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小哥被打：底层人为何视底层人如寇仇？

没馅的叉烧包

　　快递小哥被打：底层人为何视底层人如寇仇？
　　撰文丨墨黑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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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我写了川师大杀人案的事，有些读者不以为然，认为是个案，评论无意义。很不巧，这两天的热门新闻再次爆出快递小哥被打，同样有着一定的共性，还是要进一步探讨几个问题，第一，一个人的暴力是如何产生的？又该如何避免一群人的暴力？第二，尊严为何物？一个国家，一个公民如何才能不惧怕另一个公民？第三，穷人为何偏偏喜欢为难穷人？其他的几点，我们文中慢慢叙述。

　　新闻事件

　　17日，在北京市东城区富贵园一区内，一位顺丰快递员骑着货运三轮车，与一辆黑色京B牌照小轿车发生轻微碰撞，随后轿车司机——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下车连抽快递员好几个耳光， 并伴随着“我操你MLGB的”、“臭丫挺的”、“你他妈以为你谁？丫挺的”、“我楔死你”等各种京骂。在一位路人劝阻，并在快递员说“对不起！”的情况下仍然不依不饶。

　　顺丰老大王卫昨晚在朋友圈撂下狠话，这对于一向低调、甚至很少接受媒体采访的王卫来说实属难得。顺丰速运（集团）有限公司18日上午也再发声明称，不同意对方调解诉求。

　　事件评论

　　可能还会有些读者不理解，为什么要针对一些个人素质的案件做深入的评论，因为一个个人的素质就是一个社会的素质，一个个个案的探索就是对一个社会的探索。这两天，日本地震，我们国家的不少国民又兴奋了，一个个恨不得日本人直接震死完了，省的将来动刀动枪的了。每当看到这样的言论，我就会在想，我们当初捍卫一个国家究竟在捍卫什么？是在捍卫一片领土？不是，是在捍卫这片领土上善良的人们，这种善良不是愚昧的善，而是每个人具备尊严的善，如果我们捍卫的这片领土上的人都是充满了恨意的，那么这片领土不会安宁，它将永无休止的存在战争，可能是外战，也可能是内战。我很理解一些国人对日本的仇视，但这种仇视最好不要用诅咒和幸灾乐祸来表达，因为我们也会遭受天灾，如果你想打败日本，那么就尽己所能的，为我们国家公平，为每个国人有尊严的活着尽一份力，然后才能在经济和文化及全民素质上上战胜日本，即便将来有一战，也不必像民国那样因国力和民力的不济，进行艰苦的十四年抗战。如果没有尽一份力的想法，那么尽可能的少一些暴虐的情绪，以免你还没有战胜强大的敌人，就先人一步迈入自乱的窘况。

　　充满仇恨的活着，必然是一种无法自信的状态，而我们的社会所存在的戾气绝不仅仅是对日本的仇恨之上，还有国人之间的各种不融洽，以前我曾经写过，为什么我们中国人都像火药桶的文章，除了制度糜烂之外，还有我们个人从小被灌输的仇恨主义，以及在高压社会之下，从未曾萌生过的彼此尊重的意识。这些问题解决起来颇为棘手，但却不得不积极面对，并且寻找解决的办法，否则这个国家不可能走向民主，不仅仅来自于权贵们对权力的依依不舍，还来自于这个国家普通国人根深蒂固的不平等意识弥漫。

　　小时候，家父的车也被追尾过，追尾的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六七十岁老人，家父下车看了看车尾，没说什么，老人开口问：“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得赔多少钱啊？”家父说：“倒也没什么，给二十块钱换个后尾灯就行了。”老人说：“好，实在不好意思了。”老人走后，我问家父：“二十块钱就行了？”家父笑着说：“你指望一个老人能赔多少钱？二十块钱也就是买他个心安，不然他回到家也是忐忑不安。”当然，这里谈家父的例子，不是说赔钱多少的问题，而是处理问题的态度上应该是一个尽可能和平的状态。在目前的社会来说，平和的解决问题，似乎已经有点不合时宜了，不仅仅是每个人都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还有每个人都在承受着高压社会所带来的各种压抑，以至于平等和尊重在人性泯灭的十年之后，遇上了以经济为中心，人性的苏醒依旧道远路艰。

　　一个人的暴力是如何产生的？阶级对立是可能靠暴力消灭的吗？如果是一个经常看历史的人，是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弱智的看法甚至是弱智的行为，阶级的存在是从人类交换商品时就已经产生的，暴力打击旧阶级，只是为迎接新阶级做舆论宣传和铺张道路而已。所以，我们用暴力说中国人站起来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没有依靠法律，没有依靠民权，没有依靠监督，中国人怎么可能站起来了？即便赶走了日本人算站起来了，那跟咱们也没半毛钱关系吧？无法营造一个公平，人与人之间以和为善的大环境，中国人不可能站起来了，一个人的暴力就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不相信法律，不相信民权，更不相信监督，只相信自己赚了多少钱，自己比别人多赚了多少钱，甚至同样作为底层人，都能恶语相向，大打出手。你现在看骆驼祥子笔下的黄包车夫和看顺丰快递被打的小哥有什么区别吗？

　　一个人的暴力可能建立在他不只是一个司机，他可能为谁开车，也建立在他有京城户口，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京城骂词，还建立在他有房有车等等，因而觉得高人一等，并不觉得和顺丰快递小哥都是底层人，于是这份优越感不会让他对他看不上眼的人有任何宽容、尊重、以和相待。有人假林语堂之名说：“中国有这么一群人，本身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却有统治阶层的思想。”我想应该诠释的比较到位。一个人的暴力是千年来就具备的意识，譬如皇帝的权力、宰相的权力、太监的权力等等，但那时候没有网络，没有监督，没有维权，所以不会得到现在全网谩骂，而现在至少是进步的，即便是最高执行者，一旦有了污点，也会被人骂一骂的，而相对未进步的是，还是不能明目张胆的骂。

　　有认为快递员该打，为什么人家倒车的时候要过？在中国总有这么些奇葩的人，按照交通法的规定，机动车倒车时，应当察明车后情况，确认安全后倒车。其原因在于，车在行驶时，后方的司机很难观察前方车是倒车的，难以防备。那么那些叫嚣快递员活该被打的人又是怎样一群人？就像那群叫嚣川师大学生活该被杀的人又是哪些人？现在这些人又叫嚣，将打快递小哥的人信息公之于网络是网络暴力，是一群人的暴力，我似乎很难理解，如果要求惩罚打人者或者犯法者的言论是一群人的暴力，那么维护打人者或犯法者是不是另一群人的暴力呢？当然，以暴制暴不解决根本问题，但我还是支持网友们对打人者的声讨，其根源在于放在以前的中国，根本没有人会关心自己同胞的死活，也就助长了权势或者假借权势之名欺压同胞的行为。

　　一个人的暴力如何减少？不仅仅源自于这个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同步前行，还取决于这个国家的监督机制和监督效率，同时更取决于民众的觉醒程度，从而是教育对独立人格的不断启蒙，这样的国家不仅仅会减少戾气横生，还会增加民族自信感，以及与世界竞争时的自信力。而今，对于权贵们来说没有监督，也没有绝大多数民众的觉醒，所以快递小哥被打、学生被杀，在一些人看来这都不算个事，一年发生多少起？别说这个了，小贩被城管打，农民被开发商打等等此起彼伏，这都很正常吗？在一些人眼里，所有的不正常都可以是正常的，这很可怕，彰显着我们的国家有不少人都是行尸走肉。人日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在我看来，我们都是这个戾气社会的帮凶，而我们还拒绝反思。

　　顺丰快递总裁强势回应不接受调解，称：“如果这事不追究到底，我不再配做顺丰总裁！”甭管这位总裁是要笼络员工的心，还是趁机优机公关，至少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这样一个有担当的单位和有担当领导。譬如华人在外国受欺后，我们的强硬程度有多少？在国内骂出国的人是汉奸的人有多少？放在以前，顺丰快递小哥被打可能都会有公司人觉得，没事给公司找什么麻烦吧？我们的社会黑白颠倒已经几十年了，慢慢改起来比较难，所以很多人又开始质疑这是顺丰炒作的，我的三观已毁，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那么追究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内容：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并处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并处500元以上1000元以下罚款：（一）结伙殴打、伤害他人的；

　　（二）殴打、伤害残疾人、孕妇、不满14周岁的人或者60周岁以上的人的；

　　（三）多次殴打、伤害他人或者一次殴打、伤害多人的；

　　中国从校园暴力到社会暴力，以及家庭暴力，各种暴力侵袭着我们的社会，而我们的社会却以宽容的态度对待，这是我们所能理解的暴力无处不在的原因所在，这个时候我们会再想一个问题，我们捍卫一个国家到底是捍卫什么？捍卫它多有钱？捍卫它在世界上发了多少钱？不是，你是在捍卫你作为这个国家国民的基本尊严，这种尊严包含着你的人身和言论都具有被保护的权利，改开三十多年，我们只是知道了我们有活着的权利，而还不知道为何而活的权利，所以我们的社会从权贵们的暴力到普通公民的暴力永无休止。这不值得我们关注？只有骂官骂郑虎才是英雄？那叫发泄，于社会进步毫无意义，你得知道它为什么敢于嚣张跋扈，其根源是每一位国人的觉醒度所取决的。换一种说法，假如我有钱，我打你你活该，本身就这么宽松的法律规定，多交点钱，弄个替身，再加上人情社会，你不是活该挨打吗？在中国，即便出了人命都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不出人命？这种可悲，诸君可能感受得到？

　　尊严，这是顺丰快递总裁在这件事上的要求，他要求的是快递员的尊严。我也很看着尊严这个东西，它也许是虚拟的，是不存在的，但有人愿意相信它可以带给我们活着的更多意义，那么它就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追寻和关注。那么尊严是什么？别管其他国家怎么批评我们没有人权，我们就说一点，在我们国家，一个公民不惧怕另一个公民的大环境存在吗？王麻子说要给鹅城人办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鹅城人跪地叩拜，王麻子说：“不许跪。”我们共和了这么多年了，下跪的意识何止于奴才和御用文人？下跪的意识还是全民化的，尤其对于底层人来说。这很可怕，你的下跪意识，会让他们高高在上的心安理得，你要再一次掀起大变革吗？毫无意义，下一次还是这样，可能高高在上的主换了一茬而已，你个人的觉醒可以让这个国家和平过度是我所相信的进步。

　　前两天在夜市摊吃饭，一个大出我很多的饭店员工一口叫我一个哥，我说：“我还没你大呢，别这么喊。”他笑着说：“谁来都是哥，没事。”朋友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一个朋友说：“没看出来啊，出门都能当哥了？”我还没说话，另一个朋友说：“这多正常了，放在以前，饭店小二都是喊爷，您来了？”而今再回想起顺风小哥站着挨打的视频，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如此卑微，他可能因为钱要叫你叫哥，而你也要因为钱叫别人叫哥。他可能因为撞了开车人的车而只能站着挨打，而我们每个人却因为是一个国家的国民，甚至可能都要跪着挨打，70年的房子到期后，你还要拿出十多万甚至二十多万，永远只能是被收割的庄家，而问题是这是一个不可持续的收割，未来是一群在不平等中充满戾气的中国人，进行又一次的以前书本上炫耀的农民起事，这种简单的历史，上面人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无论哪一种社会变故，苦的永远是愚昧的底层人，千万不要小看愚昧这两个字，这是他们之所以嚣张跋扈的法宝。

　　底层人为难底层人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场面，大家处于同一个圈子，即便没有惺惺相惜，至少也应该不相互为难，生活本身就太多不易，而我们还在制造更多的不易，我们谩骂贪官，我们谩骂社会不公，而我们还在制造更多的不公和更多的私利。我只知道，任何一种不公，当反抗它的人多了，它就会走向公平，我从来不知道不公可以靠更多的不公来负负得正，这很幼稚。打人者，据网肉，籍贯河北，现代车、京B牌照，网上曝光职业为某石化司机。根据这些人肉的信息，这位打人者有什么特别值得炫耀的权力吗？也无非是底层人的一员，只是因为可能沾了一点权力的味道，就可以如此嚣张跋扈，可见权力不受约束的无耻之态。而这场打人事件中，我们无法规避的是行业歧视和阶级歧视，哪怕都是开车的司机，也是有阶级属性存在的，动辄打人于法律上的容忍和社会上的官本位思想又息息相关，如果没有拍摄者，如果没有网络，我们可能就习惯了任何时候被打，你即便报警了还是私聊或者调解，于事何补？

　　每个人都是独立人格的个体，这是我们从二元社会进入多元社会的必然素养，这种素养无论你从事何种职业，只要你没有违法，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侵犯你的尊严和人身安全，如果社会给不了这个保障，那么小贩杀死城管，拆迁户杀死拆迁者，被践踏尊严者杀死践踏者等等都将成为另一种不正常的现象，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社会，郑虎应当充分的从法律和监督上赋予每一位公民免除恐惧的自由。从打人者的嚣张，到现在的要求道歉，当然可能已经接到了无数谩骂的电话和恐吓的电话，但这不是吓怕他的根本元素，吓怕他的是比他高出好几个等级的大型公司老总，这不是他打人时认为可以依靠他的人情关系所能处理的，他所惧怕的可能不是他脑子里的法律，不是舆论，而是更高级的权力，比他有钱，比他有权而已，这是又一种不正常。

　　独立的国家，却没有独立人格的国人，这样的国家能算独立吗？回过头我们再说，我打跑日本人是为了什么？你现在憎恨日本人是为了什么？仅仅因为你被侵略了？你的社会认知力也太低下了，你难道不觉得是因为你要丧失成为一个独立人格的国人而要去战斗捍卫一个独立的国家吗？你不是为了追求一个公平的、不被压迫的，可以不违法的情况下自由且没有畏惧的作为一个独立国人，活在这个独立的国家吗？所以你现在只会憎恨日本人，其实在中国不缺你所憎恨的，譬如WDB，你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吗？

　　北京、上海、广州这些是所谓的这个国家一流的大都市，他们中不少人都会把外来者成为外地逼，你当年打炮日本人是不是为了打跑外地逼？你现在为什么还要骂自己的同胞是外地逼？你到底重的是乡土还是国家？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个国家，凭什么只让北上广独享政治和经济的重心？凭什么二三四线城市就只能是二三四等人？你们在外地人眼中算不算外地逼呢？我无疑搞地域攻击，我只是希望不要再有多么多的毫无意义的敌视以及敌视词汇，我们每个人不都是底层的？高高在上的无非几千万人不是？何必猪鼻子插葱呢？大家是同胞，不是寇仇。

　　2016—4—19落笔于墨辩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