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猛河中的一块石头,已忘记何时被带入。
从2016年的角度注视,我身上沾满时光的烙痕,还有风雨、流水、岩石碰击下的创伤。
可以申明,这不是懦弱的结果。
其实我也有过勇敢,有过信念,有过激情。曾一度想从猛河走向岷江,走至长江,甚至也想过到大海去看看。但那已是多年前的想法,现在明白那仅仅是梦想。
记得才到猛河的时候,我还是一块很坚、很利的岩石,很有个性的石头。曾奋勇前进,努力前行,驱赶沙石,阻挡流水,也曾拍打过河堤……
不知是人为破坏,还是猛河固有的浑浊,总让我看不清方向。随着时光流逝,河水日复一日的腐蚀,风雨的潜移默化,渐渐地棱角开始被磨平,木讷的任由河水排斥,沙石掩埋。
我是猛河中的一块石头,也一度随波逐流。曾依葫芦画瓢,梦想成为他人那样又圆且滑的鹅卵石。因为我知道,只有成为鹅卵石,才能充分适应流水的冲蚀,杂草的困扰,岷鱼的践踏,岩石的撞击。才有可能摆脱河沙的羁绊,才能游刃于猛河,穿梭至岷江,才能走向长江……
站在2016年的岁首,难过的发现,而今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既没初始的模样,也没能成为圆润的鹅卵石,变得不圆不方,不伦不类了。剩下只有石头的本性,默默,默默无声。
我是猛河中的一块石头,躺着久了也好像很适应河床的宽度与温度,不再抵触沙石的冷漠,流水的无情,即使巨浪扑来,也只翻转身子,继续沉睡。因为我并不看重努力,有时候努力也可能就是一场空无。更多时候,我很想让自己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空闲,任浪卷浪舒,去留无心,至致成泥。
我是猛河中的一块石头,无欲无求,处之坦然。尽管我知道这是该有的宿命,可有时想想,眼前岁月匆匆,猛河中的几十年一恍而过,这不单单经历的是日子,而是让自己生命的逝去。每念于此,心中不泛默默感伤。
呜呼石乎,山水所生,身似块然,不圆不方,不滞不流。处变抱诚,知命安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