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naohuo

(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努力去想曾经和父亲相处的日子，却又感到无所适从。事实上，脑海中只有寥寥无几、碎的画面。

那个炎热的夏天，父亲赤膊站在门前，小小的我也脱去上衣，叉腰立在边上。

那村头的小河，父亲抓鱼抛到岸上，小小的我欢跳着，将乱跳的鱼放进桶里。夕阳西下时，父亲赤脚趟过河水，而小小的我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家里养过一头大公牛，头上有弯曲的长角，调皮的我抓住它的双角，倔强的公牛顶起我向前飞奔，然后，我看见了同样飞奔追来的父亲，听见了他急促地大声呼喊。

画面止于小小，随着我的长大，一切渐渐消散。

这令人悲哀，一个给予我生命，给予我成长的人，竟没有继续我这里留下什么。

我知道，如山般的父亲，曾经深深刻在我的心上。

可岁月就是这样，无情的可怕，如同石上细流，慢慢地把凿痕抹去。而我非无情，却是无心，没有将那么多该记下的，好好存放。

所以，如今的我始终记不清父亲年轻时的样子，不管如何探寻，依旧是印象模糊。

父年轻时，子年幼。子年轻时，父年老。

我想，父与子是被时光算计了，永远走不进同样的世界。

我的老父啊，我多想你和我同样年轻，可以一起奋斗、拼搏，仰望蓝色的天空。可以一起拼酒，吆五喝六。可以一起秉烛夜话，同被而眠。

我的老父啊，我多想也去看看小小的你，你也会在夜里啼哭吧，我一定也会去哄你入睡，还去看你睡着后红扑扑的脸。

我的老父啊，我多想小小的你和我同样快乐，可以吃得饱、穿得暖，有一个无比疼爱自己的父亲，有大大的玩具，可以任性的玩耍。

可是，这都无法实现。我们还是被时光算计了，保持着不变的距离，甚至越走越远。

我不再年轻，你更加老去。白发生上了你的头顶，皱纹刻上了你的额头。

我说，我想开一家绿植花店。

没有人理解，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从未想过赚钱。

我只想在小小的店里摆满嫩绿的叶、鲜红的花，在嫩绿的叶、鲜红的花中，安放一把舒适的椅子，让我的父亲，可以悠然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手中的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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