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

关察嘉

■叶倾城

http://hsb.hsw.cn   2015年02月14日 02:22:12　     进入论坛

我在妇产医院住院那一年，智能手机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我病中无聊，嘱托家人探病时多多带书来。大部分是闲书，我看完了就随手转送其他病友或者护士。 　　护士们经常到我这里借书还书换书，久而久之，我的床边变成了聊天的好去处，小姑娘们絮絮说着一些单位、工作上或者感情 上的事，不时爆发出大笑。 　　穿着护士服的她们，再青涩也有制服的凛然感；然而下班后的她们，洗过澡，长发湿漉漉地扑下来，一直藏在口罩下的脸蛋现在露出来了，原来红扑扑的，全是稚气。一问，大部分是实习生以及外地医院来进修的新护士，好些还不到二十。 　　医院以妇科和产科为主，她们经常在这两个科之间轮转。有一天，小护士甲说：“我最讨厌产科，还是妇科好，”看我一眼，看我一副“无所谓你随便”的架势，才继续说下去，“产科真吵，不是产妇吵就是孩子哭，几点都有人生小孩，越是后半夜两三点越要发动。老有人按铃，要开奶要倒尿盆要这个要那个，还要问‘我小孩为什么哭？’要不然就是‘我小孩为什么不哭了？’妇科多好，整天安安静静的，晚上九点全睡觉了，一晚上鸦雀无声直到天亮。” 　　小护士乙摇头：“我和你相反，我喜欢产科，讨厌妇科。产科都是来生小孩的，”也看我一眼——我是例外，我是来保胎的，“只要小孩没事，就很开心，人人都喜洋洋的，见人就发糖发红鸡蛋，住几天就欢天喜地抱着孩子回家了。妇科都是来生病的，一个个病恹恹的，而且得的都是女人的病，动不动就要切除。看到她们，我自己都不想当女人了。” 　　我看看她，又看看她，乐了：是呀，各行各业都有赏心乐事也有烦恼，每个人的角色都一样，你做得开不开心，只取决于你关注什么，它是否投合了你的兴奋点。信马由缰如我，估计不是好会计；不喜欢小孩的人，千万别去当小学老师，那对自己对小孩，都是灾难。 　　与其说服自己干一行爱一行，不如在初涉社会的时候，多试试多看看多逛逛，然后，人尽其好。护士甲去妇科，护士乙去产科，皆大欢喜。非要逆势而为，则皆大伤悲。 　　推而广之，人世无非如此。贤妻良母有的是烦恼，放浪江湖也不见得全是自由。但作为人，可以选择让自己开心的生活模式。 　　村上春树是这样说的：“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无论别人怎么看，我绝不打乱自己的节奏。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怎么也长久不了。” 　　他说的是跑步，而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 （叶倾城 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