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的心理辅导是唤回学生自信的一剂良药
成都市科华中路小学 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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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2日的汶川大地震,牵动了亿万中国人的心。与32年前的唐山大地震相比,面对灾难,中国人有了不同的认识:开始关注受灾群众,特别是学生的心理状况。
小婷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在地震之前,她是能干的班长,不仅是老师,家长的好帮手,也是同学们心目中称职的好班长。在家长,老师,同学的心目中,她是一个主动,上进,勇气十足的小大人。但在大地震过后,虽然小婷全家人都平安,住家也还是屹立如山,小婷却像换了个人似得。学习恢复上课后,小婷不再活泼好动,不再帮同学排忧解难。不仅如此,她连起立敬礼等基本的班长任务都再也无力胜任。起初,老师以为她只是暂时性的收到惊吓,只要稍加安抚,静观几天就可以了。没想到,上课已经两个星期了,小婷不仅没有变成原来的样子,表现还越来越差,甚至连上下学都要父母接送,只要父母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小婷就开始坐立不安,接着低声啜泣。就连上厕所也要好友陪同,否则宁可憋着不上。老师交代的功课她一样也不做,只等着抄同学的。只要有人不顺她的意,小婷随时翻脸,哭闹得像个幼儿园的小孩。根据父母的说法,小婷在家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不仅粘着父母走来走去甚至于连吃饭都要父母喂,晚上睡觉也一定要人陪着才肯入睡。小婷的爸爸妈妈曾经失去耐心的教训过她,没想到小婷因此又气又恨得一个晚上缩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才短短的三个星期,小婷就从大人的好帮手,变成了一个累赘。
小婷的这种情况在大灾之后的人群中并不少见,经历创伤后的幸存者,不管是成人或者小孩,有时会使用回到从前的幼稚时候这种方式来面对创伤所带来的压力。一般而言,强者总能面对挫折,不仅不会逃避,还能越挫越勇。然而,多数的我们都有脆弱柔软之处,心爱的人离去时,我们恨不得自己能停止思考,像棵植物一般的不知道心痛的滋味;或者是能随心所欲的大哭大闹,意图用耍赖的方式好把残局翻转过来。大人会如此,小孩就更不用说了,大灾过后,很多孩子看起来很正常,但其实内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这种时候,孩子的心理辅导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但是,在辅导之前,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都必须冷静下来思考一个问题:心理健康教育的终极目标是什么?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因为它直接质问我们的心理健康教育、我们的心理辅导是否有意义,无论是学生、教师、专家、公众和政府部门,都会对此抱有或多或少的兴趣,所以这也是一个我们无法回避的问题。这一问题如不能解决,我们在学生遇到困难或灾难时,即使教给他们再多的心理学的理论、方法和技巧,都将无济于事,因为这些对于他们的心灵创伤来说如隔靴搔痒。
以往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确实不太注意终极目标,只是热切盼望自己所辅导的学生心理“病”能痊愈,最后能如愿以偿地考上一级学校。他们帮助学生生活在一个现实的、可证实的经验世界中,加之心理辅导和心理咨询的大部分理论和方法都是从西方引进的,而西方当代的后现代思潮推崇一切都是合理的、相对的。在这种趋势的影响下,有一些教师主张价值多元化、目标多元化,倾向于接纳学生的行为事实,并且悲观地认为许多行为是无法更改、也不需要更改的合理现象。我们的心理健康教育如果也是以这种定位的话,就会合理化学生的一切问题,觉得对他们的教育不需要终极目标,只需达到一时相安无事即可。这类心理教育和心理辅导归根到底是为了让孩子们顺利渡过他们的学生时代,即按教学计划完成其学业。诚然,这种教育有它的好处,学校可以训练出一大批高考状元,这些状元进入大学将被训练成技术精良的专家,这些专家经由学校进入社会,成为社会中为各种需要服务的工程师、经济师和教师等等,他们对今天中国的科技建设和经济发展都会做出巨大贡献。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尽管是好的高级技工,也学习了一些自我调节情绪的技巧,但他们仍然不会做人,不知道生命的意义,任意挥霍生命,甚至随便结束生命。可以说,这是在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心理健康教育器用性目标发挥的作用,但面对灾难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绝大部分在校生的心理抵抗能力非常脆弱。
这本无可厚非,几乎所有人都会无一例外地在面对生死诀别的时候,表现出心灵的恐慌和悲伤。但灾后的心理辅导仍然像风顺环境中一样,简单地给予一些心理技巧的话(即使这些心理技巧看起来与悲伤心理辅导有关),那么这些技巧很难使受灾学生的心理从根本上得到慰藉,因为此时他们需要的是心灵的最高层面的终极关怀。否则当活生生的亲人朋友突然血肉模糊、黯然离世时,学生们必然不知生命的价值,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自己游荡的心灵。
不仅是灾难会引发人们对生命的思考,即使是在平时的学校生活中,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在接触过大量个案、透过深入分析之后也可发觉,有许多相同本质的问题潜藏于学生看似不同的表面问题之下,例如:我是谁?我是否有价值?我为什么要这样活着?我努力、奋斗,为的是什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人生有什么意义? 有些教师如果没有仔细品味过学生的问题,可能会奇怪怎么从来没有学生或很少有学生问他们这类问题。的确,很少有人会正面问这些问题,因为尽管学生对这些问题有时是有所知觉的,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无意识地被眼前看起来很重大很棘手的问题掩盖了实质性的追问。他们感到无助时,心理老师若只是解决了其表面的困惑,那些深层次的困惑在以后的生活中还会由于某一生活事件的再次出现,而最终造成心理咨询的根本性失败,这也许就是很多成功人士最后却选择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生命的原因。
心理现象的成因很复杂,有生理的因素、遗传的因素、社会的因素和教育的因素等,但最不能忽视的往往是内心的因素,而这些内心深处所发出的声音就是在探索生命的本意、追问人生的终极目标。正因为人具有对生命的本质和价值的终极追问,我们就不能不正视人们对这些严肃问题的关注。所以,若要心理健康教育的效果深远彻底,只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工作,显然是不够的。确立心理健康教育的终极目标,是一个十分必要的步骤。
那么面对这些问题究竟应该怎么处理呢?就以小婷为例,当她初来学习就已经表现的无法胜任班长的职务时,老师可以体谅的让他暂时卸下重任,并表明日后她精神好一点时希望她还能当班上的小老师。也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去掉小婷外来的,需要天天面对的压力,使她的情绪能多点缓冲的时间来平复。千万不要以自我的强度为标杆来激励小婷说:“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向坚强,何况地震又没震坏你们家,只要你打起精神来,给全班同学做榜样,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 ”我们必须承认,每个小孩都用他独特的方式去感受地震所带来的生活影响,老师只要心领神会或者接纳了小婷受伤受惊的心情,小婷就多了份心灵自愈的空间。暂时接受小婷在班级的退化行为外,老师还要以个别会谈作为辅导的主要形式,并且注意在谈话中多用暗示性语言。谈话重点在于让小婷知道她是被关心的,至于她说不说话,或者说话的多少都可以由她自己决定。除了传递关怀之外,老师还可以夹带一些简单的事情让小婷做,看似小事,却是激发当事人重拾日常生活功能的重要切点。老师更可以跟家长合作,在辅导的中期阶段,给小婷加入更多的任务,如帮忙接听电话,处理垃圾等等,这样才能慢慢唤起小婷退化的这些能力。
心理辅导的目标不应由教师或学生单方面决定,而应是一种强烈的互动。教师的价值观、信念和品格等等都直接影响着课堂和咨询的效果,若我们天真地认为心理健康教育的活动课或心理咨询就是给学生自觉、自主,教师只是起到微乎其微的辅助作用,那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心理健康教育无论是课程还是咨询活动,都需要教师和学生共同参与,高度配合。教师要敏锐地洞察学生的需要和成长的境遇,兼顾终极目标和具体目标。只有这样,才能塑造一个对生命有深刻认识的学生,同时他(她)可以在生活的点滴之间活出心中的每一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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