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明白,其实那“大白眼儿”对他所题写的匾文含义并非真正明白,于是,押了口茶后摇晃着脑袋解释说:“体者,身体力行也;悬者,心上全放着一县之事也;起者,由下往上升也;敬者,受人尊重也……这意思是说,大人你把一县之事放在心上,定然步步高升,受到万民的拥戴呵……” 架不住李秀才的几句抛扬,“大白眼儿”便乐得满脸通红,连声说道:“哪里哪里——这这这……这都是下官职务之事哦,岂敢岂敢——全在先生文笔的功夫好呢……本官……在下定当重谢……重谢唷!” 接下来,“大白眼儿”又请来全城最好的梳工雕刻师傅,把匾刻好鎏上灿灿的金粉,选了吉日在鞭炮山响中挂了出去。此后的日子里,他总是有事无事地背了双手仰视着堂上的那块金字大匾,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什么,满脸的荣光与幸福总是凝固在低垂的嘴角上。 这种荣光与幸福延续了半月有余,直到有一天一位老先生带着他的孙子从白府前经过,也不知怎地便看着那块匾“扑哧”笑出声来为止。他不解老先生为何“扑哧”,瞪着大眼儿急问先生“扑哧”为何。老先生收了笑容,眨了几下挂着泪花的眼问:“大人你真的不知?”“还请先生非得说个明白不可!”此时老先生却犹豫起来,话到嘴边又顿住了。还是他家孙子生得乖巧,指着堂上金色大匾就说:“自从盘古开天地,题龙题虎有的是,谁见过自家匾上题狗的?嘻嘻……‘本县走苟’——县大老爷,你这不是在作践自家吗……”“叫你胡说八道!”还未等“大白眼儿”发火,老先生便先发了火,照他孙子就是一耳光。那孙子还狡辩,说:“我哪里就胡说!大人,不信,你到远处去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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