒跚地走路到一两里地外的汽车站搭班车赶回老家永兴场。临到做完早操,我回宿舍整理床铺时,竟发现枕头下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厚厚的角票,五角的、两角的、一角的都有,每每看到这里,我就感到心里无比的酸涩和难过。
  
     有几次,父亲到蓬安县城来进货,到师范里来给我送用玻璃瓶装的猪油和咸菜,父亲对我说这是你妈专门给你熬的猪油,叫我给你顺便送来,喊你拌在饭里吃,营养些。我便对父亲说道,你上次拿来的菜油熬的辣子油我还没吃完呢,这次你拿来的油是固体还是液体?父亲一脸迷茫地看着我问道,啥子固体?液体?我说:算了,算了,气体、液体、固体这是我们化学课里面才会讲到的知识,你肯定懂不起,我也给你说不清楚。父亲听完之后默默无语,脸上顿时流露出非常尴尬难过的神色。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为此深深地自责和后悔,我实在是太自以为是,太不孝了,我真不该在含辛茹苦养活我的父亲面前炫耀我所谓的学问。每每回想起此事,我便羞愧不已,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忘记,父亲由于为了培育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儿女,长年累月地劳累,1990年不幸患上了老年性前列腺炎。这其实本来是一种并不难医的病,但那时家里缺钱,即使有钱,我们深知:以父亲的脾气,他也不会去大医院医治,他怕拖累家里,拖累儿女。就一直在乡上诊所里简简单单地拿些药吃,后来病情竟然恶化成了尿毒症。
   
     1997年2月的一天,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我将父亲背上中巴车,送到蓬安县人民医院去抢救。父亲在临终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我的婚事。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非常吃力地对守在病床前我的大哥和我的姐姐说道:你们的幺弟娃,今年才23岁,还没有结婚哦!听到这里,我心如刀绞万分难过,我对父亲说道:老汉儿,你放心呢,莫担心我也,我今后讨得到婆娘!父亲听到我这样一说,脑壳一歪,在我的怀抱里,就咽了气!父亲去世的时候,才仅仅62岁。每每想到父亲的去世,我的心里便感到无比的痛苦和难受。

     如今,父亲已逝去已整整二十多年了。现在,我唯一能够看见父亲音容笑貌的,竟只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一张身份证的照片,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一张父亲生前其他的任何照片了。那时候穷,父母都非常地节俭,平时连肉都舍不得割几次回家来吃,又哪里舍得花钱去照相馆照啥子照片嘛。每年清明,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领着我的妻儿来到父亲的坟头,默默地烧上一把火纸,或者在父亲的坟前,敬上一杯父亲生前最爱喝的自家泡制的冰糖柠檬老白干酒,隔着两个世界,不孝又无能的儿子我,只能羞愧地以泪洗面。在晶莹的泪光中,我深深地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那就是父亲您对我们这些儿女们发自内心最深处最真诚最无私的爱!

     父母在世的时候,对人和和气气,非常友善,无论是谁,到我家裁缝铺来打衣服裤子,收费都十分低廉。遇到穷苦人到我家裁缝铺来缝缝补补,基本上都没有收钱,父母一生帮了很多很多的人。父母一生虽然没有给我们这些子女留下什么过多的财产,但却给我们留下了淳朴厚道正直善良的品格,留下了良好的家风,让我们从小耳濡目染,受益无穷。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世道艰险。我唯有继续秉承父母留下的良好家风,堂堂正正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力尽所能地多为老百姓办好事、办实事以此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愿父亲在天之灵得以永远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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