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仅以此文纪念为广元创建“中国低碳贡献城市”作出杰出贡献的中国社科院援建博士——蒋蔚。
走过灾难
彭 富
这一年来,每逢过年过节,我都会收到来自德国的节日祝福。QQ信箱显示,消息是群发的,一次发了十多人。尽管把我的名字写成了“彭雷”,但我依旧很珍惜,一直舍不得删除。
发消息的人叫蒋蔚,是中国社科院的博士。汶川地震发生后,她的父亲刚刚病世,女儿也只有三岁,羸弱多病的她就随中央组织部“博士援建团”来到了广元。吃方便面,住帐篷,蚊子叮咬得满身都是红疙瘩,电话另一端,女儿的哭泣让她寸断肝肠……一年后,其他博士都回到了北京,而广元的低碳重建步伐刚刚开始,她又选择续挂一年,在广元完成她的低碳梦想。
看罢其他记者的采访,我对蒋蔚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约了很多次,我终于在一天下午天快黑时见到了蒋蔚——黑色连衣裙、齐肩黑发、黝黑的皮肤,背后坠着一个黑包——她刚从极重灾区青川回来。略显疲惫的她没有官相,也没有学者的儒雅,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娃”。(当时她担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市发改委副主任、利州区副区长。)
“抠”是她给我的第二印象。她说犒劳我们,一到火锅店,却只点了红味的锅料(配白味要多给钱),而且建议不喝酒。点的菜主要是素菜,5、6个人下来,顶多也就5、60元吧!
饭吃完了,天已经很晚了,我们说打车送她,她说,“算了,我走路回。剩了2个素菜,你们都不吃,多浪费啊!我只好自己吃了。今天吃得太撑了,走路消化一下,同时可以节约能源。”
“这人也太抠门了。”送走了蒋蔚,我跟朋友说。
“你还不了解她!”朋友说,她是研究低碳的,时时处处都身体力行。她生活简朴,省下的钱都给了慈善事业。市委、市政府给他们颁发了‘特殊贡献奖’,奖金5万元,她把奖金和自己的讲课费全部捐给了红十字协会,用于小叶肺癌病人的救治。他父亲病逝后留下了大量昂贵的进口药,她也全部捐给了癌病患者!”朋友说。
我的激情再次被唤醒,恨不得马上将她的事迹写出来。
然而,采访工作举步维艰。灾后重建千头万绪,了解蒋蔚事迹的主要是领导,而他们都很忙,连电话采访都难觅到机会。
我改为采访她身边的“小人物”。“她白天到乡镇调研,晚上回到住处就开始写调研文章,经常忘了吃晚饭,很多时候通宵未眠,白天困了就在下乡途中在车上小睡一会儿。有一天,我给她买了两个熟玉米,叫她晚上饿了热一热,可是,第二天她给我说,‘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好意。我昨天晚上写稿入了迷,把玉米丢在锅里忘捞了,差点引发火灾。’”司机张师傅说。
这是我收集到的唯一有用的事例。我只好另觅渠道——从学术文章中寻找突破口。隔行如隔山。我一遍又一遍的阅读她的学术专著,有时候晚上一觉醒来也要想一想:她的低碳学术体系是怎么形成的?结合她身边工作人员提供的只言片语推测期间遇到了哪些困难,她又是怎么克服的。
一个月后,我完成了初稿,交她审阅。“彭雷,你真厉害啊!把我的心里话都写出来了。我在广元不只是付出,更多的是收获。是灾区给了我一颗强大的心脏,是广元给我提供了成长平台。”蒋蔚说。
文章很快在《广元日报》发表了,而且是整个版面,这篇文章还被报社阅评老师评为了“好新闻”。
去年六月,蒋蔚告诉我说,中国社科院的领导读了我写的文章后很感动,院里有一个全额资助到欧洲作访问学者的名额,领导给了她。7月份就要飞往德国报道。
“以后,你要真成了大学者,哪怕是坐飞机,我都愿自费来写你的‘名人传记’。”当时,我竟有些年轻人的冲动。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广元见到蒋蔚。本打算临行时约几个朋友为她践行,她却怕影响我们工作,独自走了,就像她来时那样悄无声息。
之后,我们偶尔会在QQ上聊几句,一起分享她的快乐。
3月11日,日本发生了特大地震,我赶紧给她发了短信:“你老公还在日本吗?他还好吧?”
很快,她回信了:“他已来德国了,谢谢!我的广元朋友!” 并随信发来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和世界一流环保专家的合影;另一张是她的莱茵河之旅:照片上的她背靠着一颗茂盛的大树,依旧是黑裙、短发,笑得十分灿烂。
四川省广元市利州区宣传部 彭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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