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攻发起的一刹哪，他们喊什么？

一树幽花

　　思项羽于2011/5/412:50:35发布在凯迪社区>猫眼看人

　　礼拜天下午7点左右，我从健身房的游泳池里出来，步出大厅的候，恰好欧巴马总统，在电视上向国人发布击毙本拉登的特大新闻。我就这么在大厅里面站着，一直到他演讲结束为止。

　　

　　随后是一段新闻插播，画面上总统，他的幕僚，几位显然是负责这次袭击行动的军方人员，一起聚集在一个窄小，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的房间里面，目光凝重地盯着摆放在他们目前的银幕。画面上的字幕显示：美国中央情报局和海军特种部队的最高长官，直接目击了这场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袭击行动。

　　

　　他们是否参与了直接的指挥行动呢？起先我还误以为如此。因为在现场，坐在最中央的那个高大结实的军官，一度曾经激动得从凳子上跳起来，冲着银幕高喊“ForGodandCountry,Geronimo,Geronimo,Geronimo!”.我以为他是在对前方的将士们下达进攻的命令呢：“为了上帝和我们的国家，进攻！进攻！

　　进攻”。这个“Geronimo”，被一口气喊了三遍。我想：这大概和日本特攻队在发动珍珠港偷袭时，所发出的的哪三个著名的暗号“虎，虎，虎”非常类似吧。

　　

　　结果后来才发现不对：后方的总指挥，似乎不太可能直接指挥那个瞬息万变的前方战事吧。于是马上就动手上网查，这才发现，原来这个“Geronimo”是一个19世纪著名的印第安阿帕奇族的头领，传奇式的英雄人物。他曾经领导过阿帕奇族人保卫家园，抵御过白人的进攻，但后来却死在美国的监狱里面。没想到这一次，他的名字，却用来作为袭击本拉登行动的代号。

　　

　　在整个袭击的过程当中，有20分钟之久，实际上远在白宫中的这些高层领导，对本拉登大院里面，所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到了后来，他们终于听到了这声来自最前线，期盼已久的代号“Geronimo！”。他们就知道，袭击行动已经大功告成了。按照事先的预定：“Geronimo,”就是代表“本拉登被杀死了”！

　　这是海军特种部队“NavySeal”，一个长久的以来的传统：就是每当发起进攻的时候，总是要高喊“ForGodandCountry”。这一次行动，当然也不能例外。然而作为一个军人，为什么要将“上帝”和“我们的国家”联系在一起呢？如果拿掉这个“God”，仅仅剩下一个“Country”难道还不好么？我们知道东方的那些君主专制国家，通常还会在“国家”之上，再加一个“伟大的党”，这样叫起来，就变成“ForourGreatPartyandCountry，冲啊。。。”。这有什么不好?作为一个军人，到底是为自己的国家和政党去抛头颅，撒热血更有价值呢？还是为“上帝和我们的国家”去牺牲更有价值？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同？

　　

　　起码，我相信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绝对不会看到作为美国最精英的海军特种部队，改掉这个已经固守了很久的传统。因为我相信：一个流传百年的习惯，肯定已经被无数的军人和政客，仔细地斟酌和权衡过利弊了。它能存在到今天，自然有它背后坚实的理念价值。因为在战场上，一个军人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你必须告诉士兵：为国捐躯的最高的价值和荣誉，究竟是什么？否则，所有人都会成为贪生怕死的逃兵。

　　

　　看美国，如果仅仅从政治的角度着眼的话，那么她的确是一个“政教分离”的国家。然而在价值观的层面，我想象如果将这个“God”，从美国的士兵的精神世界里面“分离”出去的话，那么会出现什么结果呢？这些美国大兵，会不会变成如同一个在手术中，不幸被切掉了健康心脏，而被换上一个人造心脏的病人那样呢？他当然还是一个“有心”人，还像以往一样会呼吸，会吃饭，会做爱什么的。然而问题是：他里面东西已经完全不同了。肉心，已经被塑料和不锈钢制所取代。他还会是从前的哪个他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因此，我自忖，如果要投票选举这个时代，最激励人心的一句话，你会选它么？起码我是会的。你如果拿它和911时的另一流行话：“Areyouguysready?Letsroll."（哥们，你们预备好了吗？让我们摇滚吧！）做对比，那么它们简直就像中国春联上的上下片（虽然对仗不是那么工整）。这句“让我们摇滚吧”出自一个美国人的最后的遗言。他就是911当天，和劫机犯同归于尽，最后坠毁在宾州的93号航班上哪位普通的美国人，橄榄球队员托德.摩根.彬莫（ToddMorganBeamer）。劫机犯的目的是控制93号航班冲向白宫，托德带领机上的其他男乘客们，正面临着一场殊死的搏斗，然而，他居然可以轻松得好像在节日的球场上，在摇滚乐的狂欢当中一般。

　　十年之后，当美国将士高喊“ForGodandCountry，Geronimo！Geronimo！Geronimo!”，杀进拉灯大本营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没有其它任何简短有力宣告，可以像它这样，告慰很多像托德式的美国英雄的在天之灵。时光会流逝，生活将重新归于平静和平淡，今天的激情也不可能永恒。但是，就我自己而言，即便再过50年，重温豪言如斯，也还是会令我感到非常激动。

　　

　　（后记：文章发表之后，有朋友指出：“Country”的真正含义，乃是“祖国或乡土”，不同于“State”的含义，深以为然也。因此“ForGodandCountry”，最正确的理解，应该是“为了上帝和我们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