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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青春岁月
终于，我进入了万丰“一鸣玩具厂”电镀部，做了一名普通的工人，早上8点上班，下午5点半下班，由于电镀部的真空镀膜机是不能停的，我们中午一直都是连班，每天都是这样，电镀部里共有7个人和一个香港主管，我们西充的加我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是复兴的，一个是南充的但和复兴的那两个人有亲戚关系，还有一个是广安的叫王X琴，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广东的，他是我们的领班，还有一个是广西的，我是刚进去，什么都不懂，我就只有打杂的份，过了几天就开始帮他们挂塑料件和挂手枪（玩具枪）壳在电镀架上，他们都进去的早都很熟悉且有当师傅的架势了，我也虚心地跟他们一起学，但总是挨骂，有一次主管要我清洁灭火筒，他叫了我，然后说了一大堆，我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看到他指了指灭火器，然后就跑去把灭火器打开，里面的全部倒了出来，主管一见立即跑过来把我臭骂一顿，虽然我没听懂他骂的什么，但看他脸色实在是乌天黑地的难看，后来我问了其他同事，主管说啥，他们说主管是叫你把灭火器上的灰尘打扫一下，你却把里面的东西全倒掉了，就这样在电镀部里天天机械般地干活，上班下班，里面有空调，感觉环境还不错，所以就安安心心的干下去了。
以前在坤都厂认识的那个江苏妹幸运地她也进了一鸣厂装枪部，这个部门管理很严，没有经过允许是不可以随便到这个部门的，我也从来没去到這个车间，虽然有一次是送枪的配件，但都有人跟着的，从此我和她都在一个厂了，关系也越来越好了，后来她干脆就把煤油炉搬到我房间里，我们也就一起煮饭吃了。我们住在一新村一幢105房间，房间大约16平米左右，搭了四张床（上下层），共住8个人，当然有女朋友的都是住在下层，如果住在上面一是不方便，二是怕影响在下层睡的人（你们懂得），靠近窗台前放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子，用于吃饭，桌子下面就全是放的煤油炉。每天到了中午下班或者晚上下班回来，看到的场景就是每个人都在忙着点煤油炉，拿米淘米，有时候忙的来屁股撞屁股，或者头碰头的，满屋子的油烟味道，中午就一个半小时休息煮饭时间，刚吃完饭还没完全下肚，就马上要走了，到厂了还要排队打卡，免得迟到又要扣钱。
在通往王氏厂方向那条万丰老路，每天中午下班或者上班的时候，这条路是人头攒动，急急忙忙，就像繁华大都市步行街一样，有来有往的，过了一点半了人群也就没了，马路上也就空空的，偶尔有些人在路上走动，这就是没有进厂的人在到处站厂等招人，看到联防队巡逻的来了马上就要躲起来，那个时候在路上行走最怕的就是碰到联防队员，被他们碰见只要一说“查暂住证”，就吓的不轻啊，不跑束手就擒还好点，不受皮肉之苦，要是逃跑的话被抓到那会是什么结果，拳打脚踢是少不了的，结果还是要罚款。我们有个老乡是复兴的，是何林他们那里的人，我已忘记他名字了，在出工人新村大门口时查厂证，结果没有厂证就和治安队的人员犟了几句，就把他抓起来打了一餐饱，直到打昏过去把他关在了一幢宿舍外面一个小屋子里，原本是关治安队狼狗的，到中午的时候我们都回来听说把他抓了还被治安队的人打昏了，我们大家一伙人就很气愤要求放人，结果治安队看不行了，就把人放了，放出来后我们想找万丰村委讲理，就把他放在木板上，而且还在他嘴里放了一些肥皂泡沫水（这是事先准备好，要到了乡政府的时候才能放嘴里，表示人已被治安队打的不行了），一路抬他到了万丰村委，联防队的人来调解，叫我们的人先把他送沙井医院检查，留下了我和何林在此等候处理结果，可是等我们的人刚一送走人去沙井，联防队的人马上就变脸把我和何林抓起来打了一顿，我们也不知道找谁讲理了，何处有理可讲啊，但心里也知道那个老乡也没被打得怎样，就算了吧，冤枉地挨了一顿打。
住在工人新村，有时家里来人了就会偷偷的带进去偷住，所以新村里面经常隔三差五的要查房，好多时候睡在半夜三更突然整个宿舍区敲门声不断，把全部的人都从睡梦中敲醒，治安人员已在敲门前把宿舍周围全部包围了就像鬼子进村要扫荡一样，然后挨家挨户的开门进屋查，连衣柜也要打开，一一拿出厂证暂住证看有没有登记住宿，那时房租是12元/月，如果没有这些就是偷住或者是当没有暂住证处理，全部会被抓起来，第二天才能去交钱取人，没人交钱取人的就送往惠州劳教所了，
在工人宿舍里偷住很是担惊受怕，好多时候只能找其他地方睡个安心觉，去哪里最安全呢，你们能想象的到吗？
我们跑去了荒地无人区，那就是坟地，晚上在坟地里铺上一张草席，肯定睡的很舒服，治安队的人不会想到那里有人睡，睡的舒心睡的安稳啊，就是蚊子多，早上醒来身上全是被蚊子叮咬的红点，又痒又疼的，但总比担惊受怕被抓好啊。由于那个时候住宿卫生条件极差，没有冲凉房（洗澡间），我们下班回来都是打桶冷水回来在自己宿舍门后面蹲着冲凉，男的女的都是一样，整个工人新村宿舍房间的门下面那一尺高左右的木板都是被水泡烂了的，我们男的有时不怕什么就在门外面穿条内裤就冲凉，冲完后再到房间换内裤，经常在这样潮湿的宿舍里睡觉和被蚊子叮咬，结果在92年开始，我们99%的人都害了当时叫“干干闹”，就是全身比较阴暗的地方（手指卡卡里，夹夹窝，大腿根部）都会出现水泡，很痒的，特别是身体发热的时候就更难受，很想抓扣，但一抓扣水泡就破又很疼，干干闹好了过后身上就会留下一块黑疤，那个时候在万丰的外地人身上都会留下这个印记，在家里如果你看到了这种情况，绝对知道他（她）是在万丰呆过的人，到了93年后新村宿舍开始改变了，每幢宿舍修了统一冲凉房，男的女的各一间，大约有10多平米大，有四五个自来水龙头（是没有热水的哈，包括冬天也是冲凉水）下班回去后大家都提着水桶装满一桶水就蹲在冲凉房里一起冲洗了，有时你看我我看你还打起水仗来，苦中也有乐啊
对于我们那个时候最开心的娱乐没有什么，星期天不上班，有亲戚朋友的或者有兄弟姐妹的聚在一起煮餐饭吃，男的喜欢打牌，好多从家里带来了川牌，在工人新村或者是万丰下面到处可以见到打川牌的人，我与我们楼上几个人都喜欢打牌，星期天都会打，楼上几个他们是三荣五金厂的，记得有金泉的雄板，太平5大队的李波耳，还有复兴的杜X(后来还给此人取了个外号叫大麻子9筒）等等好多，女孩子一般都是在宿舍玩耍，买台周围都在闪光的收录机放歌听或者打毛线衣等等，就像在老家西充一样的情景
时间到了1992年10月底，迎来人生的又一次转折，我在一鸣厂已干了近一年了，我的一个好朋友叫杜X军，他那个时候在三荣厂当班长，工资还很可观，每个月有5-600元，在工人新村宿舍住，住在我楼上，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在一起玩也打牌，他打牌打的确实好烂，总是输，我经常赢他们的钱，打两毛也要赢他们好几十块钱，够心痛的了，杜X军找到我和我说：”兄弟，你我都是有文化之人，我们都出厂重新找厂，要做就要当主管，不干苦活了“，我说：“好，要得，我们都辞工出厂去找厂当主管”，就这样在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就把原来这份工作辞去了，开始找厂了，找了近两三个月没有结果，马上过年了也没厂招人，就这样天天玩，等过完年再说。到了93年他率先找到了一个表盒厂当生产部主管，是在新桥，叫“高雅表盒厂”，通过他我还把我兄弟也弄进去做了一个文员，我继续在外面找，和我一个房间的有两三个也是没厂，天天都在找，早上太阳没出来就立即出发找工厂，一个是东太老乡叫“斯X云”和杜X军那时都是在三荣厂，也是高中毕业，找了几个月厂没有找到慢慢地身上没有钱了，在去找厂的路上，经常在107国道爬班车（那时的班车还像家里的班车一样，后面有个梯子），找厂回来吃饭也成了大问题，93年的端午节到了，他中午煮了点干饭，没有钱买菜，就烧了锅开水放点盐，加了点葱花（还是在外面别人那里拿的一点葱子），可谁知道，他的锅里爬进了蚂蚁，结果把汤倒到碗里一看，上面全是蚂蚁尸体，我立即嘲笑他“端午节喝的是蚂蚁汤，高档啊”，至此，我就经常和他开玩笑说：今中午喝蚂蚁汤哈，这蚂蚁汤也就成了他的代名词。另外一个也很惨的，他是个广西容县人，原本在一个制衣厂做，结果不做想重新找厂，也是找了好几个月没进到厂，身上没有钱了，开始就把行李卖了吃，后来卖被子，一把伞也卖了买了2斤大米，最后他求救他一个妹妹在广州借钱，结果也没借到，在工人新村也住不下去了，要催他交房租，没有办法他就搬出了我们房间，再后来他的结果怎样也不知道了 我在外面耍了好几个月，我出一鸣厂时结算工资又两千来元，加上平时打牌还要赢点，天天没事就和何林他们打桌球，他那个时候在我们西充人来说打桌球没人打赢他的，人也很好，就这样有天晚上杜X军的妹夫杨X斌找到我，问我：”你想要进什么样的厂，想做啥“，我说“既然已经出了厂就要干轻松点的，做管理”，然后问我：“去冠丽厂啤机部做不”，我说：“不，那里面又累又热，不做”，“那QC部呢？”，我问：“QC是做什么的”，“就是搞品检的”，“哦，那还可以，轻松不累人”，就这样，在他的帮助下，他又找到了冠丽厂的机械维修部的一个南部老乡“王X洪”把我介绍进了“万丰冠丽玩具厂”QC部，时间是1992年6月11日，这一进就在冠丽干了5年，直到97年10月冠丽搬厂我才离开了万丰，开启了我人生的另一个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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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0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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