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岛的传说（六则）

诗雨晨风

白鹤岛的传说（六则）

作者：冯修齐

白鹤岛位于新都县泰兴镇境内，距新都城六公里，岛上以白鹤众多而闻名古今。这里不仅具有瑰丽的自然景观，还有许多美妙的民间传说和动人的名人故事。现在，这里已开发为占地千亩的白鹤岛生态旅游区。

（一）白鹤与鳜鱼

洪荒时代，现在的成都平原是一片沼泽地。古蜀先民与大自然搏斗，引水排涝，开荒种地，在这里过着渔猎和农耕生活。古蜀望帝杜宇氏还提倡栽桑养蚕，使先民们穿上了丝绸。丛帝开明氏又疏导毗河，开凿金堂峡，使河道成为西蜀的黄金水道。毗河在沱江的上游，它经都江堰、郸县、新都、金堂、内江、泸州汇人滚滚长江。

在一百二十多里长的毗河水道上，有一座面积近百亩的美丽小岛。岛上没有居民，只有高大的树木，茂密的竹林，四季常鲜的花果，春荣秋枯的碧草。树竹花草丛中，栖息着各种禽鸟、蟒蛇、狐兔、昆虫等。除了天敌侵袭外，它们和睦相处，生子育孙，以岛为家。岛上最有特色的是那数千只白鹤。它们春夏筑巢、产卵、育雏，腾空惊地，戏水觅食，成为岛上的主要群体和统治者。因此，人们自古以来把这座小岛叫做白鹤岛。

白鹤岛四周水域宽广，水中生活着龟、鳖、虾、蟹和各种鱼类。鱼类中有一种习性凶猛的肉食鱼，名叫鳜鱼。它的鳞甲细小，背部隆起，口大齿利，喜吃鱼虾。毗河上游浪急，下游水深，只有新都段水流平缓，近岸滩浅，聚集着小鱼小虾，是鳜鱼经常出没之处。鳜鱼肉嫩味鲜，定为筵席之珍品，并以毗河名产载人新都地方史志。

白鹤是一种肉食性飞禽，它以鱼类为食，浅水中的鳜鱼正是白鹤叨食的美味佳肴。白鹤吃鳜鱼，鳜鱼吃河虾，岁岁年年，往复循环，成为动物界生灭依存的自然规律。

岛上能聚集众多的白鹤，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大自然赋予这座岛以天造地设、奇巧绝伦的外形。白鹤岛酷似一条硕大的鳜鱼，游弋在毗河之中；它的子岛小鹤岛，又像一条小鳜鱼尾随在母亲身后。白鹤岛成为一个巨型的空中标记，年复一年地招引着喜欢以鳜鱼为食的白鹤们光临。这座岛以白鹤众多的特征取名为白鹤岛，若就其形状，应该叫做鳜鱼岛。今天，白鹤岛已开辟为成都市郊的自然风景旅游区，一座索桥沟通岛岸，正像一根钓丝钩紧鱼头，这条鳜鱼被驯服了。它静静地躺在风光秀丽的毗河之上，朝夕与鹤群为伴，永远永远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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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毗河观音长胡子

在白鹤岛附近的毗河岸边，原来有一座观音庙。这座庙子虽然不大，但与其他观音庙有明显的不同之处。庙里塑的观音菩萨，不是一位眉清目秀、美丽端庄的女人，而是一位浓眉大眼，长有胡须的男人！要问毗河观音为什么长有胡子，这就得追溯到观音菩萨救刘秀的故事。

西汉末年，朝廷出了一个大奸臣王莽，他是老皇帝的亲戚，掌握了朝中大权。但是，他不以此为满足，野心越来越大。不久，王莽又把女儿嫁给新登基的皇帝作皇后。他仗恃皇帝是他的女婿，更是无法无天。为了达到总揽朝政的目的，他又想方设法，用毒药弄死了皇帝，另立一个小娃娃作皇帝。后来，他干脆废掉了小皇帝，自己登上金銮宝殿，当起皇帝来了。汉朝的皇族和忠臣们痛恨王莽篡位，都起来反对。王莽对反对他的人都杀，并且扬言要把所有的皇家后代斩尽杀绝。其中一个叫刘秀的，被逼得逃到南阳，后来又逃到四川，仍然被王莽穷追不舍。

刘秀经过现在新都境内名叫卧龙桥、龙藏寺、半蚊碾、汉城村的地方，每一处都巧妙地躲过了王莽的追兵，但也历尽了艰险，吃够了苦头。刘秀最后来到毗河岸边。这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几十丈宽的河上没有桥，也没有渡船。刘秀望着波涛汹涌的河水，心里真着急，咋过去呢？这时，他隐隐约约看见毗河对面有一处竹林环护的房屋，周围香烟缭绕。刘秀想，那儿肯定有一户人家。于是，他不停地高喊：“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是一座观音庙，观音菩萨正打坐莲台，接受人间香火供养。她听到对岸有呼救声，急忙步下莲台，摘了一片竹叶，化为一只渡船，自己也变成一位满面胡须的艄翁，撑着篙杆，渡过毗河，把刘秀扶人船舱。

渡船刚到河心，王莽的追兵撵到了。他们张弓搭箭，箭像雨点般向船飞去。艄翁举起篙杆向空中一划，这些箭都落到了河中。艄翁驾船顺流向下，绕过了白鹤岛，朝金堂峡的方向划去。待王莽的追兵弄到船只，渡过毗河，已经见不到刘秀的影子了。

艄翁把船行到一处安全的码头，便请刘秀上岸。刘秀连连拱手致谢，并说：“请问胡子大爷尊姓大名，我日后好报救命之恩。”艄翁答道：“施恩不望报，望报不施恩。当你显贵后，不要忘记百姓就行了。”说罢，艄翁驾船飘然而去。

刘秀记住艄翁的话，后来继承皇位，果然善待百姓，成为圣明天子。而那位观音菩萨，回到庙中的莲台上，脸上却仍然保留着艄翁的胡须，因为这是皇帝的金口玉牙封赠的，不可改动。从此，毗河观音一直长着胡子，扯也扯不掉。所以，人们把毗河观音庙叫做胡子观音庙，庙里的香火还很旺盛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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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天师传道

蜀国多仙山。新都白鹤岛西南十里的繁阳山，也是蜀国的仙山之一。道教《本际经》记载：“繁阳山在成都府新都县南，渡江十五里，众山连接，孤峰特起，天师张道陵所游，太上说经之处。”《新都县志》记载：“繁阳山在县南十五里，孤峰特起，环列城南，相传上有麻姑洞、通仙井、浴丹池诸胜。以在繁水之阳，因名。”李老君和麻姑仙在繁阳山讲经、修行的传说虽然不可稽考，但张天师在繁阳山传道确有来龙去脉。

张天师名张陵，西汉留侯张良的八世孙。从小研读老子《道德经》，后人太学，博达五经，汉明帝时作过巴郡江州（今重庆市）令。因目睹朝廷昏暗，于是离开官场，漫游江湖，寻求人生真谛。在我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白鹤总是伴随着仙人的。他首先来到大邑鹤鸣山修道炼丹，并创立了天师道。

张天师为了发展道教，到了青城山等地，并在全国建立了二十四个教区。中央教区阳平治，在今彭州市海窝子，这里是古蜀立国之地，汉代属于繁县。后来，张天师把中央教区迁到繁阳山，改阳平治为繁阳治。

张天师骑着白鹤来到繁阳山，山上九百九十九只白鹤都来朝拜他，整整七天才散去。天师在山间结茅修道，垒灶炼丹，为百姓传道治病，驱邪降妖，使教区内安居乐业，社会太平。

有一年夏天，都江堰伏龙观的深潭里，一条孽龙挣断铁链，冲出宝瓶口，窜人毗河内。它兴风作浪，毁坏堤岸，汹涌的洪水淹没了毗河两岸的农田村舍，白鹤岛上成片的树木被摧毁，数千只白鹤在空中盘旋着、悲鸣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窠巢被毁，幼鹤被淹，死于非命。

人群和鹤群都涌向繁阳山，请求张天师迅速镇伏孽龙，拯救生灵。天师身跨仙鹤，手持宝剑，口念符咒，把孽龙诱出水面，一剑刺伤它的左眼，又一剑刺伤它的右眼。孽龙疼痛难忍，迷失方向，乱蹦乱窜，被困人毗河的一条支流。这条支流环绕一座山，山下有个洞。天师继续施展法力，把孽龙锁进了洞中。后来，人们把这条支流取名为龙门河，环绕的山取名为龙门山，山下的洞取名为龙洞，又在龙洞附近修了一座伏龙寺。

千百年后，繁阳山、龙门山的仙踪胜迹大多湮没，只是山上的白鹤迁徙到了白鹤岛。颇具灵性的白鹤家族躲过了世间无数次劫难，在白鹤岛上顽强地繁衍着它们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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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赵抃情钟白鹤

北宋仁宗时，有一位殿中侍御史赵抃，他为官清正廉洁，不避权贵，被人们称为“铁面御史”。后来，朝廷派他到蜀州江原县（今崇州市）作知县。人蜀时，他没有前呼后拥的随从，单人独骑，仅带了一张琴、一只鹤赴任。到江原后，他关心百姓疾苦，重视教育事业，惩办地痞污吏，被百姓称为“赵青天”。

这时，赵抃的好友孙直言也出任新都知县，皇××二年（1050年）秋，赵抃应好友之邀来到新都。第二天正是九月九重阳节，新都民间自古就有龙门山重阳登高的风俗习惯，于是，两位县太爷到龙门山与民同乐，共度佳节。他们头上插满茱萸和黄菊花，漫步登上山顶。这里天朗气清，白鹤萦回，赵抃即兴赋诗：“遥开醉眼极千里，身高气爽胸怀舒。”他看到毗河上下，特别是白鹤岛、泥巴沱一带的美丽景色，更发出了“澄川秀野如披图”的赞叹。

下山，赵抃才发现那只随身相从的白鹤不见了。疑惑之际，孙知县说：“仁兄不必忧虑，小弟一定为您尽快找回。”孙知县派人去到山下的白鹤岛，果然找到了那只颈上结有彩带，在鹤群中欢歌曼舞的白鹤。

伴随赵抃七年的白鹤终于老死了，赵抃像失去一位知心朋友，不断涌出悲伤的泪水。他爱鹤情深，一夜没有合眼，写了一篇长长的《祭鹤文》，并请人赶制了一小木棺，装敛了白鹤的遗体。埋在哪儿呢？赵抃左思右想，最后确定埋在白鹤岛。那里距成都较近，又是这只白鹤熟悉的地方。赵抃骑着老马，背着孤琴，驮着小木棺到了白鹤岛。他在这只白鹤栖息过的高树下，亲手垒了一座白鹤坟。赵抃坐在坟前的大石上弹起哀婉的琴曲，千百只白鹤低翔漫步，发出一声声清唳。

尘世沧桑，白鹤岛上的白鹤坟湮没了，成都市的赵抃祠也湮没了。但是，崇州市罨画池还留下琴鹤堂，新繁东湖还留下清白江楼。这些纪念赵抃的古建筑，永远寄托着蜀人对清官廉吏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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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铭章报国怀乡

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五月二十一，新都县泰兴场一户王姓宅院，降生了一个男孩，父亲王文焕按排行给他取名为铭章。王氏先祖是江西人，清初宦游人川，定居简阳。传到第六代王奕魁时，迁家泰兴，以教书为业。祖父王贵和开始经商，不久在上场口修了一座四合院。此院后靠龙门山，前临龙门河，三面种慈竹，门前栽了两排香樟树。风水先生说，王家将来一定要发达。

王铭章出世后，这座院子山更青了，水更秀了，竹树更葱笼了。香樟高大挺拔，白鹤岛上的白鹤经常飞来栖息。有次下暴雨，一只白鹤遍身湿透，落到院子里飞不动了。铭章对白鹤精心养护，待雨停毛干后，让它飞回了白鹤岛。王家的祠堂在毗河南岸，距白鹤岛不远。铭章每次随父亲进祠堂祭拜祖先，都要到白鹤岛上玩，他羡慕白鹤长天奋飞的远大志向，他佩服白鹤大河叨鱼的机智勇敢。

自幼聪明伶俐的王铭章，深得父亲的宠爱，决意让他多读书、成大器。铭章不负厚望，1905年考人新都县立高等小学，1909年考人四川陆军小学，1911年参加同志军，投人与清军的战斗。辛亥革命胜利，他转人四川陆军军官学堂，1914年毕业后在川军任职，曾参加护国之役和成都巷战。王铭章每次从泰兴到新都，或经新都回泰兴，都要在毗河岸边驻足，遥望白鹤岛上空的满天白鹤。

1933年，四川军阀混战。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与二十八军军长邓锡侯，为争夺地盘、扩展势力而爆发了毗河之战。毗河两岸成为战场，田地荒芜、商业凋敝，毗河桥梁被毁，沿河场镇的民房被烧，给毗河两岸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隆隆的枪炮声，打破了白鹤岛的安宁，数千只白鹤惊得满天乱飞，并常常成为两军瞄准的活靶子。鹤群不敢飞到河滩上、田野间捕取食物，只有躲在树林里、草丛中避难，窠巢内的幼鹤嗷嗷待哺。王铭章显然无法制止这场战争，但对父老乡亲乃至白鹤的遭遇深表同情和内疚。

抗日战争爆发，王铭章率先请缨出川杀敌。在德阳誓师后，他返回家乡，辞别父老，安抚亲人，预立遗嘱。决心以死报国，并将积年薪俸所得，酌留赡家及子女教育之费，余下的用以公益事业。1938年3月，王铭章率领的四十一军一二二师，在山东滕县以敌众我寡的严峻形势，死守滕县三个半昼夜。王将军和大部分官兵以身殉国，为台儿庄大捷赢得了时间。

王铭章壮烈牺牲后，国民政府追赠他为陆军上将，举行国葬，在新都建墓立祠。他的家属将国葬费和部分家产创办了新都铭章中学。1984年，国家民政部批准王铭章为革命烈士。为弘扬王铭章的英雄业绩，新都拟在白鹤岛自然风景区内建立铭章纪念馆，以慰烈士之灵，以缅怀王铭章报国怀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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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杨升庵学《易经》

明朝三百年，四川只出过一个状元公，他就是新都的杨升庵。升庵中举人、中状元，多亏他《易经》学得好。这《易经》的精华，是爷爷在白鹤岛上为他口传心授的。杨升庵的爷爷名叫杨春，明朝成化年间中进士，开始在京城做小官，后来当上湖广提学佥事。他告老还乡后从事教育，专门讲授《易经》，开创了新都易学风气之先。他秘传《易经》的地点选在新都城郊风水旺盛的龙门山和白鹤岛一带。特别是白鹤岛，四面环水，两面见山，仙鹤成群，紫气充盈。而这座岛的形状，正像太极图中阴鱼的白“鱼眼”，白为阳，阳生万物。这里是讲《易经》最理想的地方。

杨升庵十二岁那年，祖母去世，他随父亲杨廷和回新都奔丧。爷爷最爱这个聪明的长孙，于是提前教他学《易经》。起初教经书原文，升庵博闻强记，仅仅二十天就能一字不漏地把《易经》背诵出来。爷爷非常高兴，把他带到白鹤岛，秘传《易经》精华。开讲时，炉烟缭绕，许多白鹤也围过来，不鸣不跳，侧耳静听。岛上万籁俱寂，只有毗水激石与河风拂树发出的微弱声韵。

说来也巧，升庵二十岁赴四川乡试，因《易经》第一而考中举人；二十四岁赴京会试，也因经史融通而考中状元。不久，朝廷又命他当经筵讲官，专门给皇帝讲解《易经》，继承和发展了他爷爷的易学渊源。

杨升庵三十一岁时，元配夫人王安人病故。杨升庵家族中人也精于易经八卦，旁通堪舆之学，于是把王安人安葬在风水旺盛的毗河流域和龙门山区范围内。这座墓所在地古称恩波阡，今称烂泥坝，距白鹤岛不远。杨升庵的母亲喻夫人的墓也在附近，墓的规模更大，是由明朝正德皇敕建的。

杨升庵对白鹤岛感情深厚，每次回新都为母亲和妻子扫墓，都要登上白鹤岛观赏白鹤，并在爷爷讲《易经》处肃立，抒发思亲之情。戊寅年重阳节，升庵又到龙门山登高。他伫立风雨崔嵬的百尺台，遥望云气沉浮的白鹤岛，发出了几多感慨，几多悲愁。

后来，杨升庵因得罪嘉靖皇帝，被发配到云南充军。他把《易经》的哲理运用于现实生活中，并在云南各地讲授易学和其他学问，促进了云南文化的发展。杨升庵著述宏丰，为明代第一人。在易学方面，著有《升庵经说》、《易解》等书，给后世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

阳光照亮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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