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支教小说《雪域孤魂》连载四 成都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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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培训

    2002年9月3日，朱聪终于接到了去成都参加培训的通知。通知要求他第二天去成都市团委报到，参加支教工作培训。地点是一家星级宾馆，县教委专门派公车送两位老师去。对于即将踏上征途的两位老师，是莫大的关心和安慰。

    出发前，朱聪所在学校为他购买一份意外保险，以备不时之需。到成都以后，成都市教育局和团委组织又买了两份意外保险，特别地关心，让朱聪心情格外沉重，就像上战场一般，感觉有非死即伤，意外重重的风险。也让他意识到去支教，不仅是个人工作转换，更是一种组织行为。

    培训时间安排一周。每天培训内容丰富，与高原生活、工作有关的内容，都请专家讲授。由有工作经历的人，现身讲述。经过一周的学习，朱聪全面了解支教的产生，历史渊源，民族地区风俗习惯等，简单了解藏族文化。

    参加讲课既有专家，也有领导同志。市团委书记张俊国，副书记王贵清等同志经常来看望大家，与大家亲切交谈，排忧解难。市民宗局领导，藏区问题专家，长期生活在高原地区的老师，从各个层面介绍藏区生活，对工作中将要遇到的问题进行交流，特别对如何适应自然环境，如何尊重藏族同胞的生活习惯，有关宗教信仰政策进行了集中学习。市团委书记张俊国同志的话则更直白：“你到了那里，能生存下来就是贡献，如果能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那贡献就大了……”，朱聪听了这番话，一辈子牢记在心，终生难忘。

    藏区生活虽然艰苦，去的又都是些年轻人，年轻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易于接受新鲜事物，善于学习。他们中许多人都来至基层，吃苦耐劳是他们的本分，也是他们的优势。当然，去了以后可能会面临许多现实问题，首先要学会生存，才能谈做事情。朱聪像吸水的海绵，不停地吸收着关于藏区的各种知识，但一切又只能停留在想象中，现实高原生活还是一片茫然，摸不着边际。

    那个年月，社会信息传递还不够发达。在一般人印象中，只要说到援藏，许多人第一反应是去西藏工作，很多人不知还有四川藏区，是全国四大藏区之一。更不知道什么是“十年行动计划”，朱聪是第二批进甘孜援藏的青年志愿者。他们中有的去支教，有的去支医，通俗地说就是去藏区当医生，当教师。

    在一周的培训中，生活安排很滋润。星级宾馆住着，上好的饮食吃着，又有许多年轻人在一起，谈天说地，高兴极了。与朱聪同去的还有一位老乡叫王猛，俩人是在去成都参加培训的车上才认识的，他们一起参加培训，一起学习生活了一周，最后成了好朋友。

    朱聪在团市委报到时，才发现原来县教委在填写通知单时除了点差错，写反了目的地，将两人的目的地刚好填反。朱聪本来去白玉，王猛去理塘。朱聪的心一下放下了，不再那么担心，毕竟不是去人们传说中的世界高城。对于白玉在哪里？条件怎么样，他一点都不知道，问别人，都不是很了解，查看地图，只能看到大致位置。当年不比现在，可以上网搜索，只要轻轻点击一下，就全知道了。听说要去的地方是国家级贫困县，穷得不得了。这些年轻人，谁也不去管它，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到哪里。

    大成都地区的老师们聚在一起，相互之间差异很大，各地并不是同等发达，存在不少差距。从言谈间，感觉五城区的老师有点瞧不起郊县来的老师，优越感特别明显，说话的“腔调”让人难受。朱老师很少和他们一起耍，只有同住一间房的柯伦老师，说话和气，非常尊重人。刚开始时，两人一起交往很谨慎，都不太爱说话。柯伦在成都生活了多年，什么事情都懂。在一周的学习中，慢慢增进了感情，眼看培训就要结束了，柯伦是分配去得荣县，一南一北，相距千里，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舍难分的感觉。最后，朱聪不知道背后发生的事情，柯伦不去得荣，改去白玉，两人又在一起了，都非常高兴。

     9月9日，为期一周的培训正式结束，晚上由主办机构举行欢送晚宴，团市委张俊国书记，王贵清副书记等领导来到老师们中间，与大家一起共进晚餐。朱聪很少有机会和领导们一起，能与他们一起交流，学到许多礼仪常识，适应了交际应酬。刚开始，大家在领导面前都很拘谨，三杯酒下肚，酒精开始发挥作用，脸红润起来，话也多起来，贵清书记从生活的角度，提了一个口头要求，他说：“在坐的各位老师都是年轻人，男生占多数，又都血气方刚，容易感情用事，到藏区工作，一定要牢记：一要管好自己的“枪”，不要乱放，搞出问题，就只能永远留在藏区了，别指望组织能救你，二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乱说，高谈阔论，品头论足，遭人厌烦，三要尊重当地干部群众，多向他们学习，多学习他们的长处。此次去的女老师不多，就四、五个，也一定要把握好自己。康巴汉子高大威猛，非常帅气，要能够抵挡得住他们的感情攻势，不要败下阵来，做了人家的俘虏，永远留在高原上了！当然，如果本人想留下的，我们也是欢迎的！”，听完最后一句话，大家一起开怀大笑！有人认为领导在开玩笑，脸笑得像开了花一样。有位领导站起来，严肃地说：“这个问题不好在课堂上讲，现在必须提醒大家，基于经验教训必须说，在前批人里就有人惹了麻烦，有位女老师，到了援藏地后，有个帅气的康巴汉子，对他疯狂追求，大献殷勤，最终打动了芳心，发生了关系，暗暗同居，怀孕。家属闹到单位上，让领导下不了台。最后离婚了，家也散了。影响太坏，被调到本地最偏远的乡镇去教书，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给单位抹黑，给组织抹黑。支教本是一件建功立业的好事情，最后因为行为不检点，演变成坏事，不但没有功劳，还害了许多人。同志们啊！一定要牢牢记住，一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我们会抽空来看大家的！”。

    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在乱猜，是谁干出了这样的事，怎么没有听说过。也有人说：“或许是领导怕出事，瞎编故事吓唬人，说不准也像我们经常编故事教育学生一样，如果发生过，怎么没听见说！”，有人说：“这样的丑事，谁还敢到处乱说！”，也有人说：“或许有吧，反正我是不想留下的，也不会干那样的事情！”。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地想起曾经听人说过，有位邛崃到巴塘支教的老师，就从巴塘带回了一位女藏医，具体的故事情节朱聪知道很清楚，他也感觉挺自豪，开始绘声绘色地给同桌讲了起来：“有位邛崃的年轻老师，姓何，未婚，非常帅气，在巴塘支教期间，因为闲得无聊，打纸牌消遣时间，赌大了一点，手气又特别背，将身上带的生活费全输掉了。在生活没有着落的时候，偏偏又遭遇感冒。在医院住院治疗，却没有钱交医药费。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他看见一位年轻女医生，在检查病房，颇有几分姿色。他想藏族女孩都心地善良，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女医生提出借五千元钱治病。他没想到女孩特别耿直，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了。他病好后，感觉女医生心地善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贵人，便发起爱情攻势，很快赢得了她的芳心，将女孩成功俘获，成就了一段仅次于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爱情佳话！”。

    此事确实是真人真事。酒桌之上的听众，莫不羡慕万分，有人感叹：“卓文君家乡出来的人，就是牛啊！为了不还钱，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也有人说：“一人出门，带回一家，也是一件大好事，就是千万别把自己留下来，弄得走不了路，就坏了！”。大家除了尽情喝酒，随意谈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