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茶馆出来,那娟子神叨叨的站了我家门口,两手背后左右晃来,我一进屋,她已从背后拿了块牛肉“我婆鲁的,香得很。”“哦,好久没吃,谢了哈!”我斩劲咬一口,嗯!好香!”“吃了要挑水哦?”“莫问题,不吃也照挑。”“好不容易星期天。我爸一早钓鱼去了。”“我老爸也撤了。”“泥鳅,过来。”“啥事?”“耳朵凑过来嘛!”她小声说道:“今天我婆的生,租了两场电影。”“哦,啥名字?”“还没消息,婆说到时就知道了,莫开腔哈,晚饭后才通知。”“晓得了。”
看电影是那时最大的快乐!自然比起吹牛来说,是天上人间,龙王街一般不放电影,除非有大喜事,今天就是大喜事,因为今天是罗婆的七十大寿。
罗婆过生从不吃大席,都是包场电影让大家看,罗婆是文化人,女中毕业,常在堂屋里,拿了书自看,带副金边眼镜,一杯盖碗,慢慢的耍来。从不到茶馆,书也看得高雅,红楼梦三国一类的,还全是繁体的,问了她也才给你讲了,后又自顾看她的书,但罗婆是个大好人,这临里借钱什么的都找罗婆,一般也是有求必应,她算是龙王街最受尊敬的老人了。
一般星期我们都到外面找电影看,往上半城走的时间多,因为上面单位多,从罐头厂、农机厂、绸厂到汽修厂、炼油厂都要去,自然的是大的带小的,但起码也要上了高中的,不过不会带娟子这些女娃儿,除非很近的地方,也全都是坝坝电影。
那时的电影不多,看了的现在大多也还记得。主要分几类,国产的《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平原游击队》《鸡毛信》《小兵张嘎》《停战以后》《英雄虎胆》《渡江侦察记》《侦察兵》《五朵金花》《刘三姐》《朦胧沙》等,7、80年代样板戏已演得少了;进口片有朝鲜的《看不见的战线》《金鸡和银鸡的命运》《卖花姑娘》等;阿尔巴利亚的有《海岸风雷》《创伤》《临死不屈》《第八个是铜像》《初春》等;罗马尼亚的有《多脑河之波》《爆炸》《勇敢的人们》《地平线上》等;越南的有《阿胡》《山里的女教师》《复仇者》等;南斯拉夫的有《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桥》等;苏联的有《列宁在1918》《列宁在1918》《静静的顿河》《斯达宁格勒保卫战》《夏白阳》等影片。
欧美的电影还没有开放,这些老电影里有的经典台词,现在也不能忘记如:《地道战》的“各小组注意,你们要各自为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要放空枪,开火!开火!”;《平原游击队》松井的“李向阳的,枣庄的干活,粮食的有。”《刘山姐》唱的“你歌那有我歌多哟,我有十万八千啰。”王新刚、王晓棠这些演员都家喻户晓。
朝鲜的《看不见的战线》“朴顺西同志你那不好?我神经疼。神经疼,洗温泉。”《卖花姑娘》的“卖花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上市场。”;阿尔巴利亚的《临死不屈》“把枪拿给捷尔基,他不是叛徒”;罗马利亚的《多脑河之波》“托马大叔他不是水手,他是军官。宁答答,宁答答。”那悠扬的乐声和那条尼罗河流,让人不能忘怀;南斯拉夫的《桥》“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如果我在战场上牺牲,你把我埋在山岗上”;《列宁在1919》开场那点天鹅湖舞蹈,加上那啃卤鸭的镜头,相信看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过去我们看坝坝电影,因为到处跑,所以也都是站着,有时一站就4、5个小时,也不见累。但今晚可以坐了。吃完晚饭,爸他们还没回家,我和娟子赶快搭了椅子、凳子,自然站了好位,把罗婆的放了正中。我婆莫文化,看一会就打瞌睡,就自己溜达去了,我们也不管她,爸和罗叔是一定也是要坐了椅子慢慢看的。
今晚是两部,一部黄梅戏《天仙配》,一部是刚解放不久的印度电影的《流浪者》。
临里人家见我们搭了凳子,也赶紧的来站了位置,不一会好地方就被站完了,电影档子拴在两棵桉树之间。等爸他们回来,天已黑了,电影也开始了。
人群一直站到了街上,好在那时晚上没有车子。
《天仙配》老年人最是喜欢“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就年轻人也看得出了神。娟子在我一旁,还不时用眼欺我一下,或者用手碰我一下,我自然是身心快乐;《流浪者》更是把我看得入了神,“到处流浪,到处流浪,”还有丽达之歌,那声音像天籁一般,娟子不停的跟着歌曲摇着身子,那只柔软的小手三不打四的在我手上碰下,淡淡的香气传来,让我身体好热,不觉下面已有了反应,这销魂的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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