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听到大宗嫖赌欠债的消息，启中在膝盖上拍了一掌，大声喊道：“哈哈，王丽琼，你的宝贝儿子居然嫖赌上瘾啦，整得债台高筑。好！当初我找你的时候你还傲起傲起的，把尾巴都翘到天上啦，竟敢轰我出门”！他晃动着脑袋：“这不，老天爷现在就给了我的机会，不过，人家说你是一个克夫命，年纪轻轻的就克死了男人，生个儿子又不争气，像你这样的女人，就是跪倒跟我磕头求我跟你一堆睡盘，我都不一定干喽！”
他走到门口，看见蔡大宗一个人耷起脑壳转悠，周围没有发现王丽琼的影子。便喊道：“大宗”，见大宗没有答应，他又喊：“少东家”，见大宗有精没神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他又招呼：“少东家，快到我这儿来坐！”
大宗进了账房，有气无力地问：“师爷找我有啥事？”
“我看少东家最近老是精神不振的样子，不知遇到了啥子事”？启中边给他泡茶边装着不知情地问。
“说不得”！大宗摇头叹了一口气，“唉，我在平乐镇上读书，被他们拉到场伙上打牌输了很多钱，到处都差满了滥账，弄得我连街都不敢上了！”
张启中知道他小小年纪就染上了赌瘾是轻易戒不掉的，于是鼓动着他：“啊哟，咋连街都不敢上嘛？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嫖不赌的道理？古话说得好：‘不嫖不赌，对不起父母’。你将来作为一个东家，不打牌织骰，不嫖女人，咋为朋结友，又咋做生意呢？”
“又嫖又赌，为朋结友，这句话我懂！但是师爷哎，没得钱拿什么去嫖去赌嘛”？大宗的右手手背敲着左手掌心烦燥地问。
启中看他上钩了，笑着说：“是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虽说金钱不是万能，但离开金钱就万万不能”！他眨了眨眼：“只要你愿意听我的，我倒可以帮你想办法。”
“只要师爷能帮我想到办法，我当然愿意听你的啊”！听到师爷有办法，大宗如遇救星。
启中见大宗这么想钱，他将来肯定会听我的话，于是说：“先从我这里拿五十两银子去用嘛。”
“师爷真够仗义，比我的亲爹还好”！听说师爷要给他五十两银子，这瞌睡正好遇到枕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想到自己从生下地父亲都没有让他见过这么多银子，不免高兴得心花怒放，对师爷翘着大拇指。可一会儿又为难起来：“只不过……”
“只不过啥？少东家在我面前还有啥不好说的”？启中给他打着气。
“就是……，就是……”大宗结结巴巴地说，“我借了你的银子拿啥来还嘛？”
张启中边给他银两边说：“嗨呀，你一个少东家咋说这话呢？我拿钱给你又没有要你还，只要你答应听我的话就好；即便要你还，我还怕你还不起吗？明说，这银子是拿给你去赌的，连条子都不要你写！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我拿到银子啊，可以还两个小债主啊”！大宗拿到五十两银子笑嘻了，双脚跳了起来，大声吼道。
启中摇着手：“不行，不行！”
“咋不行呢？莫非师爷反悔了吗”？大宗不解地问。
“不是反悔”。启中眨了几下眼睛：“我说少东家哎，你拿到钱先还是不要忙着还账的好。你想嘛，你把银子拿去还账，还了账就没得钱啦”。他喝着茶为大宗指点着迷津：“我给你想个办法，使这五十两银子变成一百两，或者两百两，甚至一千两、两千两，够你还账不？”
大宗鼓起眼睛盯到他，津津乐道地听着师爷的教导。
“俗话说‘哪里倒墙就哪里起坎’。我这银子是拿给你去起坎的，不但现在不忙还账，就是赢到钱也不要急于还账，要让银子生银子，才能赢到更多的银子。那个时候去还账剩下的钱不都是你自己的吗”？师爷故意停顿一下，“少东家多聪明的人啊，这话还要我多说吗？”
“师爷真会算账。一句话说得我七窍顿开”！大宗手舞足蹈过后，又像想起什么，突然盯着启中：“哎，不对，万一赌输了咋办呢？我看还是拿去还账的稳当。”
“不要紧，你一个少东家还愁这点银子吗？即便是输了，我是你们家的账房，只管问我要好了”！启中又给他鼓劲。
大宗千恩万谢地拿着银子到平乐街上去找那几个赌徒继续赌博，急于想赢回输掉的钱。他仗着有张启中这根摇钱树，即使赌输了又可以再去摇，那满地的银子是输不完的，便大把大把地押。结果不到天黑，就把五十两银子输个精光。于是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不敢把这事告诉母亲，连饭也没吃就悄悄上床睡觉。
第二天，大宗起床等母亲离家后，一个人又悄悄跑到账房来找张启中。
“少东家昨天赢了多少”？启中见他进门就笑着问。
“赢啥子啊”？大宗摇头叹气：“昨天的银子还没有揣热和，不到天黑就输光了。这赌场硬是太凶了，看来我真的不能再到场伙上去耍啦。”
“不赌！不赌咋把你输的钱捞得回来呢”？张启中怂恿着他。
“昨天输了你给我的银子，现在又拿啥去赌嘛”？大宗红着脸说：“张师爷，有句话我不好意思说……”
“随便说嘛，你是我的少东家，还有啥子不好说呢？还要钱我给你就是啦”！张启中见大宗要银子上钩了，便继续怂恿他。
大宗转忧为喜：“师爷真的还要给我钱吗？”
师爷爽快地回答：“咋不给呢，我该说话算话嘛”？他闭着眼睛嗒了两口烟，吐着烟圈慢腾腾地说：“不过，这次你要写个条子。因为昨天你拿起银子走后，你母亲就来找我结账，我赶快把你拿走的五十两银子掩盖起来。她该没有问过你嘛？今天要你打个条子是便于我好给你母亲交账，而不是要你还钱。”
听说母亲来结账，大宗心里紧了一下，师爷说他帮自己掩盖起来了，母亲确实没有问过这件事，于是放下心来，拱手说道：“多谢师爷讲义气，我娘确实没有问过这件事。那你现在要我打条子，我娘晓得这件事又咋办呢”？大宗既高兴又担心地说。
师爷开导着他：“晓得！她咋会晓得嘛？她一般要两、三个月或者半年才来查一回账，等她下次来查账的时候，你早都把钱赢回来给我填平了账喽。只要你永远听我的话，我就永远为你保密”！他摸了一下大宗的脑壳：“你说是不是呢？”
“是的，是的，我保证永远都听师爷的话，今天再借五十两给我嘛”。大宗不停地点着头，点得那根辫子在他背上一上一下的跳跃。
张师爷指点大宗打好借条，然后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今天的蔡大宗拿到银子后不急于去赌，而想到邛州去找小桃红错一下手气，第二天才进场伙，结果还是输得一钱不剩的回到家中抱着脑壳睡觉。
大宗以后又去找张师爷借了几回银子，合起来大概在三百两左右，便不好意思再去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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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4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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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1-12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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