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寻找真正的女驸马……作者 高秀群

大石

为寻找真正的女驸马……

高秀群

为寻找真正的女驸马，

我陪同蓉城才俊，

从成都平原一路行来，

走过卓文君的枯井和周澹秋的坟场，

直达邛崃城西的火井，

来到铜鼓山北麓的状元桥上。

只见杂花闪眼、老树遮阳。

状元桥坚固的桥面上，

分明留着行人的脚印和苔藓与杂草的芬芳。

桥的石头护栏，

和修建石桥的人们，

和女驸马一样，已经不知了去向。

从唐末走到五代的女驸马啊，

我们要到哪里去寻找、

寻找你剑态簫姿的男儿形象？

我们迈上红石级，

一路上杂树林泄露着阳光。

抓野草、吊长藤，气喘吁吁地

攀援在长满青苔的险峻小路上。

辗转前行，

终于登上荒寂的山梁。

我心中的的女驸马啊，

这高峻雄伟的铜鼓山，

就是你当年避祸、隐忍终身的地方！

我抬头仰望，

红石岩造就的崇嘏塔，

正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惊雷震不坏，风尘掩不住，

它八方五层的塔身、五丈七尺的巍峨英姿，

稳稳地屹立在高大雄浑的山梁之上！

我让思绪的潮水溯而游之，

灵魂在一霎间回到火井县上。

面前闪出一个束发青衣的少年郎，

他告诉我：

母亲早亡，

朝廷风云变幻，天下烽烟正旺。

跟着愤然辞官的父亲黄侍郎，

刚回到久违的家乡。

接着家道中落，

我分明看见他点着世界上最早的井火，

苦读勤思于蓬茅草房。

十载寒窗苦，换来雁塔名。

打马长安街，身整状元装。

从此，堂上写诏书，堂下拟奏章。

不愧为风流才俊，国家栋梁！

才俊勤献策，赢得同僚的俊賞。

皇上垂青眼，赐来下嫁之奏章。

本是花木兰，怎上驸马床？

“皇上若容为坦腹”，

愿天速变作儿郎！

欺君之最不可赦，

女子怎敢对朝堂？

她按住满心惊惶，脱下状元盛装；

留下几行诗，跃上红鬃马，

连夜奔逃到火井县，

从此，她这只翔云之鹰，

便被天风折断了翅膀。

千古才名高卓女，

强忍悲凄治父丧。

她似失群孤雁，

又如落毛凤凰。

她抱璧衣襟、怀才僻野，

砍柴结庐、办学除荒。

从此，这里多了一个叫杨姑的女子

她穿着棉麻短装的孱弱身影，

奔忙在这高山之上。

秋风拂过脸庞，

思绪的云头一霎间落到铜鼓的脊梁。

我折身四望：

鸟瞰车流载途，翘首遥天空旷；

远处落木萧萧，脚下野草青黄。

眼前不见了她艰苦为生的形象，

夕阳和草莽、连同我的怅惘情怀

都苍老得一片渺茫。

我心中的女驸马啊，

你清瘦的身影到底去了何方？

我们沿着黄泥路折回到大坪上，

高林深草，

掩映一座高大的黄土荒坟，

墓碑告诉我：

这里住着当年的抱璧才女，

华夏大地上真正的“驸马才郎”！

啊！我心中的女驸马啊，

你原来长眠在这个荒山野岭之上！

贫苦和疾病的缠绕，

理想和操守的执着，

让你在四十一岁的美好年华

便把自己的凌云壮志和一腔热血，

过早地赋予给这片草莽！

谁言海阔凭鱼跃！

谁言天高任鸟飞！

你壮志难酬、身负重罪、

贫病交加、遗恨终身的原因——

仅仅只是因为是女郎！

我心中不老的女驸马啊，

你的魂灵启示我：

自古巾帼亦英雄！

有志者，怎甘斯世困厨房！

怀才者，立即着手整行装！

做个铁娘子，健步走八方。

切莫辜负好时光！

我们长揖跪拜，

相同的磁场，

激发起我脑海里的一道灵光。

你唤起猎猎秋风，

把崇嘏塔里的洪钟振响。

浑厚而缥缈的进行曲，

强力地撞击着我博大的心房。

我把你心目中不灭的希望，

高高地举起在我的灵魂之上！

我分明看到：

明晨的晨光熹微的时候，

将有不分种族和地域的才人向你涌来——

来寻真正的女驸马，

来寻找心中的状元郎。

可敬可叹、可歌可泣的黄崇嘏啊，

你的名字、你的品行、

你的报负、你的才情、

你的胆识、你的气魄，

连同这最终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崇嘏山，

必将像金子般璀璨，太阳般闪亮！

                2016年4月9日晚于成都

注：黄崇嘏生活的年代久远，又未见记载，民间有众多传说。她在邛崃的名气和地位，远在卓文君之上。

我哪天也去寻觅仙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