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情人节是个郁闷的情人节,因为这个情人节我一直在打瞌睡。
晚上是12点过睡的,两个小时后,警铃大作,有人偷车。忙活了半天,睡意全无。情人节的一天都是在教室里度过的,因为之前睡眠不足,加上老师讲课一直照本宣科没有激情,所以我一直在那打瞌睡,旁边的美女有意无意地直问我问题我都没精神搭理人家,口水还一个劲滴滴嗒嗒流了一课本,害得美女嫌恶地换了一个座位。总之这个情人节过得很郁闷。
已经有很久没有本地小偷光顾过我了,上一次大概是一年半以前,而之前几乎每个月我都会满大街追着小偷跑一次。那次两个贼胆子太大了,晚上八九点钟就出来偷车。报警时我根本没想到会是贼,以为是有人手痒动了我车子。下楼一看,确实车子被人动了,但没看到人。走出院里,两头张望,见不远处树荫下有两个人骑在摩托车上,正急急踩火。我走过去,听后座人压低声音催促“快点快点”。有点怀疑,但不敢肯定。于是拍拍后座的肩,小子冷不叮吓了一跳,表现得极为惊恐:“干啥!”没时间再犹豫了,打错了我给人道歉,大不了让人打我一顿。一拳就打在这小子脸上,把他打下摩托,这时摩托车正好踩燃。骑车的家伙不够意思,也不顾同伴,轰起油门就想独自开溜,我抓着后架把车拽翻。两个家伙身手灵活,居然没让车子给压在地下,爬起来就开跑,速度之快。我追了几步,因为穿着拖鞋跑不快,就放弃了。当时街上还有很多行人,我打他们的时候还有人大叫“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这两个家伙一前一后在跑,有正义感的路人挡住了前面的小偷,因为我在后面喊过“抓撬杆”,有人听到了也跟着喊,声音就跟着往前传了。这两贼也急智,后面的贼跑上来搭着同伴的肩,给路人解释“我们开玩笑的”,然后大摇大摆拐个弯不知所踪。我看着躺在地上的摩托车心里高兴,呵呵,追了这么多次贼还是第一次没收作案工具。一边打量着车子一边考虑是留着自己骑还是卖了,却发现没有钥匙,锁芯被破坏了。白高兴一场,这是辆赃车。
不久后我认识了一个职业小偷,就跟他聊起我老被人偷车这事。他说洪雅偷车的就那几伙人,偷来的车拉到外地去处理。我说你给你的那些道上朋友说一下,别老来偷我车,你们偷不了我的车,翻来覆去的也不嫌麻烦。
也不知是这次谈话的原因还是上次缴了他们的作案工具的原因,此后再无人偷我车了。终于消停了。
半年后的一天晚上,才八点过,警报又响起来了。我那个气啊,你妈的还没个完了。急匆匆跑下楼一看,果然有人企图动我车子。跑到街上一看,大门外站了两个人。那天下着雨,街上没什么人。我疑惑这两人站那干啥,不会是贼吧,如果是就太可怕了,那么大的警铃声居然吓不跑,还等着继续偷啊?我说你们看到有人从这出去吗,他们说没有。这两贼没上次那两贼聪明,说谎都不会,我马上就吃定这两家伙不是好人。但我不敢动手,人家又没跑,说明他们不怕我,而且我看到有个家伙一只手一直放在一只挎包里,这个动作本身就很奇怪。听他们口音是峨眉一带的,我很冷静地说:“你们是外地的吧?峨眉还是夹江?你们可能不清楚,我的车是不能动的,你们不能动我的车。”有个家伙忙说:“哪个动你的车哦,我们一直在……”话还没说完,我脖子一歪,凶神恶煞地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再给老子装疯迷翘的,你信不信,老子让你走不出洪雅城。”这家伙退了两步,两手往外推着,压低声音连连哀求:“不敢了大哥,不敢了。”我恶狠狠地说:“你们想在洪雅耍哈可以,但给老子听清楚,安分守己点,尤其是不要在这一带再出现。如果我再在这附近看到你们,不用我说,你们知道后果。滚!”
我靠,太爽了!一闪进院子里我就弓着腰夹着肩,激动地直跺脚。你说我这个他妈的猥琐男这辈子哪有机会这么威风过,能不被领导这么指着鼻子臭骂就不错了,还敢骂别人?别说在别人面前耍威风了,在我儿子面前我都不敢这么嚣张,逼急了这小兔崽子小鼻子小脸一掉,拿个十天半个月不搭理我我魂都没了。
现在我开始对小偷不那么恨了,甚至有一点亲近感。他们让我猥琐的人生散发出了一点点光芒,让我对无趣的生活有了一点点成就感。我开始盼着他们的光顾,每当在单位上失意我就盼着他们出现,让我满大街追打他们一泄心中的愤懑;每当在家里受了委屈我就盼着他们的出现,让我指着他们的鼻子呵斥以显我男儿威风。盼啊盼啊盼,盼了一年多了,他们始终没有再现。还是老话说得好,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昨天凌晨他们终于摁响了我的门铃,但我毫无准备,当我手忙脚乱地冲下去迎接他们时,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离我而去。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他们在情人节的凌晨给我送来了一份比玫瑰花还诱人的礼物,我却没有把握住,遗憾啊。
愿天下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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