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拉祭
亲爱的朋友们，你去过青藏高原吗？你知道唐古拉山吗？你了解青藏线吗？你听说过汽车第七十六团英雄运输连唐古拉山25昼夜的故事吗？
引子
青藏线是青海西宁至西藏拉萨的战备运输线，全长2000公里。它沿着当年文成公主进藏的足迹，蜿蜒曲折，翻过十多座3500米以上高峰，跨过长江源头，越过茫茫戈壁，一路向西……
上世纪50年代的青藏线，是筑路大军、骆驼、汽车踩出来的便道，沿途用石块垒砌的18个兵站，是汽车部队遮风避雪的场所。青藏线是西藏部队的生命线，西藏边防的武器弹药、油料、生活用品、后勤物资从这条线源源不断运出。青藏线地处青藏高原，气候恶劣、环境险峻、人机罕见，被称为生命禁区，也叫“天路”。常年奔忙在青藏之间的汽车兵就是天路的常客。他们不仅要有高超的冰雪路驾驶技术、各种复杂条件的应对能力，还要有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毅力。他们用青春、热血和生命支撑着这条钢铁运输线，巩固了西南城池，保障了西藏的和平繁荣，谱写了一曲曲惊天地、动鬼神的壮烈飞歌。
四千里路云和月，金戈铁马雪与冰。“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是青藏线官兵用钢铁意志和生命铸就的崇高精神。发生在上世纪50年代的这个故事，便是青藏线精神的真实写照。
下雪在青藏高原可算是家常便饭，六月飞雪并不稀罕。但这一年的雪比往年来的更猛，还不到十月唐古拉就已大雪封山，这意味着青藏线全线封路了。然而，西藏部队却面临越冬物资的严重紧缺，一封封告急电报雪片般地飞来，青藏兵站部首长面临最艰难的决择。硬着头皮上吧，汽车部队将面临极大险境；不去吧，西藏部队的安危也敲动着大家的心。十月底，难得遇到几天晴好天气，兵站部遂令汽车七十六团利用这个窗口期装车紧急出发。该团动用了一个连建制的车辆，在全团为每台车选配2名优秀驾驶员轮流驾驶，昼夜兼程。
行至唐古拉山脚下，已艰难跋涉了7天时间。唐古拉山是横亘在青海、西藏两省区的界山，翻越唐古拉山口是进藏的必经之路，这里海拔5231米，山势险峻、终年积雪、空气稀薄、年平均气温零下30度。是人极罕见的生命禁区，也是令人生畏的死亡山口。
驾驶着二战期间从德国缴获的破旧依发H6型柴油汽车，在高低不平的青藏公路上艰难行驶，说是公路，实际是搓板路和便道。来到唐古拉山脚下，车队作简单紧固、润滑和例行检查后，纷纷给轮胎套上防滑链条开始爬山，汽车在“之”字型山路上丢下隆隆的响声和腾腾黑烟。越往前行，坡度越陡，行进越发吃力。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车队到达半山腰鹰嘴山口，这里是长达5公里的迎风带,终年大风刮个不停。这时，天气骤变，6级大风卷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袭来，刮得车辆都在颤动，透风的驾驶室缝隙传来阵阵“呜呜”的呼啸声，雨刮器“吱吱”吃力地摇摆着。不大一会，大地已是白茫茫一片，积雪掩埋了道路，只能靠公路两旁电线杆作参照物，顶着风雪艰难爬行。
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打滑的车辆甩着“屁股”，不停地摇摆。前面传话车队全速前进，避过风口。汽车凭感觉在崎岖的山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有多长时间，总算冲出了风口。风虽然小了许多，雪仍在猛烈的下。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 “轰隆隆”的巨响，车队停了下来，顺着响声望去，前面约500米风口的积雪犹如一座小山垮塌下来，紧接着发生了一连串的垮塌，垮塌之处腾起道道银色的白幕，又被大风卷起随风飘散，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崩”，唯一上山的道路被垮塌的“雪山”封死了。大家惊出一身冷汗，好险啊，再往前开几分钟，整个车队都会被埋葬。
首长好像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下车巡视了车队，又察看了周边的地形，指示车辆不能熄火，调度前面的10多辆车在稍平坦的地域围着一个圈。构成一个小小避风“城堡”，其他车辆依次跟进。带队首长是副团长魏某某，也是队伍里的最高指挥官。他是一个山东大汉，身材魁梧，身高1.8米左右，年龄40多岁，曾参加过渡江作战。
此时，部队已无法、也不可能继续执行和完成进藏任务。面临突发状况，魏团长考虑的是部队如何自救，等待救援。他召集随队干部商量对策，而后召开了一个全体官兵的紧急动员会 “同志们，我们遇到了意料之中的麻烦，甚至比预料的还要严峻，可以说是一场生死考验。现在已是零下42度，夜间还要降到零下50多度。前面大雪封山，又发生了雪崩，后面3公里的风口已形成一座雪山，进退的道路都封死了，
只能就地安营扎寨，等待救援”。紧接着他开始布置工作：一、32号车、38号车全天处于发动机开机状态，主要用于夜间照明，其余车辆全部熄火，排尽发动机冷却水。二、运棉衣棉被的9号车、运冻肉的11号车、20号车、运罐头的13号车全部卸车，拆掉蓬干、篷布、槽帮、槽底。三、卸完车后，一排平整场地，二排用蓬干、蓬布搭建帐篷，篷布不够，可在冻肉车上继续拆。三排用槽帮、槽底搭建地铺，修理班配合。四、炊事班迅速化雪、生火煮饭。大家在天黑前必须做完所有工作，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冒着大风雪，战友们来回奔忙、拼命地干活，大口大口地喘气……下午6时，雪下小了、一抹夕阳印照着半山腰我们这个“新家”。排长吹哨子“开饭了”。70多人分两批进餐，吃的是高压锅煮的夹生米饭（高原上的水烧到70度就开了，高压锅也很难把饭煮熟）和解冻的回锅肉罐头。大家又冷又饿，饥不择食，狼吞虎咽地对付了这顿主餐，上一顿还是早上7点在唐古拉兵站吃的稀粥和硬硬的、黄黄的“军用馒头”。炊事班用化的雪水煮了一锅鸡蛋汤，加了很多辣椒和胡椒，味道怪怪的，首长逼着我们每人喝了一碗，说是驱寒保暖。按惯例，部队上线是不带炊事班的，都在沿途兵站食宿，看来首长一定是提前想到了这趟执勤的特殊性。
说话间，暮色降临，铺天盖地的大雪又下起来了，气温不停地下降，透着32号、38号车灯微弱的灯光，战友们把自带的背包被褥统一垫在下面，上面全盖着从9号车上卸下的新铺盖和皮大衣，首长让大家穿上棉衣棉裤、戴着皮帽和衣而睡。由一排每班两人轮流站岗。70多名官兵人挨人挤在“口”字形的通铺上，到了后半夜实难抵御，在零下50度的气温下哆嗦着盼望天明，盼望日出。就这样大家度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
起床哨声响了，战友们从被窝里艰难地爬起来，昨天的劳累和一夜的寒冷煎熬，大家十分疲倦，浑身酸疼，严重的高原反应，许多人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不停地呕吐。清理完棚顶和通道的积雪，我们又在公路左侧平整了一块不足30平方米的训练场，以排为单位轮流训练。说是训练，其实就是在雪地里转圈跑步。说是跑步，根本跑不动，不如说是走步。战友们戴着皮帽、皮手套，穿上皮大衣、毛皮鞋，只有眼睛、鼻子和嘴巴露在外面。旷野中，“咔哧咔哧”的脚步声，“哈呼哈呼”的喘气声十分混乱，毫无节奏，由于缺氧，不时有人摔倒。
这边正在训练，帐篷内突然闹吵吵的，哨兵跑来报告，他口里喘着粗气，向首长敬礼，穿上皮大衣，手都举不起来，只不过做了一个敬礼姿势罢了。“报告首长，哨、哨兵冻、冻，不行了”，未等哨兵报告完，首长就冲了进去。原来今早二排与一排换岗后，一排的一名岗哨不下岗，新上的岗哨小刘催了他两次，他仍靠着汽车站着，一动不动，后来，小刘推了他一下，他像木桩一样“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全身僵硬，眉间嘴角结了一层冰，已经没有呼吸了。大家把他抬进帐篷，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按压心脏复苏、又是雪柔，但都无济于事。首长和几名干部不死心，又忙碌了一阵，仍无力回天。就这样，年仅23岁的山东籍战士李小强便魂断唐古拉山，结束了5年的军旅生涯和短暂的人生。首长命我们在帐篷边扒开积雪将他埋葬，三排长拿出冲锋枪，对天一梭子将40发子弹全部射了出去,为战友送行。“哒哒哒哒”的枪声划破长空，在山谷间回荡，雪堆旁插了一面鲜艳的红旗。战友们流着泪，绕坟堆围了一圈。首长也流泪了，默哀之后，部队回到帐篷内，准备开饭，眼前的突发状况，使大家无法相信这是现实，感到了恐惧和后怕，哪里还吃得下去饭？
李小强的牺牲对首长的打击很大，他想到了不测后果，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内心比谁都难过，比谁都着急。我在收拾他的笔记本时看到：李小强同志的牺牲，我要负主要责任，我很自责，我把事态简单化了，特向组织、向全体官兵、向李小强同志的家人道歉。我们的处境十分危险，通讯中断，大雪把我们所有求生通道封死，陆上救援几乎为零。我们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保住73人，不，现在是72人的生命，等待唯一有可能的空中救援，并做长期自救的思想准备。
见部队情绪低落，沉默少语，首长立即召开干部会，分析形势，布置工作。第一、所有干部必须带头吃饭，并利用党员骨干做部队的思想工作，这是命令，这是关系到战士生命的问题，也是考验我们能否将这只部队完整带出去的政治问题，如果不补充热量，很难抵御寒冷。第二、同意使用运载的给养物资，请罗高峰营长即日起全面负责部队生活，制定合理的食谱，所需物品由运训股长刘云同志发放，将一排人员分组编人炊事班，专门负责部队伙食。第三、由三排长王胜同志牵头、二排长陆毅同志配合，专管部队御寒安全工作。同意拆除汽车槽帮槽底，在帐篷内生火取暖。从今天起部队不设外岗，流动岗每4小时巡逻一次，必须由干部带岗。这顿饭还是吃得很沉闷。
雪一直没有停过，而且越下越大。刚清完的积雪不到一个时辰又堆成了小山，仿佛要把我们的营地吞没。修理班不停地清理帐篷上的积雪和加固帐篷。
“龟儿子，这个鬼地方啷个一直不停的下雪嘛，在我们老家一年难得下一场雪”，一个操四川口音的战士说。
班长答道：“这里一年四季都下雪，现在正是雪季，一直要下到明年3—4月份”。
“那我们要明年3月份才能出去”？
“理论上是，或许、不一定、谁知道”？
“班长，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闭上你的乌鸦嘴，死，谁说要死？我也不知道”。
“班长，你接婆娘没有？我连婆娘都还没有接，我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婆娘，长得好好看，我妈说今年过年回去就把婚事办了，这下搞球不成咯”。
“你嫂子这几天就要跟俺生孩子了，原打算请假回去侍候月子，又遇到了这趟紧急任务”。
“打仗死了还光荣些，就这个样子死了，一点意思都没得。班长，我真的不想死，我也要接婆娘，生小孩”。
“死、死、死，就知道说死”。班长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李大祥同志，你是什么思想、什么觉悟、什么……”
班长好像惹毛了李大祥，他十分委屈，冲出帐篷，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边哭边跑，“老子不想死，老子要回家，老子要接婆娘，老子也要生孩子……”
战友们把他拽回来，首长没有责备他，将他搂在怀里，一边为他擦眼泪、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我们会出去，一定会出去”。
团部与我们失联后，十分焦急。团长守在电话旁，拿起话筒，“总机，给我接唐古拉兵站，要快”，“好的”，电话里传来女接线员清脆的声音。团长放下话筒，叫通讯员通知通信股和机要股股长到办公室来，不一会两位股长赶到团长办公室。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团长拿起话筒，里面传来接线员的声音“1号，唐古拉接通了，请讲话”，“喂，唐古拉兵站吗？请站长接电话”“站长吗？我是76团团长，我们与车队失去联系了，他们是什么时间出的发”？ “现在雪况如何？能否组织救援” ？随即又接通了安多兵站的电话，通话后，团长神情十分凝重。他拟了电文，令两位股长迅速向青藏兵站部党委发报，请求救援。同时紧急召开全团营以上干部会议，会上参谋长首先作了情况通报。团长说“同志们，我们的车队遇到大麻烦了，他们昨天上午7点从唐古拉兵站出发后就失去联系，按常理，他们应该下午6点到达安多兵站，而安多反馈的情况是车队到现在也未到达，他们已设了观察哨，随时提供信息。据唐古拉兵站反应，当地下午一点半开始下雪，按时间推算，车队已行驶了6个半小时，这时他们正处在半山腰大风口位置，如果他们前进或后退5公里就可避开风头，这样也许还有生的希望。若正处在风口位置，大雪一夜之间就能将他们全部吞没”。说到这里，会议室一片寂静。停顿片刻，团长说“现在成立特殊情况处置领导小组，由我任组长、团党委成员任副组长，司、政、后主要领导、相关部门和各营营长为成员，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司令部会议室，参谋长任办公室主任。立即在办公室安装内外专线电话，全天24小时值守。政治处做好善后准备工作，后勤处做好家属接待准备工作。我们既要做好一丝一厘的营救工作，也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这是一个保密会议，不宜在部队传达”。最后他强调，部队冬训工作由政委负责，一刻都不能放松。
这个会开得很沉重，会议期间和散会后，始终没有一人说话。
青藏兵站部得到报告后，也在紧张忙碌着。部党委紧急会议开了约两个小时。参谋长通过电台传达党委会决定：电告格尔木并拉萨大站，随时做好营救工作。电告唐古拉山及安多兵站，立即组织人员沿车队行进道路侦查，探明能否进山救援。电告通信营，确保通信线路畅通。电告格尔木第22医院和西藏军区总医院，做好伤员的救治准备工作。电告汽车第76团，做好一切营救和善后准备工作，并于明日派一名团职干部到兵站部救援指挥部联合办公。电告总后勤部，请求空军派飞机侦查救援。一封封电报通过电波传向四面八方。
车队受困唐古拉山的消息牵动着军委领导的心，失联后第四天，军委命令兰州军区派飞机侦查和营救，一批批飞机从西宁罗家湾机场起飞，但都一次次无果而归，铺天盖地的大雪，低低的云层，能见度极低，根本无法看到地面的任何情况。不好的消息接连而来，从唐古拉和安多兵站向事发地开进的推土机5天时间艰难地前进了30多公里，就分别遇到了雪阻，像座座小山挡住了进山的道路。这意味着地面救援无法开展。看来，唯一的希望只有靠空军了……
困在山上的车队已苦苦支撑了16天，严重的高原反应和不合理的饮食结构，部队普遍感到不适，头痛、腹痛、腹泻，冻伤、雪盲的人员越来越多，部队情绪也越来越低，部分人甚至感到绝望。一位陕西籍战士拆卸车辆时双腿冻伤，失去知觉，他双拳捶打着双腿，疯狂地叫喊“我的腿、我的腿、我的家要靠这双腿撑起呀，我父亲修水库腿也砸断了，我的弟弟妹妹咋办嘛”他一边哭、一边叫、一边捶打着腿。
26辆车的槽帮、槽底已烧掉了20辆，就剩下车头和骨架，十分萧条、冷冷清清，仿佛战后的沧桑。首长安慰完伤病员，又和干部碰头研究工作。运训股长刘云报告：目前，已消耗大米1300斤、冻肉800斤、白糖120斤、各类罐头280个、面粉400斤。这些物资还十分充足，撑上几个月都没问题，但取暖物资只剩下六辆车的可燃物了，最多能支撑7天，车辆燃油主要是照明消耗，剩下油料约2吨。罗营长报告：生活上遇到三大难题，一是食盐断缺，出发时带的100斤盐，现在不到20斤。二是带的一桶汽油，剩下不到30公升，最多能撑5天，因为喷灯只能使用汽油，无法用车上的柴油替代。三是带的蔬菜，就剩下十多斤土豆，别的什么也没有了。三排长报告“部队现有重病号8人，其中雪盲2人、上肢冻伤2人、下肢冻伤3人，由于缺医缺药，修理班的汪斌感冒发烧3天，已转成肺水肿，昨天开始咳血，呼吸窘困恐怕撑不过明天。未算5个腹泻人员，我们对肢体冻伤的，一直在进行雪疗，对雪盲患者无计可施，他们2人眼痛、流泪、怕见光，情绪暴躁”。听完汇报后，首长开始讲话：“同志们，我们在这个人迹罕见的生命禁区已坚守了16天，我们已经创造了奇迹，我们这个队伍虽然来自全团各个单位，彼此姓名都记不住，但他们都是非常棒的，司机都是安全行驶10万公里以上的红旗车驾驶员、是全团的技术骨干、思想骨干，我们要安安全全地把他们带出去，这个信念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特别是我们党员干部。我们虽然孤立无援，但我坚信，组织上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营救。不过当前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不靠意志、信念、毅力，很难迈过这个坎。因此，下一步，我们要做好以下几项工作：一是思想政治工作，领导干部按照分工，利用党员骨干进行一对一的交心谈心，唤起他们的生存欲望。二是开展宣传文娱活动，干部带头表演节目，打破沉闷的局面。三是节约紧缺物资，特别是食盐。同志们，我估计上级唯一救援的方式只能是空投物资，但这十几天一直没停的暴风雪和低气压，即使飞机来了也无济于事，无法发现我们，只能等待天晴。请罗营长安排拆下4至5个汽车油底，放在操场四周，装上燃油，听到空中有飞机响，马上点火，发出信号。另外，操还是要坚持跑的，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增强抵抗力，时间可改在中午”。
这天晚上，帐篷内的气氛随着二排长的山东快板“坐火车”和罗营长的秦腔“苏武牧羊”而逐渐升温。首长也给大家讲了一段英雄人物的故事。帐篷里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大家你一段、我一段，欢歌笑语头一次打破高原宁静的夜空。部队入睡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就在这时，雪使劲的下，风猛烈的刮，那风力足有六级以上，“呜呜”的风声令人胆寒，帐篷被鼓的砰砰直响，雪随着风灌进帐篷，不大一会，战友们的被子上就是厚厚一层积雪。火炉内火星和灰尘满棚乱飞，火苗随着风力忽明忽暗。突然，“砰、哐当”的一阵巨响，“食堂”的帐篷被连根揭起，又砸在照明的汽车上，接下来便是噼里啪啦的响声，战士们纷纷把头钻进被窝里发抖。这时，干部们大都起来了，忽然一个影子从被窝里蹿了出去，他拿着一床棉被疯狂地把刮得满地都是的锅碗瓢盆拢到一起，将被子盖上，又用身体压住被子，不停地用手往胸前扒。干部们也纷纷冲了出去，把他拖进帐篷，也把炊事用具捡回帐篷。张班长看着捡回来的东西，又一次冲了出去，透过微弱的灯光，只见他在风力作用下，不由自主地在雪地里踉踉仓仓，满地扒找东西，干部们又跑出去拉他，他声嘶力竭地叫喊：“放开，找喷灯，找盐巴”。大家费了好大一会功夫终于在汽车轮胎下找回了这两样东西。后来才知道，张新勇是炊事班班长，四川南部县人。这一阵折腾，已是凌晨4点过，干部们清理完战士被子上的积雪，便挤在火炉边和衣而坐。营长缺氧严重，不停地呕吐。风仍在拼命地刮，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达到7级以上，帐篷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坍塌。三个排长不停地加固和支撑帐篷，这时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食堂的帐篷被刮到山下去了。我们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寒冷，蒙在被窝里，浑身哆嗦，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打架”、死亡和恐怖笼罩在心头。
大约早上6点，风渐渐停了，雪也停了，天空放晴，帐篷四周堆满了雪，出口封死了，足有两米厚，正是因为四周是高高的雪围墙，蓬内反而比上半夜暖和了一些，战士们也都睡着了。炊事班长又爬起来了，他轻轻地叫醒了两个助手，准备弄早餐。首长不让惊动其他战士，带领干部开始清理帐篷出口通道。
外面的车队被掩埋了，训练场掩埋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掩埋了。清理完训练场后，已是早上8点，天气渐渐好转，可以看见蓝天白云，久违的太阳露出红红的脸庞，照得大地红彤彤的，巍巍唐古拉山显得格外宁静、分外妖娆。首长兴奋至极，他大声呼喊：感谢苍天，我们有救了，他反复这样喊，有点失态。一排长吹了起床哨，20分钟后，训练场上一片欢腾。十多天没有见到天，大家自然很高兴。首长命战士们点燃5个油盆，油已冻成冰块，想了很多办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燃起了熊熊大火，5道黑烟直冲云天。首长又命大家把行李皮和其他有颜色的物品铺在雪地上。
吃完早饭，已是10点过，战士们都出来晒太阳，几个伤员也由战友们搀扶出来。10点30分，远处传来“嗡嗡”的响声，声音越来越近。“飞机、飞机”，大家惊叫着，舞动手中的红布带，眼泪夺眶而出。飞机在我们上空丢下三个降落伞，转了一个弯，飞走了。降落伞吊着箱子晃晃悠悠地下降，有两个箱子飘到山底下去了，只有一个落在帐篷附近。战友们奔箱子蜂拥而去。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食品和药品，另一个泡沫箱子里，装的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首长让部队趁热吃饭，这顿饭是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他使我们深深感到了组织的温暖。“这里有封信”，一名战士把信递给首长，首长打开信，全场一片寂静，这是一封慰问信。
首长拭去眼角的泪水，念道：“魏副团长及全体官兵，亲爱的战友们，自从你们失联以来，上至军委，下至营连无不焦急，无不牵挂，无不期盼。你们的安危牵动着青藏线每个官兵的心，牵动着军委和总部领导的心。我们已尝试过一切营救办法，并将继续做好营救工作，永不放弃。希望你们以生命为本，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作斗争，以饱满的革命意志，挑战自我、挑战极限、创造奇迹、等待救援。我们永远和你们在一起。青藏兵站部党委”。信念完了，战友们都流下了感动和激动的泪水。首长说“同志们，天气变化无常，只要我们一天没出去，就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大家有没有信心”？“有”。“有没有决心”？“有”。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跑来报告，炊事班长不行了，帐篷里，班长躺在火炉旁，嘴唇发紫，口吐白沫，全身抽泣，瞳孔扩大，左侧的手脚冰凉，这是高原反应引起的中风症状。不一会，右侧手脚也凉了，营长抱住他使劲摇使劲哭，“战友啊，你是我们队伍中最辛苦的呀，没有你，我们都撑不到今天啦，我们眼看就要出去了啊，你怎么……”就这样，他在营长怀里闭上了双眼。
这一天真是经历了很多很多，有悲，有喜。安埋好战友后，已是午后1点，首长吩咐：今后不管谁出去了，一定要重新安葬好两位战友。
青藏兵站部救援指挥部电话里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我是兰空，侦查飞机在唐古拉山腰发现了目标，事发点大约有60—70人，当地未下雪，风力3—4级，有日照，簿云，能见度高。我们已进行了空投并绘制了事发点的经纬度坐标，并请求改由直升机营救”机不可失。指挥部的电话、电台紧张地忙碌着……不到20分钟，兰空来电，第一架直升机已起飞，以后每隔40分钟起飞一架。经紧急协调，后面的直升机将搭载青藏兵站部第325医院医护人员和汽油、发电机等救援设备。
下午4时，第一架直升机安全降落在训练场上，根据首长安排，第一批随机出发15人，由罗营长带队，以伤病员为主，飞机载着伤员直奔拉萨。当天共紧急起运3个班次，运出45人。
高原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下午6时许，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晚餐是直升机带来的盒饭。吃完饭，首长叫我们把地铺被褥归到一起，腾出一半的空间做厨房。同时把生活必须品整理归类，修理班将帐篷重新加固。第一次使用发电机照明，两只100瓦的灯泡把帐篷照得通亮。火炉仍旧闪着火苗，剩下的3名干部和23名战士围坐在火炉周围，一天一夜的折腾，大家还没从大悲大喜中走出来。首长明显消瘦了许多，也老了许多，脸上写满了疲惫。他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排长往火堆里续着柴块，嘴里叨叨着“柴已不多了”。首长慢慢睁开眼，环视了一下四周，语重心长地说“我心里堵得慌，想和大家说说掏心窝子的话。未出发前，我们就预料到这次任务的艰巨性，但没有考虑到有如此艰巨。自从车队遇阻之后，我就想到了最坏的结局，那就是全军覆没。打从第一位战友牺牲后，我深深感到生命的脆弱，发誓要把大家安安全全带出去。所有的工作也都确立在维持生存上。我也知道组织上营救的难度，唯一希望就是天气好转从空中出去，但几率相当小。今天炊事班长的牺牲，我心如刀绞，他是这个队伍中唯一的老兵，今年第7个年头了，入伍后一直从事炊事工作，有一手好厨艺，出发前，营里刚打了提升他任司务长的报告，没想到……”。停顿了一下，“我应该想到的，昨晚他几次奋不顾身去抢炊具、抢盐巴，他是在给我们大家抢生命呀。这十几天如果没有他，很难想象会是什么状况。战友们，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们把生的希望让给了前面出去的战友，现在天气突变，何时能出去还是未知数，我们仍然要坚持，我向大家保证，永远和你们在一起，若能出去，我将会是最后一名。我同意接受李二娃、孙健同志火线入党的请求，并任命李二娃为炊事班班长。建议对工作有突出贡献的三排排长王胜同志提升副连职、国家行政22级。建议为牺牲的李小强追记二等功。建议为已故的原炊事班长张新勇同志评定革命烈士并追记一等功。请求组织对我个人的失职给予处分。其他官兵的评功评奖，征求罗营长提名。你们今后谁出去了，请将这些意见和建议转告罗营长和团党委”。首长像是在说“断头话”一样，我们心里酸酸的。
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战士们在被窝了辗转反侧，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若干画面，迷迷糊糊回到了大部队，回到了我的家乡，看到了青瓦房、芳草地，还有小时候捉过鱼虾的小河沟，河沟里有好多好多儿时玩伴，他们光着身子，打起水仗，水花溅了我一身……忽然间，我打了个寒颤，醒了。的确很冷，我本能地把皮大衣拉了拉。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外面雪还在下，风仍在刮，脑袋特别沉、特别重、特别痛，太阳穴“蹦蹦”直跳。害怕惊动战友们休息，我双手压着太阳穴、闭着眼睛盼天明。
后来，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境况，我们度日如年。首长问“到今天是多少天了”？李二娃回答“23天”“供给如何” ？“所有车辆的木板、坐垫、靠背全烧完了，只剩下轮胎和胶皮，这些毒气很重，不敢烧”，一排长回答。考虑了一下，首长说“不能没有火烤，必须保温。轮胎、胶皮不能用”。他命令抬冻肉来烧，又问炊事班长食盐有多少，班长说“还多，直升机运来两袋，还剩100多斤”。“好，从今天开始，部队吃烤肉，既有肉吃，又有火烤”。 李二娃在火炉上只起一排撬棍，在冻肉上抹上盐巴、辣椒面等，架在撬棍上，翻来覆去地烤，油不停地滴在火炉中，激起腾腾火苗，冒着缕缕青烟，发出“哧哧”的响声，帐篷内很快弥漫着肉的香气。半边猪肉足足烤了3个小时，班长把肉剁成块，分给大家吃，而后又把骨头回收到火炉当燃料。这顿饭吃的真好，20多人吃了60多斤连骨肉。喝的是热气腾腾的胡辣汤，战友们就像过年一样。或许是吃多了的缘故，以后烧的肉没人吃了，全都变成了燃料。
第25天，老天爷又给我们一线生的希望。上午9 点，雪慢慢停了，一阵大风过后，头顶的乌云被吹散了，我们又见到久违的天、久违的太阳。首长把我们分为两组，第一组15人，第二组11人。首长、干部、党员和新提的炊事班长在最后一组。
操心、劳累和体力透支，首长身体越来越差，这几天不停地咳嗽，为了不让部队发现，他常常偷偷跑到帐篷外面去咳，我几次看见他吐血了，他怕自己出不去，难怪要说“断头话”。我是新兵，平时很少说话，首长分完组后，我坚决不同意，我哭着说 “首长，求求你吧，你都吐了3天血了，早出去，早治疗”。这时大家都把惊异的目光投向首长，纷纷跪在地上，央求首长先走。首长一个个扶起战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同志们，谢谢大家，这是组织的决定，不要再争了，快去准备吧”。这天我不知哪那么大胆子“就是你的决定，那我也跟你一起走，我是首长的通信员，首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首长摸摸我的头，蹲下双手捧着我的脸，低声说“孩子，你还小，你不应该……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了，解释你也不懂，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站起身大声说“这是命令”。
战友们又点燃油盆，做好标志，等待救援。3个小时后，飞机果然来了，是大飞机，像上次一样，在头顶扔下两个降落伞和物品后，加足油门飞走了。这次真快，仅仅一个半小时，我们刚把空头物品搬到帐篷，还没来得及打开，直升机就来了。我们第一组先登机，直升机螺旋桨卷起地上的雪，眼睛都睁不开。
飞机起飞了，望着渐渐远去的帐篷、两个孤单的坟堆、一片狼藉的车队；望着首长和战友们在雪地里不停地挥手；一种莫名的、无可言状的、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觉得堵得慌，一直堵到嗓子眼，泪水夺眶而出……再见了，25个日日夜夜为我们遮风避雪的帐篷；再见了，首长和战友们；再见了，两位阴阳相隔的亲爱战友，明年夏天我们再来看望你们；再见了，时而温纯、时而险恶唐古拉山。
刚翻过唐古拉山，另一架直升机迎面飞来，呼啸着飞向“营地”。
原来，按照军委首长指示，指挥部总结第一次救援的经验后，把侦察机前进基地移至格尔木机场，每天不间断地飞行侦查。同时，把两架直升机从拉萨前移到安多兵站停车场，随时待命。所有通讯设备全天24小时开机值守，为救援赢得了时间。
飞机不停地颠簸，刺耳的引擎声让人感到不适，昏昏然。我用毛领捂着双耳，慢慢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喊“到了，拉萨到了”。转眼功夫，飞机在西藏军区总医院广场上空缓缓降落，降落时摆动更大。慢慢地，看到了营房，看到了广场，看到了广场上的人群，看到了手捧鲜花的护士，看到了营长和第一批出来的战友……
我们刚下飞机，首长的飞机也跟着降落。营长和昔日的战友朝我们飞奔而来，我们也扑了过去，抱作一团，失声痛哭。首长还没站稳脚跟，大家就拥了上去，只有哭声，没有语言。这就是战友，生死相依的战友。这就是兄弟，患难与共的兄弟。大家相互拥抱着，生怕又被分开。
营长从人群中挤出来，吹响了口哨“同志们，集合了”。广场上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护士献完鲜花后，仪式正式开始，主持人是青藏兵站部副部长，参加欢迎仪式的有西藏自治区、拉萨市、西藏军区、总后青藏兵站部、拉萨大站、西藏军区总医院、汽车第76团领导，在宣读完中央军委、总后勤部、青藏兵站部、西藏军区、西藏自治区慰问电后，仪式结束。
我们被安排到事先准备好的病房，病房里火炉烧的旺旺的，特别温暖。护士给每人发了一套崭新的军装和洗漱用品，衣服从里到外都有，叮嘱我们到澡堂洗澡后换上。澡堂的热水是专门为我们26人备的，很久没有洗澡了，那感觉真爽。洗完澡，舒服多了，轻松多了。洗漱、理发后，我们换上新军装，不再穿那么厚了，大家都显得特别精神，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护士把我们脱下的衣服都送到了洗衣房。
我们病房一共6张床，一排长和我们在一个病室。刚收拾完，营长叫我到首长房间去住。首长房里两张床，我们一人一张。首长刚洗漱完，营长与他交谈了几句，就叫我通知所有干部一起去看望病号，先到骨科病室，里面有6张床，住着第一批送来的5名战士，他们都是冻伤，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被迫截肢。一人双腿高位截肢，两人下肢单腿截肢，一人左臂截肢，一人右臂截肢。首长含着泪“我没有照顾好大家，让你们受罪了，我向你们道歉”。然后说了些“安心养伤”之类的话。军医介绍“他们都很坚强，也配合我们治疗，目前病情稳定，无其他并发症”。首长感谢医护人员的辛勤工作。之后到了五官科，两名雪盲患者眼睛罩着纱布，营长说“魏副团长看望你们来了”。两个战士伸出双手摸索着，首长分别握住他们的手，久久不分开……。在走廊上，医生告诉首长，他们两人病情严重，现在痛止住了，但要复明几乎不可能。
看望完病号，干部们一同聚集到首长房间，罗营长向首长和大家通报了相关情况：第一批出来的45人中，汪斌同志在飞机翻越唐古拉山口时咽了气，他就死在我的怀里，临死前，他还一直挣扎着说， “我不行了，让他们先走”。我们第3天为他举行了葬礼。其余人员在医院作了全面体检，除7名重伤员和基本治愈的6名胃肠道、呼吸道病人外，其余人员大都营养不良和视力下降，无大碍。重病患者刚入院时，无法接受截肢的残酷现实，情绪十分暴躁，经常对医生护士咆哮，大动粗口，更不说配合治疗了。几名干部轮流做思想工作，也毫无作用。还是修理班的一个新兵有办法，他要求伤员们回答他几个问题：第一、活着好还是死了好？你们想活还是想死？第二、首长为什么要把你们先送出来？第三、炊事班长是为谁牺牲的？第四、你家父母愿意接受丢了一条腿的你，还是愿意看到你的尸体？第五、想想现在还在山上生死未卜的战友，他们是不是在用自己的死来换你们的生？最后请你们重温几遍《军人誓词》。这招还真灵，他们服了这个叫马良的新兵蛋子。罗营长说，今天回来的人，明天上午体检，晚餐是稀粥，明天下午5点，医院安排了欢迎晚宴，晚上7点在军区礼堂参加欢迎晚会。首长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那个新兵叫什么名字”？“叫马良，他是初中毕业生，去年刚入伍”。这时首长又咳血了，他用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挥了挥，“去吧，大家下去准备开饭”。
到这里，唐古拉山25昼夜的故事就讲完了。后来的事，想必读者也 一定很期待吧？
经过治疗和恢复的全体官兵，10天后乘飞机经成都返回西宁驻地，受到党、政、军隆重欢迎。
春节前夕，总后青藏兵站部在汽车第76团礼堂召开唐古拉英雄运输连表彰大会。会上宣布了军委和总后勤部嘉奖令。
魏副团长等4名干部各晋升职级一级。
炊事班长李二娃破格提升为正排职司务长。
战士马良破格提升为正排职宣传干事。
团党委批准李二娃、孙健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宣布为唐古拉英雄运输连记集体一等功、给魏副团长等11名官兵记二等功一次、给杨卫红等24名官兵记三等功一次。
为牺牲的战士李小强追记二等功。
为牺牲的张新勇同志追记一等功并评为革命烈士。
为牺牲的汪斌同志追记二等功
最终，两名雪盲患者双目失明，7名伤残军人评残后退伍回到了原籍。
被提升为副团长的罗营长，笠年4月带领修理连官兵和设备，与3405工厂一起清运丢在唐古拉山的车辆物资，将两名战士遗体运回格尔木安葬。
后记
党和国家领导人十分关心西南边防和青藏线建设，之后的几十年间，朱德、刘少奇、聂荣臻、邓小平、江泽民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先后视察青藏线。周恩来总理亲自关心的国防通信线路、青藏公路和格尔木至拉萨输油管线工程于上世纪90年代前陆续竣工，运输条件和居住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随着青藏铁路的建成通车，青藏线运输部队的压力逐步缓解。
回顾历史，我们不能忘记那个时代为国捐躯的英烈，不能忘记风沙蔽天、卧冰啃雪的将士，不能忘记用灵魂铸就的青藏线精神，更不能忘记我们所肩负的民族复兴的崇高历史使命。伟大的青藏线精神将激励我们战胜一切艰难险阻，阔步前进。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手机网友
发表于 2014-9-15 01:24
客户端下载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