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记事：“后面的孩子还多，他们也饿”

紫房沟 · 发表于 2015-5-12 16:21

　　５．１２汶川大地震已经过去七年了，但有一件地震中发生的小事，七年来不时地感动着着、激励着艾医生的心，使她比过去更认真地对待自己的病人。

　　5.12特大地震发生后，成都市第X人民医院立即组织了一支十几人的医疗抢险队赶赴汶川，艾医生也是这支医疗队的成员。当时通讯也断了，她要留在医院里的同事带话给下班来接她的丈夫：她到汶川去了，要丈夫不要担心她，把女儿照顾好就行。然后随着医院的两台救护车和一台面包车载着她们和救灾物资如飞地向汶川开去。

　　当车行至都江堰与汶川交界的地方就再也走不动了，前面发生了大塌方，据说里面还有好几十处，交通已经全部断绝。另外，部队已经封锁了进山的道路，除了抢险的队伍，其它人一律不得向汶川方向前进，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她们只得在此停下来，接应和治疗从山里出来的伤员和群众。

　　在这里，一旁是绵延不绝，一座比一座高的大山，山上是一个个呲牙裂嘴的石头，时不时地滚向公路，扬起大遍黄尘，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山谷；一边是咆哮奔腾的岷江，像一条白龙在大山之间跳跃、滚动，河谷中弥漫着蒙蒙的水雾和哗哗的水声。进山的公路就在江边，随着蜿蜒曲折的江流伸向了大山深处，但这时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模样，被无数的塌方隔成一段一段的，就像一条被斩断的死蛇，一节一节毫无生气的摆在那里。

　　两天了，她们就在这样的地方不分昼夜地救助群众，抢救伤员，饿了，就喝带来的矿泉水，啃方便面、饼干和面包，累了，就靠着救护车坐一下，没有一个人叫苦，也没有一个人撤退。

　　都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艾医生刚处理完一个伤员的伤口，正打算坐下喘口气，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迟疑不决地向她走来，手中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两人都满面尘土，满身疲惫，她赶忙迎上前去，问他们哪里受伤了。

　　那男子见艾医生走到了面前，连忙低下头说：“我们没有受伤，我只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吃的，不是我吃，是孩子吃，她两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艾医生随身带着个食品袋，里面装着分配给她一天的食物，她马上把食品袋打开，伸到孩子的面前说：“有、有、有，喜欢吃什么，你自己拿吧”。

　　孩子看看艾医生的脸，又看看她父亲的脸，然后飞快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长面包，张开嘴就要咬。

　　这时，突然那男子伸出了手，把孩子送到口边的面包劈手夺下，孩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慌，也把艾医生惊住了。

　　艾医生问那男子：“你不是说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吗？怎么要抢她的面包”？

　　那男子脸上带着不安，口里吃吃地说：“我、我不是、不要她吃，她一个小、小孩子，用不着这么多，吃点、垫垫就行，人、人不能只、只顾自己，后面的孩子、孩子还多，他们也饿……”。说完，就把面包放回了袋子，从中拿出一小袋饼干放到孩子手上，一边对孩子说：“我的妞妞乖，吃吧”！满脸的慈祥。

　　看到这里，艾医生的眼眶湿润了，连忙从身上取下食品袋子，连袋子一起放到那男子的手中，对他说：“让孩子吃饱，你也吃，我们这里还有，后面的孩子都会有吃的”。说完还用手指指路边停放着的面包车，意思是里边吃的还多，然后忍住眼眶中快要掉出的泪水，说是去为俩父女找矿泉水而溜开了。

　　其实，她们的吃的也完了，只有身上带着的按量分配的食物，其它的都分给了逃难出来的群众。

　　艾医生从同事那里要了一瓶矿泉水给父女俩送来，那男子忙叫小女孩：“快谢谢阿姨”！小女孩仰起她那红仆仆的小脸，对着艾医生叫到：“谢谢阿姨！阿姨好”！那声音甜甜的、脆脆的，跟她的女儿一样，她这才想起了她的女儿，不知这几天她们父女俩过得怎样？

　　看着父女俩逐渐恢复的疲劳，看着小女孩充满阳光的笑容，艾医生的嘴角也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附记：这是笔者在5.12后第三天听到的一个真实的故事，至于医生到底姓什么，讲故事的人也说不清楚，所以笔者就随意取了一个姓，请不要对号入座。另外，除了医生以外，孩子的父亲也给了当时听故事的人很多感动，很多激励，很多思考……。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