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龙桥头听空空道人歌

若耶非耶

今读易顺鼎《为粤人马武颂戏题美人宝剑图》“尽取无情人之血，以偿有情人之泪”句，遂想起前几日友朋所议唐疯子佚闻。唐疯子，吾只知因单相思而疯。以蓬首如顶一团木刨花名“唐刨花”行世。戏曰：

禹龙桥头空道人，虬髯如霜脸似铁。

手拉二胡微张目，嘈嘈两弦断复续。

浮云落叶万里烟，肠回百折俱缠绵。

忽然急转风乍起，顿作苍凉山鬼立。

问渠忧怨何如此，道人漫言唐疯子。

唐疯子，农家娃，拜师学艺成厨子。

豆腐劈丝细如发，剔骨杂技胜庖丁。

满街食客久传名，独门功夫称绝伦。

一日应招入公门，戏言食堂伙头军。

忽有美人来就餐，爱慕之情陡然生。

美人一笑落花雨，美人二笑堕春水。

美人三笑魂飞兮，美人再笑入茫思。

一思婀娜黯销魂，二思硕乳梦生辉。

三思风骚入骨髓，情诗艳词寡滋味。

美人面前不敢表，在水一方何知晓？

道人言此稍屏息，二胡音低悲红尘。

多情厨子入魔城，郁郁闷骚苦海深。

太虚幻境探云雨，幽梦醒来汗淋漓。

情爱有道独不出，借酒娱情自安慰。

酒中没有儿女乐，遍地槐花添寂寞。

道人言此声冷冷，焦灼迷茫倍痛惜。

可怜美人命不济，忽遇禹域飙红雷。

革命小将革性命，斥责非为酿大罪。

大会批，小会斗，坐飞机、站板凳，

饱受世上肉刑苦，尝尽人间辛和泪。

美人被整厨子恼，磨刀霍霍杀气横。

红卫兵，唐厨子，不共戴天成死敌。

厨子发誓救美人，救出美人远高飞。

厨子正谋虑，美人已惨死。

厨子闻讯仰天啸，捉刀怒目寻目标。

红色队伍武力强，阶级斗争无敌手。

出师未捷乃逃命，厨子须臾变疯子。

空空道人恸情劫，道袍掩泪作长歌。

爱要大声说出来，闷骚男人自作孽。

石纽月照伤心色，非生非死入廖廓。

（2015年12月12日）

附注：红卫兵情节与本事无关，系空空道人演绎。

若耶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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