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哥”
晚上看完电影锁门的时候,关了灯的多媒体教室好黑。我正准备迅速锁门时,一个从光亮处疾步走来的黑影问:“老师,看得见吗?”“满”哥问。
——“满”哥的到来让我倍感温暖
记得是三四年前的一个冬天的午后吧,我无聊地坐在教室后面守着学生做作业,暖洋洋的的太阳晒在身上真想打盹。“报告!” 突然一个声音把我的瞌睡吓跑了,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进来。” 他仍旧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仍旧保持着那个标准的报告姿势,他的怪动作引来了学生们的哄笑。 我有点恼了大声说:“进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孩子耳朵有点背。
或许他耳朵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我开始关注这个孩子。一次放学后,其他孩子都离校回家了,只剩下他还在打扫卫生。奇怪的是他打扫完并没有飞也似的往家跑,他一个人低头在放扫帚的地方磨蹭。作为班主任的我必须等每一学生都走后才能锁教室门,可是仿佛故意拖延时间。于是我生气地来到教室后,想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准备好的一长串的责备此时我只有硬生生地咽下去,因为我看见他居然在整理扫帚,很认真地整理,仿佛这些扫帚都是他的兵,他如同一个整队的将军。每一个扫帚都被他放得很整齐,看见我站在他旁边,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也尴尬地笑着拍拍他的头说:“快回去吧。”
仍记得第一次班干部选举的时候,同学们都选他担任劳动委员。理由是他能吃亏,从来不跟人计较。 每次最脏的活都是他去干,别人最不喜欢干的事情就推给劳动委员。 正是因为这样,他连任了几届劳动委员。可我表扬他的时候,他只是笑笑,然后说:“老师,没什么的。”
他的学习一直不怎么样,学校每次只有中期考试或是期末考试结束才给学生发奖状。所以,奖状对于他来说,总是无缘。 我暗暗为他感到不平。于是我想尽办法也给他发奖,曾经也把他的照片贴上墙,并在旁边写着:“让别人因为我的存在而快乐。”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满足一下孩子的虚荣心,我自作主张就这样做了。从此后,同学们再也不会嘲笑他是个只会干脏活的劳动委员,大家也不称呼他的全名,都叫他“满”哥。似乎这样是为了表示更尊重他。
上初中后我编排了座位。“满哥”被我安排在前排,我对他说:初中的课程很多,要是听不清楚老师讲课会影响学习的。他惊讶地看着我,半天才回应了一句“哦。”忙假期间我说会给每个学生家长打电话的,目的是调查学生在家是否听话。也给“满哥”爸爸打电话了,不过电话里我并没有询问“满哥”听不听话 ,我只是叮嘱他爸爸尽快把他带到医院检查检查。(还忘记说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六年级开始就爱打嗝,很大声音的那种。感觉是那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因为生气太多,胃不舒服才会打的那种隔。我也叫过孩子爸爸带孩子去看病,但是好像他爸爸总是很忙,也许他觉得那根本不是病,也就没有在乎。忙假才在我的催促下带孩子去人民医院看病,现在孩子已经不常打嗝了。)
中期考试结束,“满哥”的语文测试居然考了全班第三名,历史居然一跃第二名,生物也是前几名。 成绩反差如此大让我不得不关注他其他科的成绩,一看数学,120分的题,他却只得了三四十分。同样是120分的英语也却只有五十多分。 私下里也问他为什么数学和英语考得不好,他还是笑笑,然后说:“语文是国语,好学一些。”“那好嘛,就不说英语。数学也是国语的啊。”他被我的怪问问得又只有笑笑。
为了犒劳考完试的孩子们,我决定今天晚上给他们放假——看电影。看完电影后,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寝室跑了。剩下我一个人关电脑和投影仪,还别说关完灯的多媒体教室还真黑。我正准备迅速锁门时,一个从光亮处疾步走来的黑影问:“老师,看得见吗?”“满”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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