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泸州土王——五渡溪窖泥

李正山在线

泸州土王——五渡溪窖泥

李正山

一、考察评估

2007年10月27日，周六，上午9点至12点半，我邀请泸州医学院董代富副教授一起，请邹高钰先生作向导，详细考察了泸州市江阳区华阳乡的五渡溪。

邹高钰是1949年至1950年间专为营沟头（现今国窖广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所在地）在五渡溪挖掘、搬运窖泥的人，今年已74岁，是五渡溪的原住村民。据他回忆，当年搬运窖泥的有6人，其余5人已不在人世。请到当年唯一健在的窖泥搬运工人作向导，是我此行的最大收获之一。

泸州是名闻遐迩的酒城。酒是泸州的历史标记、文化符号、产业支柱和精神底蕴所在。没有酒及其延续的历史，在泸州是不可想象的，在中国文明是难堪的。但是，酒的基本元素是什么？是水、土质和生产工艺。这三者缺一不可，是完整的有机体。水，有龙泉井作标记，已成为国家的文物保护单位；生产工艺，有泸州老窖酒酿制技艺，已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唯独水和生产工艺的基本支撑载体——窖泥土壤，没有被我们纳入正常的视野范围，不管从文物文化遗产保护角度还是从实际生产使用需要出发，这种做法都是一种莫大的缺憾和错误，应当采取必要措施加以纠正和弥补，否则，泸州酒文化将不可避免造成硬性创伤。

在泸州历代重要文献典籍中，都有这样的记载或表述，泸州酿酒窖池的窖泥取自离城10里的五渡溪。在过去人们的眼中，五渡溪是不可缺少的。金色的窖泥给人们带来金色的收入和灿烂美好的生活前景。历史典籍告诉我们，五渡溪是成就泸州酒业历史文化的基本条件之一，五渡溪的金色窖泥为泸州酒城金字招牌作了垫底。毫无疑问，五渡溪是泸州酒文化传世出源的重要根据地，否则，一个地方的重要历史文献典籍是不会花费笔墨去记载一块泥巴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二条规定，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古文化遗址，反映历史上各时代、各民族社会制度、社会生产、社会生活的代表性实物的文物受国家保护。第十四条规定，对保存文物特别丰富并且具有重大历史价值的城镇、街道、村庄应当给予特别保护。泸州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五渡溪自然位列其中，但是，其典型而重要的文化遗址地位和文物价值以及自然遗产宝藏至今还没有被人们认识和发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缺憾和严重失误。

二、五渡溪现状

五渡溪位于现今江阳区华阳乡跃进村六社，已被纳入了泸州的城市建设规划范围，历史上的远郊概念已不复存在。文献记载，泸州城区酿酒窖池使用的窖泥均取自五渡溪，原因是五渡溪的金色黄泥土壤很适合筑窖酿酒。这里的黄土色泽金色灿烂，土性柔软绵长，土壤温润不寒，土质含杂量稀少，黄土成团集中保存，矿床发育良好，又傍依长江，开采运输极为方便，是天生的酒窖池泥宝藏，现今泸州国窖广场建于明代万历年间的老窖池，就是取自五渡溪的窖泥，它是世界上连续使用时间最长、且使用时间越长越珍贵的泸州特种黄泥巴！

五渡溪实际上是一个邻靠长江的半月形江边孤岛，面积约70亩，岛顶距江面65米左右，其南面是长江，北面是环绕的五渡小溪沟，与长江连通，五渡溪因此得名。五渡小溪的中部、孤岛的正北面，还有一条山泉小溪，当地村民把它叫作四渡溪。考察整个岛屿，五渡溪的黄泥主要保存在岛的东部台地凹口位置，岛顶是整块结构的绵沙石，基本没有泥土覆盖，岛的半腰中部始有泥土，其西面是河沙与鹅卵石叠积而成的沙石地，没有黄土壤，是长江上游水流长年冲击形成的，由此形成一岛两色的土壤地质结构。手持锄头，掘地探问，环视山形地貌，我以为五渡溪独特的黄泥土壤成因在于特殊的地理结构。山顶整块结构的绵沙石有力挡住了上游江水的冲击和可能积淀下来的杂质泥沙，而正北面的四渡溪山泉水又起到清淤淘沙的作用，在水源上保持了黄泥土壤漫长生长发育过程中需要的干净清洁环境条件。在当年邹高钰等人挖掘窖泥的地方进行了简单发掘，黄泥土壤上沾有不少可以搓细至粉末状且黏性强的金黄色颗粒状矿物质，正是这种本身并不坚硬且不含杂质的黄色颗粒页岩矿物质，在长江水和山泉水的长期交互浸泡作用下腐变软化而成我们看到的金黄色窖泥。这层腐变软化的黄泥矿物质厚度在5至7米左右。岛的下部范围是河沙地，岛的西部是沙石地，合计起来占了孤岛面积的大部分，因此，岛上的黄泥土壤面积并不是很大。整个考察完成后估计，现今岛上的黄泥面积在900至1200平方米之间，厚度在5米左右，岛上的黄泥吨数可以计算出来，大约在1万吨以内。单从存量而言，是很稀少的。如果从泸州酒文化历史价值角度和国家文物文化遗产角度看，这1万吨原生原质的五渡溪窖泥就显得更加珍贵、更有保护价值和保护必要了。

三、泸州土王，名至实归

五渡溪窖泥的意义何在？它是泸州的土王！

称五渡溪窖泥是泸州的土王，不是说五渡溪在房地产方面的地块价值，而是说五渡溪窖泥蕴涵的历史文化价值。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发明用粮食来酿造高度白酒的故乡，由于种种原因，这一重大发明并不具有可逆连续性，因此世界上质疑者甚众，只是到了泸州，这一重大发明的可逆连续性才终于被承认并确定下来，成了没法改变的发明事实，其实物依据就是并不为人重视的五渡溪窖泥。因此，泸州的白酒酿造历史价值，不仅具有泸州地方意义，也具有中国国家意义和民族文化意义，更具有非凡的世界意义。倒推过来说，泸州就是全世界唯一可逆的白酒酿造祖地，而酿酒使用的五渡溪窖泥就成了我们祖宗发明创造伟大成就的直接物证。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文明成就就是依靠这种点滴积累才成为伟大民族、伟大国家的。泸州在人类酿酒发明史上有这点贡献，是值得骄傲自豪的。泸州人对自己的酿酒历史文化价值认识尺度，就应当顺理成章达到这个层次水平。为此，论者提出代表泸州酒文化新思想及其新价值观的酒根文化概念，倡导泸州人去发现自己独特的酒根文化意识和酒根文化思想，要触及泸州酒文化的核心，触及中国白酒文化、世界白酒文化的灵魂，把泸州的酒文化观念、学术研究、应用开发、传播发扬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和高度，以此赋予酒城泸州新思想、新意识、新文化、新内涵和新理解。这是我们发掘、认识、发现和重视五渡溪窖泥的目的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五渡溪的金色窖泥比黄金还珍贵，值得泸州人用百倍的努力来保护它，发扬它，珍惜它，认识它。当然，这也是对中国酒文化的新贡献。

毫无疑问，五渡溪窖泥是泸州的土王，它名至实归，当之无愧！

四、保护建议

论者认为，应当把五渡溪岛列入文化遗址保护地，其金色窖泥应当视作自然遗产，不能看成普通矿物质或泥巴，要依法实施整体保护。在具体保护措施方面，禁止在岛上进行任何建筑开发；禁止把五渡溪岛改作其它任何用途；禁止在岛上进行养殖种植活动；禁止以旅游名义进行的任何开发建设；除非得到政府批准，禁止在岛上挖掘窖泥；当地政府应当出台关于五渡溪的特别保护措施。总括起来，主动保护，禁止开发，特批取用，有偿取用，原状保持，特殊管护是当前保护保存五渡溪岛唯一可靠可行的办法。同时，动员政府、企业、社会、当地村民和民间志愿者积极依法参与保护。五渡溪岛虽然不大，考察行进还是很艰难的。岛上荆棘丛丛，杂草横生，藤蔓四野，人员隐没其中，遁迹难寻，但是，岛荒人不荒，五渡溪岛正面临危险。文物保护法第四条规定，文物工作贯彻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方针。文物工作者，应当如何做呢？

二OO七年十月二十八日

作者：李正山

单位：泸州博物馆

地址：四川泸州市江阳西路37号

电话：0830—3219922   3197651（办）    3196651（传真）

邮编：646000

E_mail: lzs3219922@163.com

作者介绍：李正山，男，四川合江白米人。《泸州百科全书》历史大类责任编辑。《泸州百科全书》“概述”总撰人。《泸州老窖酒史研究》主要作者。《中国旅游景区景点大辞典》（泸州地区）全文作者。泸州市第九次科研成果政府奖获得者。

泸州博物馆文物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