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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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忘的夜晚 须民武 我出生在盐源县长柏乡地村，在我求学的年代，家乡没有高中，读高中必须到县城，当时家乡不通公路，到县城读书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全村在县城读书的只有三人，除了我还有一个表哥叫应生，一个表弟叫江平，他们俩家境较好，加上有亲戚在县城工作，很少回家。 高三那年的春节，由于学校安排补课，正月初三我便离开家乡，独自一人赶赴学校。记得当时我走的是从家乡到县城最近的路，从这条路到县城需翻过两座大山，一座毕碧基山，一座牦牛山，步行约需两天时间，途中必须留宿一夜。这条路我曾结伴走过，当时留宿在牦牛山半山上放牦牛的彝家，这次我也准备留宿过去曾住过的彝家。家中出发时，母亲便为我准备了彝族同胞喜欢吃的老家自制的白糖、米花糖、甜酒等，作为送给要留宿彝家的小礼物。 傍晚时分，经过长途爬涉，我便到达曾经留宿过的彝家所在地，却没有想到曾有的彝家放牧村落已举村搬走，除隐约可见曾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再找不到往日的炊烟。记忆中，出了这个村落，天黑前无法找到留宿的地方，要在这渺无人烟的大山中独自留宿，我想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怯意悠然而生，当恐慌从心中掠过，所有的疲惫消失无踪，双脚不由自主地迈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 狂奔出一片原始森林，已到了牦牛山顶，牦牛山虽高，山顶还平，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坪像是一幅巨大的刺绣画一铺而过，上面绣着散在的枯草、丛林、沟壑、岩石及小溪，周边镶嵌葱茏的青山，一条山路与电话线路相互交错隐没在丛林中；远处是牦牛山的峰冠，一座小型的山峰再次从草坪的左边拔地而起，由于海拔过高，山峰上没有太多的草木，只有几株远古的迎客松稀疏的挂在红白相间的岩石间，斜阳的月辉跃过原始森林的树冠，投射在峰冠上，整个山峰像一个喝醉酒的老人，脸上带着通红憨坐在远方。 离原始森林不远处的路边，一颗硕大的树已张开双臂，正在等待我的到来，这棵树比起原始森林中的参天古树并不大，但也需两位成年男子手牵着手才能围得完树干，它的枝叶向四周伸得很远，加上层层相叠，远远望去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屹立着。当作出今夜就留宿这颗树下的决定后，我便开始四处寻找过夜需要的柴火，由于很少有人在这里烧火，找干柴并不困难，除了留来烧火的一方，大树的其它周围很快就堆满了各种干柴。 通过一阵强力劳动，尽管只穿着单衣单裤，还是让汗水侵湿了衣裤，这时群山已变得模糊，除西山那边还透着残余的光亮外，其它山脉只能看到粗狂的轮廓，草坪变成白茫茫一片，草坪上的丛林像洒落的墨水，东一团，西一团的，偶尔有几只小鸟消失在远方。赶紧掏出备用的火柴点燃易燃的干枯树叶，再在上面放上干柴，熊熊烈火夹杂着“啪啪”声，瞬间驱走了黑暗中的孤独。树树枝上吊满了串串的树衣，像海绵一样，一大团用力拧紧只有一小团，找来许多垫在地上，人坐在上面觉得软软的挺舒服。就这样，背靠大树，前烧着烈火，坐在自做的蒲团上，头顶茂密的枝叶，左右是找来的干柴，准备度过这个难得的夜晚，这时才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疲惫和饥饿，拿出母亲准备的甜酒和家乡自制的塘，呷一口甜酒，再吃一块塘，味道是如此的鲜美和甘甜，但不敢多吃，怕一次吃完了，后面没有吃的，毕竟没有带多少可吃的，只是幻想要是有土豆烧着吃该有多好啊！夜幕很快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就连自己伸出双手，也看不清有几个手指，远处看不到一点薪火，只有高空中的星星还努力的眨着疲惫的眼睛。 火再大也无法抵御高山严冬的寒冷，再加上我只穿着单衣单裤，前面烤烫了后面冷，左边烤烫了右边冷，下面烤热了上面冷，就这样反复采取不同的姿势烤着火，不知不觉中靠着树就进入了梦乡。梦中的我正在率千军万马强渡黄河，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就在篝火的对面不远处站着一大一小的两只书上才看到过的灰熊，四只铜铃般的绿眼威胁着我，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防身用木棍用力抓得更紧，来不及往树上爬，靠着树彼此僵持着。突然想起野兽是怕火的，迅速加上几根过硬的树干，篝火又开始猛烈燃烧起来。不一会儿，两只灰熊开始拖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中。灰熊虽走，惊恐还在，不敢睡觉，把火烧得大大的，实在无法抑制饥饿的时候，又吃点东西，夜是那么的漫长，最终还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再次冻醒时，眼前变得明亮，感觉是黎明即将到来，再仔细琢磨，才发现原来是纷飞的大雪把眼前映亮了，除了能看清自己所在的大树，四面八方灰茫茫的，仿佛是一个混沌的世界，无法分清东南西北，将手伸出树外，瞬间手中就堆满了积雪，放入嘴中，一股凉意直接透过全身。堆在远处的干柴已被积雪完全覆盖了，抖去干柴上的积雪后加在火上，火光被四周的雪色映得更加耀眼。夜是那么的静，除了大雪飘落的“擦擦”声外，只听得到干柴燃烧的“啪啪”声，背靠树，吃点东西，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又进了梦乡。 再次醒来，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群山盖着银色的绒毯，偶尔露出一丝未曾遮住的本色；大地上铺满银色的地毯，分不清哪里高，哪里低；大树披上了银色的沙衣，洒落的树杈上还零散地挂着雪绒；岩石也戴上了银色的毡帽，毡帽下仿佛能够看到阴森的面孔。 把剩下的干柴烧尽，把剩下的东西吃完，雪下得不再有刚才那么大，只不过还有零星的雪片纷纷飘落。面前是一马平川的雪地，曾经的路已被大雪抚平，只有电话线杆从雪地中露出半个身材，电话线上缠着银色的丝带，记忆中的路就是沿着电话线走的。凭着记忆开始摸索着前进，每迈出一步，雪基本上要盖到膝盖下，如果掉进深洼，有时会齐腰陷入雪中，身后留下的脚印很快又被纷飞雪片掩埋。牢记着雪中前进一定要快，靠身体产生足够的热量抵御寒冷，否则会被冻僵，变成冰冻雪人，还要随时清理耳朵上的积雪，不然一旦耳朵冻僵，用手一抹，双耳就会不见，就这样走着。 不知摸爬滚打了多少时间，感觉脚下的雪层变得愈来愈薄，路变得愈来愈陡，远处的盐源坝子愈来愈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只不过还是披着淡淡的银纱。这时，东方雪山上的太阳开始冉冉升起，显得无比的耀眼。 再见！我的牦牛山！你在我生命中留下了永远难以忘却的记忆！那年高考，我考取大学，大学毕业后分到木里工作，每次进出木里，都要经过牦牛山脚下，留宿牦牛山的那夜仿佛都在激励我：无论你是谁，只要你坚强，就会看到最强大的自己！

麻辣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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