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时花溅泪

水流韵 · 发表于 2015-9-21 20:32

                                    感时花溅泪

   早晨起来匆匆忙忙去乘车，今年的天气是否格外的冷，小雨夹雪，虽轻柔，却有刺骨的寒冷还是从我包裹严实的领口里钻进去，我快步的穿过人行道，哆嗦着。每日乘坐客车上班，司机售票员早已熟识。今天又坐到他的车，他的外表不如他的搭讪能力出众，每次坐他的车，我就知道路上有解闷的了。他常常讲笑话，却只对着我一个人笑，偏巧我最喜欢坐司机的副坐。他借话搭话，无中生有，偷换概念的能力是一流的。而我习惯耳里塞着耳机，手捧一本大部头，旁若无人的看起来，我那样子绝对有一种清纯的诱惑力。偶尔对他讪笑一下，他就忘了方向盘，害得我大声嚷到：前面有人！7点的早车，车上只有我一个乘客。天连蒙蒙亮都不是，只有昏黄的路灯把枯树班驳的影子投射在潮湿的路面上。萧疏而孤寂。

“今天你坐专车，我是你的专职司机！”他对着我一脸灿烂的笑（其实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他声音里透露出的谄媚的语调让我想起若干年前那个在我身上整整磨掉6年光景的人，今昔何昔，物是人非？）

“是你的荣幸！”车上开着空调，暖暖的气流淌过身体，心情便好起来，话也说的有些不象平时那么楚河汉界，我慷慨的挤出一点笑意。

“呵呵，罗师这么有心，以后就随传随到算了。”一个年轻而陌生的声音，发出醋的酸腐味，鼻子里还不失时机的哼两声。

   我的感官器官一向发达，思维发散又聚拢，聚拢又发散，实在猜不透这两个年龄几乎相差两个年代的人在坐标上是交叉还是平行？刚有点开花的心情暗淡下去。车窗外，细雨纷飞，在昏黄的路灯下不停的密密匝匝的压下去。

   通常我的课都在上午，领导曾说关照我，让我下午有时间回家辅导孩子。其实我知道这些年我象一头温顺的老黄牛，任劳任怨，工作出色却不要求领导给俺个市上的先进什么的，整个一傻冒的良民。学校里有多少工作不如我却三天两头找校长要个什么先进指标日后评个什么职称的，为了稳定的和谐，领导一般都息事宁人，把那些指标都给卖了。而我嘴薄面浅，易来顺受。成了马儿光是跑不吃草的楷模。想必领导今年心生愧疚，终于答应我退下来上低年级。下午是例会，上一届的毕业班我超额完成任务，心便生出几分臆念来，仿佛看到市上的先进名单里有我某某某的大名。脸上也呈现出几分志在必得的窃喜来。一啪拉的问题回顾，处理方法，新颁任务，我听的云里雾里，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领导手里的先进名单，那是他的压轴话题，通常如果大家反响激烈，校长就用他一贯的方式：大家如果有意见，下来说，散会！这方法很兵法，一个领导的下不了台决不能让大家共同目睹。领导从来都知道下来各个击破的要决。我的眼皮快要打架的时候，终于说到正题了：本期经过我们领导班子慎重研究决定，本期先进人员：李学明，富部韧，刘成根......底下顿时争议之声，抱怨之声一下子爆发起来，，当然又一次没有我！切！领导看来势汹汹，急忙大声补充道：如果有意见，下来说，散会！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会议室，外面雨夹雪正恣意的兴趣昂然，我裹裹衣服，羽绒服实在太单薄。

   那节课我上的有点心不在蔫，脑海里老是疑惑领导一张一合的嘴里是否冒出过我的名字？就在我刚写几个单词转身的瞬间，我看到李杰传个字条给前面的付西雅，就在他落座的瞬间，他抬头看到了我，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我用不到0.01秒的速度马上就猜到了那字条里大概出现的那些字。刚才的例会让我有点内分泌失调，风格大失水准。我以一种夸张的大声把他们两给叫了起来，以一种盛气凌人不置可否的姿态铺展开那张写满青春期困惑的字条，并且嘲笑似的调侃了他们一番。就在我快意的说着这些话，李杰，我最得意的弟子居然很冲的站起来：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年轻时没有喜欢过你的同学吗？我的那些笑容象被速冻机冻结起来，在脸上不尴不尬的挂着，欲驳无力！难道我真的老得没有了激情和理解？曾经年少急狂意气风发的读书时代象电影扑面而来，那些青春期幼稚而荒诞的想法在我们的生命中象一陈年的老窖，久而弥纯，醇香，而今生满厚茧的心还能为爱千转百回？

   晚上泡在网上，在音乐里发酵，在文字里堕落。思绪随着夜晚的流风飘飘忽忽，消失在雨夜的丝丝缕缕里。生活为什么就有这么多的问号，而不是感叹号或者是句号？曾经那些纯真年代的感情在被迫的成熟里象一朵枯萎的花一点一点飘零。为五斗米奔波的日子让我们的脊梁弯曲下去，蝇营苟合，见利忘义。生命的过程为何是逐渐的失去，直到你我们面目全非，既然来于尘土，归于尘土，为何欲望主宰你我？

   写累了，到饭厅里打开冰箱，拿吃的，六楼的穿堂风呼呼的刮着，仿佛一瞬间站在冰天雪地里，只有猛烈的寒风向敞开的衣领里灌风，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