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离开我有三年了,三年里,她毫无音信,唯一知道她还活着的证据是我每年准时收到她的贺卡。这些贺卡来自不同的地方,张张精美,价格不菲,贺卡上千篇一律的写着:新年快乐!
我根据贺卡上的地址,借了不少的钱去了那个城市,那个城市的楼房很高,我戴着的帽子在我细看楼房的时候滑落在地上,我拍拍灰捡了起来。我想找人问,发现还没等我开口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在我面前,这里人走路像是跑步,匆匆忙忙,急不可耐,一点不像我村子,我村子里的人走路都很慢,遇见谁都停下来亲切的交谈几句。
沥青色的马路很宽,汽车在上面撒欢似的跑。
我搭了几路公交车,走了很远的路,找到那个地址,那是一个狭小的发廊,绯红的灯光不断闪烁,我走了进去,里面坐着四个女人,一个浓装艳抹的女人问我,你需要什么服务?我不想被岔开话题,干脆直接的问翠花在这里没有?我的老婆叫翠花,一个很俗,但是充满着乡土气息。
女人妩媚的说,我们这里没有翠花,这里有四朵鲜花,你要不要。我承认她们很漂亮,但是我的翠花涂上口红,打上粉,穿上华丽的衣服定不比她们差。
我转头要走,那几个女人立即站了起来,拉着我说,在这里玩玩吧,别急着走啊!我挣脱了她们,走向了夜色。
我是来找翠花的。我又去了不同的城市,每次无一例外的来到一个小发廊,可疑的灯光明暗闪烁,屋里坐着奇怪的女人,她们都没有看见翠花,还亲热的叫我玩玩。
我把我找翠花的事详尽的告诉我的朋友火娃,火娃在大城市打过几年工,是我们村最见多识广的人,他现在是我们平易近人的村长。火娃听完后,劝我别去找了,你就当没有这个老婆。我有点伤感,我以为火娃会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话。我说翠花是我的老婆,我不去找,谁去找。
火娃说,你知道那些发廊的女人是干什么的吗?她们是妓女。我说你他妈乱说,你凭什么说她们是妓女。火娃说我在广东打工的时候,去过那样的站发廊几次,几十块钱就能跟她们睡一次。
那晚,我和火娃打了一架,我被火娃打得鼻青脸肿,在家里休息了很多天,在家里躺着,我就想火娃说的话,我不相信!火娃期间来看过我一次,手里提着水果,我不理他,他看看我没有大碍,站一会就走了,他一走,我就把水果扔了。
几天后,我起了床,穿上衣服,就走出了村子。在路上碰上几个熟人,他们热情的过来说话,我没有搭理他们,他们奇怪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我走到我一个同学家,我的这个同学现在是一个公司很有权利的领导,当然见他很不容易。我从早晨等到中午,穿着制服的保安硬是没有让我进去。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的同学走出来,大腹便便,头发整齐划一,我凑过去,跟他说我想问他个事。
他没有拒绝,站在镇公司的大门那里,道你说吧。
我说,我的老婆走了,我按着地址去找她,每次都找到大城市的小发廊,我们村子里有人告诉我,那些小发廊里的女人是妓女。我最后的语气带着疑问。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小发廊的女人十有八九是妓女,那些妓女很多都是贫苦的家庭的女人,迫于生计才做那些勾当。
我问,你说我的老婆是妓女吗。
他说,任何都有可能。像是和尚说的偈语,既不是否定,也不是肯定。
我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心有不甘,我说你认为我老婆是妓女的可能性多大。
他这次毫不迟疑的说,比较大。我知道比较大的意思是,几乎给这一件事判了死刑。
我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睡不着,从卧室里,找了一瓶白酒,狠狠的喝了一口,口里火辣辣的,我又喝了几口,我就着眼泪和酒,一片眩晕。
这个世界还是真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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