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的纪念
母亲,一九一四(丁未)年农历八月十二日生于三台县乐家场。一九二二年迁居盐亭县石狗场(现五龙乡),时年八岁就能帮外公看守商铺、跟外婆学纺纱。母亲自幼聪慧、娴淑、乖巧,深得外公、外婆的喜爱:姐妹四人母亲排行老三,在她前面的大嬢、二嬢深受缠脚之苦,没有读什么书;对母亲却很宽容,已经缠了脚的母亲,在她的吵闹下外婆居然又给她放了。一九二七年举家迁往玉龙镇,十三岁的母亲才到玉龙小学启蒙读书,她聪敏好学,成绩不错,刚读了一年半就跳级升入高小。小学毕业后母亲协助外公、外婆经商,写写算算,博闻强记。母亲对文化的追求一直没有停止过,终于于一九三六年秋到射洪县太和镇初中修业两年。凭借初中文化,母亲经商记账算账、撰写家书、读书看报真是游刃有余,就是晚年还能戴着老花镜拿着报纸一字一顿地读起报来……。
母亲十分伟大。三十岁不到就孀居的她挑起了生活的重担,里里外外一力撑持,她既是母亲的角色,又尽着父亲的责任。母亲在射洪县天仙小学教过书,在射洪县天仙镇大佛村种过地,在盐亭县玉龙镇经过商,侍奉父母,抚育儿女,敦睦邻里,扶困济贫,和衷同事,谦和小意,凡是跟母亲接触过的人都无不称讚她人好。
母亲十分坚强。如山的生活重负没能让她低头;无休止运动,没有能让她折服;清苦而平凡的生活没能消磨她的意志;日夜操劳和繁重的劳作没能摧垮她的身躯。
母亲十分勤劳。我们最艰难的时候吃了上顿无下顿,是母亲夜以继日地脚踩筒车纺纱、做小孩的衣服鞋帽售卖、帮人加工毛衣、深夜街头摆小吃摊换来粮食供一家人糊口,换来微薄的收入供我们姊弟读书。再艰困也要让我们穿得暖和一些,过年时总有一身新衣,挑灯纳鞋底做鞋帮,赶在过年前给我们每人做一双漂亮的布鞋,看到新鞋穿在我们脚上,她嘴角上挂着会心的笑意。在合营饮食店负责财务期间,员工打烊就可以离店,而她要在结完帐后已是深夜才能回家。
八十年代年事已高的她还为我们操持家务,在过世的头两天还为我们淘好米蒸好饭。在母亲的教育下,我们两姊弟也特别懂事特别勤快。尽管年龄小,因为营养不良个子不高体力单薄,但是做起事来却能吃苦耐劳,十分认真,洗衣做饭、抬水抬粪、捡拾畜粪、播种栽插、收割打场、挖苕窖、卖烧饼、卖盐蛋、去二三十里地的乡场赶场买东西、到大孃家揹柴草揹红苕、踮起脚尖拉手推磨磨面粉、脚踩兑窝舂糯米粉……,虽然吃尽了苦头,但是却磨练了我们的意志,增长了我们逆境求生的本事,练就了较为强健的体魄,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母亲的教诲,成为我们终身受用的财富。
母亲十分睿智。是母亲的远见卓识引领我们家度过道道难关、越过座座险阻。为照顾年幼多病的我们,她辞去了射洪县天仙小学教师的职位;为侍奉年迈的双亲,她放弃了天仙镇大佛村的土地田园;临街摆摊卖小吃到很晚才收生意,漆黑的夜晚跌跌撞撞,揹着的锅盆碗盏被摔坏是经常的事,她毅然搬出自己的住房,租住临街的铺面用以扩大经营;我们尚有的两亩薄土因缺乏劳动力实在无力耕种,在互助合作初期就主动送给了合作社;当年,因我的贪玩没能考取初中,是母亲苦口婆心地教导我:只有读书才会有出息!又联系老师回到乡小重读六年级,……。
母亲十分精神。她经常对我们讲:“人穷,不能穷了志气”,母亲自己就十分干练,非常爱干净。衣服洗后再用米汤水浆洗一遍,不消熨烫穿在身上总是那么妥帖;包头的帕子洗得白白净净,叠整齐后再包在头上,显得那么干练;破旧衣服总是洗得很干净,再细密平顺地打上补丁,虽然颜色败褪,穿在身上依然得体;她待人特别和气,从不高声言语,也从不言传是非;母亲对长辈十分孝顺,外公牙不好,他总是想方设法给外公做可口的、软的饮食,家境稍好一些,就把外婆接在身边奉养,逢年过节,总要备上礼品让我们代表她去看望高龄的爷爷婆婆;母亲对亲戚也很友爱,不时把大孃、保孃接到家里来耍,亲戚来赶场总要留他们吃饭,亲戚们无不交口称赞她的。
母亲的身体总是那么硬朗,就是晚年走起路来腰板挺直,移步稳当,思路清晰,自己用的东西摆放得有条有理,自己洗头自己洗澡,生活完全自理,不用我们操半点心。十年前的十一月十四日一场急性心肌梗死大病袭来,虽及时送医住院也无力回天,可亲可敬的母亲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无论怎么怀念、祭奠都不能挽回母亲宝贵的生命,她老人家长眠在青松掩映的北山四合林场。
母亲既当妈又当爹,小时候我和姐姐都尊称您为‘伯伯’,母亲节到来之际,让儿子在您耳边轻轻地呼唤:“伯伯!伯伯!您在天堂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