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从省城回来,说盛夏季节,内地各大高档餐馆此时非常流行的一道高大上佳肴:松茸。
松茸那么好,她想去看看
于是,我们开始了一次寻找松茸之行。网上查询知道:松茸是野生菌之王,目前为止都无法人工养殖。松茸需要生长在50年以上的松树旁,和松树形成共生关系,在原始森林里,松树和松茸互相依偎着、滋养着。他的每一分营养和鲜美都来自于森林和大地的给与。而九龙县植被覆盖率在四川省都是前三甲,原始森林随处可见,海拔从1440米到6000多米,及宜松茸生长。虫草,松茸,牦牛是九龙半高山地区农牧民奔小康的三驾马车。
探访吉日寺
驱车到距县城15公里处的汤古乡,美景如画。这里有一古庙,据载,明穆宗隆庆元年(1567),西藏喇嘛来康区传教,在今汤古乡中古村建“吉日寺”,故称“吉日宗”。吉日寺是九龙县最古老的一座寺庙,最兴旺的时候曾经有过1000多个僧侣,那时候,来寺庙中拜佛祈福的人络绎不绝,香火和诵经的声音延绵不断,整日回荡在山谷之中。据说,那部记载了猎塔湖水怪的经书就收藏在这座寺庙里。我们没有相讯主持,只是推开厚重的庙门,遇见了惊诧的小喇嘛,参拜了那阳光之外的法相庄严的菩萨。不过主持告诉我们,寺的左前是神山,终年积雪,他们曾经成功阻止过想来开采金矿的队伍。为的就是要保护神山,保护这里的一切。
终于看见
离开吉日寺,我们找到向导,向一个叫黑拉沟的地方进发,路一直向北,约5公里,到一处稍开阔地,有几户人家,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各种落叶与不落叶混搭,各种绿色绵绵缠缠,木栅栏在前,屋背后的树被倾洒而下的阳光勾勒得婀娜多姿。青色的炊烟轻轻从屋子溢出。大黄狗在与小孩跳跃着,怡然自乐,几个牧民交流着,估计在交换着有关松茸的信息,看见眼前这些景象,背着背包扶着栏杆省城的来的梅早已如痴如醉......
松茸的采摘期在5月底到8月底,在这些时间里,我们都能吃到新鲜的松茸,不过有些昂贵。而在这段时间里,来自九龙各个地方的人们带着简陋的起居物什随便寻一处地驻扎,我们一行也途遇一对夫妇正在搭建居所:就地取材的几根木棍就是房梁,然后搭上已经熏得黄黑的塑料膜,可以想见当每季结束时,是多么的小心的收捡,以备来年再用,埋头看看他们的低矮居所,被褥下是一些较干的树叶,由于雨季只能在棚里埋锅造饭,所以几季下来,那塑料膜早熏黄了。每天人们拿着特制的“武器”,满山寻找着松茸的踪影,而松茸有他的老巢,在他的菌丝分布的地方总会一批批长出新生的松茸,他们吸足了养分了和日光,便急着破土而出。今天,我们跟随扎西和央宗猫着腰,一起在松软的不知积了几季秋的落叶的林间探雷般睁大眼睛四处寻找,要看头上要看脚下,枝桠四处乱出,双手抱头跟着前面的脚跟往前赶,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发现松茸啊,时间慢慢过去,却无所获,我不免有些焦躁,拿起树枝在身前身后胡乱比划,却把身旁的梅子手背划了一下,不由得大窘。便不再寻找,坐在弯弯曲曲的虬枝上荡秋千......突的,央宗发出了一个长长的音,这是人们一种特有的联络方式,大家寻声迅速向央宗集结,
啊!这就是松茸!
松茸在周围厚厚的落叶的的簇拥中,周围颜色深深浅浅,暖褐色,褐色,暗褐色,灰色,暗灰色,黑色之间,她就呆在那里,安静地呆在那里,和环境完全融为一体,要仔细观看,圆乎乎的脑袋,被斑驳的阳光照着,长长的松萝在头上轻轻晃动。央宗侧让在旁边,让省城来的梅子尽情拍摄,发微信......
扎西小心翼翼用削尖的树枝从松软的土层斜插,距松茸有几厘米,轻轻往上撬,待泥土与叶同松茸自然剥离,露出白胖的茎秆,然后腾出另外一只手把出土的松茸轻轻取下,用手抹掉泥土的同时用嘴轻轻短促地吹一下。做好这一切时,央宗已经从身边的杜鹃树折了叶子和那种叫松萝的植物,据说这种松萝生长的地方对氧含量极高及空气污染非常敏感,可以说是大自然的检测器,容不得沙子一样容不得污染,而松萝是拿来包裹松茸的圆乎乎的易脆的脑袋,使其不会在运输过程中被磨破;松萝外才是包裹杜鹃叶子,这叶子也得有讲究,理想的是六叶连在一起的,这样就可以充分把松茸包裹,并且在运输过程中不至于散开,紧接着又有不断的发现,央宗高兴得合不拢嘴。情不自禁地开始唱歌,问其大意:希望上天保佑他们的宝山,不要被破坏,他们每年都有收成,扎西德勒.....
在其后我们同行的丹增采访扎西时,得知他们每年大半收入就是虫草松茸,有农牧民一年可以找小10万,有的4、5万。今天我们一行也估摸有4,5斤的松茸,按现在的县城的价也差不多有近千元的收入。记得刚刚工作那会儿,一斤竟然达千元,一直没有搞懂松茸为何物,那么贵,只知道今天在这里采挖下山,会连夜运到成都双流机场,明天就出现在日本人韩国人的餐桌上。现在,知道不开伞的松茸较嫩、脆,适合生吃或油煎等原汁原味的做法,口感和味道都是上乘。而开伞的松茸更适合煲汤,因为她的香气更浓郁,味道更鲜美,入汤之后,能完全发挥出他的极致。松茸的香气来自于他体内的松茸醇,更加成熟的松茸香气愈加浓,开伞松茸的香气更盛的原因就在于此,他体内的松茸醇含量极高。
摩托男子
大道上,三五一伙,有开皮卡的,有开摩托后面拉着几个白色塑料筐的,都是第一道收购松茸的人们,开着荤段子,肆无忌惮的笑;那个腼腆的摩托男子则安静地靠在扶手上,乱蓬蓬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发黄,肤色黝黑,红色羽绒服的袖口有些发黑,手指顶着下颌,微张嘴,露出满口焦黄的牙齿,紧蹙眉头,紧紧盯着路口,摩托背后的空空的白色框还没有卸下来......而扎西刚刚回到大路,等了大半天的收购松茸的人们立时有了精神,开始围拢扎西,早有相熟的牧民同扎西热情招呼,扎西矜持的问问行情,犹豫中便选择中意的那个摩托男子一齐离开人群几步,蹲下,轻轻从斜跨的编织布袋中轻轻的取出来打开,新鲜松茸便呈现在眼前,几句来回的拉锯,就敲定了价格,成交。交钱。其余的则另外去寻找等待。
央宗的歌声
回到县城,带上梅子去看看大量收购分等级运输的过程。
在县城老车站旁边,有好几家专门从事收购松茸的。他们从二道或三道贩子手中大量收购,然后将松茸分级,包装,最后连夜运往成都或昆明,再转机,保证次日韩国、日本的餐桌上看见她——清香四溢的松茸!
离开人声鼎沸的收购点,漫步充盈着松茸醇香的县城的夜色中,脑海快闪主持阻止金矿开采,央宗开心的笑,摩托男子紧蹙的眉头,耳边再次响起央宗空远的歌声:(歌词大意)白云飘过的地方啊,雪山高耸,树木葱茏;没有去过的山岗去了,没有遇见的玛尼堆遇见了三个,玛尼堆啊,保佑我的宝山,保佑我,扎西德勒.......
都道松茸美,松茸香,其中的艰辛又有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