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们都在为中国梦而奋斗,许多年轻人也许不太了解过去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以及当年发生的一些日常琐事,说起来如天方夜谈,而老头我则只道亲历,不听途说。六0年我在县城街道当食堂管理员时,就经历了一次阴差阳错的月夜押解。现在想起来觉得既荒唐又有些后怕!
初夏月夜,擦黑,居委会主任说,要我马上去县政府提人,将一个分子连夜押到离城约30里的王渡公社去。给了我一支79步枪,五发子弹,一根绳子,就叫去提人了。我没去过王渡,他说边走边问嘛!提的人50岁左右,中等身材。 我动了点恼筋,先捆得很紧,要出城了就给他摊牌。我说押你还要你带路,不要哄我!他答应了,我就给他松了梆,让他前边带路,我牵着绳头扛上枪就出发了。月夜好看路,途中还遇不少运粮的社员,倒还不很怕。快拢了,他带我走了很长一段河边的路,穿了不少芭毛,总不见拢,我生疑了。励声斥责他,说不老实我可有枪啊!也许他也怕我毛头小伙乱来,再三说不敢。又说快要到渡口了,过河就到了。果然大约凌晨四点到了公社,交了人,写了收条。睡了一会,早饭后就踏上回程了。半路上,在一小坡歇气时就摆弄了一下枪。将枪栓扳起拉出来,再往前推想还原,怎么推也还不了原。我想,这一下麻烦来了,枪整坏了回去啷门交差啊?只好用手帕子把枪栓栓住,就这样去见了主任。他接过枪唰唰两下就上去了!原来上推要抠住枪机才不档!我哪懂啊!走时主任还说我是民兵班长,似乎还是一种信任。这班长怎么当上的,连我本人也不知道。到这时主任才说,我押的人是乡里的一个分子,斗争他打得太凶了,他怕被打死了,就跑到县里来投案,说宁可坐牢也不回乡。县里劝说无效,才想到了押解回乡这一招,因此也才让我摊上今生唯一的月夜押解之行。现在回想起来,这分子真冤!我这班长真糊涂!我俩在那困难年月有了这一次非常接触。想必他也早不在人世了,愿他安息!想来他之后人也今非昔比了,望他们能接受我真诚的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