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特赦制度的宪政价值与司法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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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赦，是指国家元首或者国家最高权力机关对已受罪行宣告的特定犯罪人，免除其全部或者部分刑罚的制度。依据我国现行《宪法》第67条和第80条之规定，特赦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决定，由国家主席发布特赦令。在刑法第65条和66条“刑罚执行完毕或者赦免以后”,犯罪分子在某种条件下构成累犯的规定涉及到赦免;刑事诉讼法第15条中规定了法定不追诉的情况:“(三)经特赦令免除刑罚的”也涉及到赦免。可见无论是在宪法还是在其他基本法律中,特赦制度都是有法律依据的，只是近40年以来长期备而不用,才导致特赦制度在刑事法律中被逐渐边缘化。而今我国拟于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之际特赦四类服刑罪犯，在此背景下笔者认为特赦制度有其重要的宪政价值和司法功能，并试论述之。

　　一、特赦制度的宪政价值

　　（一）特赦权体现了对司法权的制约与补救。在宪政体制下，特赦权体现了对司法权的制约与补救，是一种对犯罪人刑罚全部或部分消灭执行的制度。正如英国历史学家阿克顿的著名的格言所言：“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同时，在某些情形下，司法权的行使会危及社会整体利益而损害实质正义，特赦制度作为一种行政权的行使，能够对这种非正义的结局加以弥补和修缮，使之符合社会整体利益的需求。正如法谚所说：“无一过错不有救济办法”，因此，特赦权的行使是对司法权的合理制修正和补救，是分权制衡原则的具体体现。另一方面，众所周知，国家规定刑罚权的目的是惩罚犯罪，因为犯罪是恶，是非正义的。而对犯罪人实施的刑罚权本身也是一种恶，是一种“惩恶之恶”，只不过这种恶是由国家通过立法赋予其正当性。凡是“恶”的东西都应当加以限制和约束，刑罚权作为一种恶自然也不例外。由于刑罚权是司法权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对刑罚权的限制就是对司法权的限制，这种限制是必要的。

　　（二）特赦制度的实施是对现代法治的谦抑。特赦制度虽然是对国家刑罚权的否定，但它既不是对国法的否定，更不是对法治的否定。特赦制度的实施，是在特定情形下打开法律所设的死板僵硬的“阀门”，是对抽象的法律正义的自动调节。在特定情形下对犯罪人的特赦，表面上似乎与现代法治理念相违背，但实质上是对现代法治的有效补充。因此，“现代赦免制度的存在，其实是法治国家对于法治的一种谦抑，承认法治并非万能，亦非毫无缺陷，这对于法治原则不仅无损，而且多有裨益。”

　　（三）特赦制度的实施拓展了人权自由空间。现代社会的民主立法为特赦制度的适时实施提供更大的运作空间，特赦制度的立法化更能彰显人类的最高价值，即自由的实现。当然，特赦制度的这种自由的扩大实现必须进行一定的筛选，随着一国法治程度的不断加强，立法制度的不断完善，必将使得特赦制度所赋予的自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二、特赦制度的司法功能

　　（一）实现了刑法轻缓化的部分功能。尽管刑法一直在朝着轻缓化的方向前进，但作为国家对犯罪人的最强硬手段，仍然无法改变其严苛本质。特别是在全世界普遍废除死刑的潮流下，由于国家具体情况的需要，我国与某些国国台湾地区实行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并行的模式,可以由“总统”命令“行政院转令主管部”进行特赦审议,也可以由主管部呈请“总统”颁关于特赦制度,各国(地区)规定不一,但大致可归纳出以下运行规家、地区还不具备完全废除死刑的条件，仍有赖于死刑发挥其威慑作用，由此遭到诸多国家、人权组织、学者的口诛笔伐。特赦制度便为我们找到了出口，通过对特定犯罪人实行特赦，可以冲破法律所设的死板僵硬的“阀门”，从而缓和刑罚的严厉性。同时，对特定人实施赦免，还可以解决法律适用在个案中过度严厉的问题，以弥补法律之不足，实现法律的本质诉求。

　　（二）补救了立法或司法之缺陷的功能。由于立法技术和水平的限制，立法者不可能完美地划定罪与非罪的界限，因此刑法无法将所有应受惩罚行为纳入其中，也无法保证刑法所规定的罪行都具有可谴责性。与此同时，刑法作为一种规范，具有较强的稳定性，这种特性使其能够持续的发挥作用，具有长久的生命力。但是，随着社会实际情况的不断变化，这种稳定性也导致了刑法在某种程度上无法与时俱进，因而具有滞后性。所以，严明的刑法规范容易个案的显失公正，背离刑法的实质正义。同时，受认识水平、语言技术缺陷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刑法条文语句必然存在抽象与歧义之处，因而在司法实践中需要解释，然而解释者往往出于各种原因而背离立法者的立法原意进行解释，导致刑法规范的内在价值诉求被扭曲。特赦制度可以从一定程度上解决因为刑法的局限性而产生的后果，因而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具有弥补法律之不足的功效。

　　（三）辅助司法公正实施的功能。法律设定刑罚的目的是对违法的犯罪人予以惩罚，受“罪刑法定原则”的约束，法官的自由裁量权受到限制，可以说这种惩罚在一定层面上是法律公正的体现。但是在另一层面上，由于法律自身的僵硬性和“罪刑法定原则”的约束具有，司法可能出现程序上公正而实质上不公正的形象。而特赦制度的实施，不是对法律的亵渎，相反它具有辅助司法公正实施的功能。“赦免不仅是一种和善的法律形式，而且是完全与法律无关的领域中映射进法律领域的，并使冷漠昏暗的法律世界真正得以可见的耀眼光芒…赦免使与法律无关的价值领域兀立于法律世界的中央，比如宗教的慈悲价值、伦理的宽恕价值。”正是由于特赦制度的存在，使得一些为法律所忽视的价值被弘扬，使司法的公正得以彰显。

（作者单位：江西省南昌市东湖区人民法院）     法律148：http://www.law148.net/news/11028.html 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