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紧着赶路,但明显能看出,修修已经有点力竭了,或者说,意志有点消沉了。即使这样,我也很高兴,毕竟他坚持了那么久,这里距离理塘不超过十公里了。
最后一个坡,还是一口气拿上去的。
修儿真棒!我心说。
明明已经看见垭口的经幡了,可是却突然刮起强风来了,顺风。我说修修加油啊,顺风不费力。但随即风向就变了,不知为什么,有阵风从左边吹来,吹得我都晃了晃。我们右边是山谷,修修又是轻车,很容易被吹翻。赶忙喊他靠里面走,至少,要留出一个摔倒的位置,要不然,在这没有护栏的公里上吹翻,直接就跌下山谷去了。 距离垭口经幡不到200米,一点豆大的雨滴落在我面前的路上,我暗叫不好,赶紧招呼修修停下来,手忙脚乱的解开捆扎带,翻出雨披。距离两三米,都来不及递给他,只能一下子丢在地上让他赶快穿。
把两个雨披仍在地上之后,赶紧重新包裹驮包。凭以往的经验,突然涌起的大风和稀疏的大雨点,紧接着多半会是冰雹。刚把驮包捆好,我还没来得及穿雨披,噼噼啪啪的冰弹子就砸下来了。 我在风中很努力的穿,可大风却总是把雨披的后摆翻卷过来,倒扣在我脑袋上。修修倒是穿好了,叫他赶紧往前走。我在车上扯来扯去,总算用手捏住了雨披的边角。后来修修说,其实我的后背好大一块地方都露在外面,沾满了冰渣。
冰弹子敲打在头盔上啪啪的响,好几颗都掉进鞋子里面,雨水瞬间就淋湿了裤子,风一吹,寒透骨髓。
转过一个短短的弯道,垭口下面一点的草地上,有几个帐篷。
风从我们右侧吹来,冰雹打在脸上痛得很,我想告诉修修把脸侧到左边,可这句话太复杂了,呼呼的风声里,他多半听不清。
我尽力冲到修修前面,大声对他喊:到帐篷里面去!
修修说:什么?
我指着帐篷的方向高喊:帐篷,帐篷!
修修明白了我的意思,跟在我身后,跌跌撞撞的往帐篷骑过去。 帐篷门口,我一下子把车丢在地上,没头没脑的掀开帐篷帘子,还没看清人在哪里就迭声高喊,扎西德勒,请让我们躲躲雨!
帐篷里面是放牧的两夫妻,看见我狼狈的样子,没说别的,只说,快进来,快进来。
我赶紧退出去,把修修拉进帐篷。藏族大哥又出来帮着修修把车推到近处,又帮着我用雨披把驮包包好,然后才把我拉进帐篷。
我们两个落汤鸡一样的站在帐篷里,面面相觑。衣服都在驮包里,现在去拿,多半会淋湿。藏族大哥先拉着我们在火炉边坐下,看看我们湿淋淋的,就问,要不要穿藏袍?我赶忙说要。就在火炉边给修修脱了打湿的裤子、鞋子,用宽大的藏袍把他包裹了起来。
我问修修冷不冷,修修说不冷了。 大哥问我们喝不喝牛奶,我又说要。
后来大姐问我们吃不吃糌粑,我还是说要。
我悄悄跟修修说,没办法,又冷又饿,只能装脸皮厚了。修修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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