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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分享] 由《巫师简史》、《白鹿原》和《百年孤独》的开头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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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9 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楚雄心
我知道写这篇文章会挨很多人骂,但我为什么还要写出来,请耐心看完此文再骂吧。文章写的不好,但我相信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如题所示,把《巫师简史》和《白鹿原》及《百年孤独》相提并论是要冒一定风险的。大家知道,《白鹿原》这部小说至少在中国已经是被读者(也包括官方,它得过中国官方最高文学奖茅盾文学奖)确认为经典作品了,老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则是诺奖作品,全世界赫赫有名、堪称最伟大的小说之一。而《巫师简史》呢,则是我们湖南一位不太知名的作家于怀岸刚出版不久的长篇小说。
大家都知道《百年孤独》是写拉丁美洲一个叫布恩地亚家族共七代人的百年历史,《白鹿原》是写“中国西北渭河平原半个世纪历史的雄奇史诗”(第一版封面勒口语),《巫师简史》则是写中国湘西一个偏辟山寨五十年的变迁。从题村上看这三部作品都是史诗性的宏大叙事。所以我身过的很多朋友都把这三部作品扯在一起,好像《百年孤独》是爷爷,《白鹿原》是儿子,《巫师简史》是孙子一样。有意思的是,这三位作家,从年龄构成上看,也正好是这个辈份。但年龄是一回事,写作则是另一回事。写作是个独立的活儿,一但陷入了这种巢臼,是作家相当郁闷的事儿了。当然,写历史,只是个取材问题,就像写爱情或者写仇恨的题材一样,普天之下同类的作品多如牛毛,题材从来就没有雷同或者撞车之说,这大约是所有的作家和大多数读者都明白的。
本人才疏学浅,本想全面对比一下这三部作品的,但不敢下笔,而《白鹿原》和《巫师简史》最被人诟病的都是有一个马尔克斯式的开头。那么我就选这个点谈谈我的阅读感受。
所谓的马尔克斯式的开头,就是《百年孤独》的开头。即:许多年以后,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站在行刑队前,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马孔多是个二十户人家的村庄,一座座土房都盖在河岸上,河水清澈,沿着遍布石头的河床流去……
这是公认的经典性开头,诗意,残酷。从叙述角度来讲是站在未来看过去。它有两个关键词:行刑队、冰块。行刑队代表死亡、恐惧。冰块呢,是一个镜象。马尔克期把一个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留连,用回忆中的一块冰块串连起来,有种中国式的人生如梦的恍惚感。但接着老马笔锋一转,就以抒情的笔调去描写小镇马孔多的诞生和布恩地亚家族的迁徒史,为人物出场作起了铺垫。
再看《白鹿原》的开头:“ 白嘉轩后来引以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娶头房媳妇时他刚刚过十六岁生日……”
这个开非常直接,一下子就定位了主人公白嘉轩的一生。它也有两个关键词:豪壮和女人。不得不说,笔者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开头,跟《百年孤独》一样,他采用的是“后来”回忆似的,也就是站在未来看过去式的叙述角度。更糟糕的是,这个开头的文学性不强,缺少诗意,而且格调也不高,更像一部艳情小说或地摊文学的开头。接着陈忠实果然就津津乐道地讲叙起白嘉轩怎么拥有七个女人的故事了。有论家认为这个开头是一个败笔,“理由是和白鹿两家争斗的中心情节线游离,和结尾处鹿子霖疯癫、死亡也毫不搭界”,笔者认为不无道理。关键是,这个开头没有大情怀,这点留到后面分析。
现在再看《巫师简史》的开头:“巫师赵天国十四岁那年,从父亲手中接过法器——一块透迹斑斑的羊胫骨时,就从一盆清水里看到了他一生的结局。”
笔者一直很困惑,这个开头怎么会被人反复提及是一个老马式的开头呢?首选从叙述角度来讲,它不是倒叙的站在未来看过去的角度。它是一个非常平实的现在进行时的叙述角度。它也有两个关键词:法器和清水。毫无疑问,法器和清水代表的是巫师的神性,这跟巫师的身份相当吻合。但在这里,这两个关键词并不重要,最要的是后一句:“看到了他一生的结局”。固然,这个开头缺了点马尔克式似的诗意。但它却是海德格尔的一个哲学命题:向死而生。何谓向死而生?海德格尔认为,由于面对死亡而珍惜自己的生命,进而活出自己的价值,这时的人才是“本真的”存在者。试想一试,一个人在十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三十六岁时会死,而且会以何种方式去死,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所以笔者认为这个开头虽然平实,缺了点诗意,但却很震撼。而且,《巫师简史》的主人公赵天国恰恰就是这样一个海德格尔式的“向生而死”者。他一生确实活出了自己的价值,而且为了别人的生存献出了生命。贯穿整部《巫师简史》的都是赵天国这种“向死而生”的悲壮。
还有,《巫师简史》的这个开头,其实是照映了结尾,开头一句交待了巫师赵天国从清水里看到他一生的结局,即,他三十六岁时会被一群穿草绿色军装的人枪毙,虽然三十六岁时他没有死,后来他却是在六十四岁时真的就是这样的结局。而且场景完全吻合。在这里,小说的开头即是结尾,或可以说小说的结尾即是开头,它的叙述从结尾回到了开头,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型结构。所以,笔者认为,从叙述角度和叙述技巧上讲,《巫师简史》的开头是非常漂亮的,会不会成为经典,本人不敢妄加揣测!
前面是从技术和技巧上分析三部作品的开头的,但我们知道,考量一部文学作品的成败或者其价值,技术和技巧只是一个方面,既不是惟一的方面,更不是重要的方面,更重要的是小说的内涵和思想。说白了,就是看作家的情怀。作家有什么情怀,作品才会有什么样的内涵深度和思想高度。
《百年孤独》是公球公认的经典巨著,是写拉丁美洲百年历史进程,通过作品描写被排斥于现代文明之外的拉丁美洲人民的孤独和痛苦,是对殖民者的愤懑和抗议,同时也是对拉丁美洲人民倔强的生命力的讴歌。即使是审视和批判拉美人民的生存和精神状态,作者的情怀是悲悯的。所以它很快就在拉丁美洲引起反响,继尔被全世界读者接受。
但《白鹿原》却不一样。写到这里,我是准备挨《白》粉砖板的。说实在话,我不喜欢《白鹿原》这本书,更不喜欢《白鹿原》这个开头。恕我直言,这个开头太黄,太色,暴露了中国男人的性取向——占有女人愈多愈自豪,而且极不尊重生命。前面说过,开头的第一句话:白嘉轩后来引以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然后陈忠实便津津乐道地讲述白嘉轩怎么拥有这七个女人的。可是,他的前六个女人全部都是死于非命,但作者叙述白嘉轩与前六个女人时只是大肆宣染床第之事,甚至写了白嘉轩强奸(婚内强奸也是强奸)第五个女人卫木匠的三女儿。在这里我们既看不到那时的中国乡绅的对生命的怜惜之情,也看不到作者陈忠实对生命的尊重和悲悯。看到的是白嘉轩只是在乎发泄自己的性欲和迫不及待想要传宗接代的焦虑。我就很奇怪,后来这个在白鹿原上主事公义、以德服人,也是中国乡绅阶级的代表人物的白嘉轩,就这么一个德性,他是怎么从情欲和卑劣的品性中挣扎出来的?作者陈忠实没有交待,所以我觉得这个人物性格其实是断裂,没有竖起来。
除了开头,其实整部《白鹿原》里都看不到对生命的尊重。写战争时,陈忠实形容那场面就像割麦子一样,一茬一茬地倒下,倒也罢了。书里最精彩的桥段是鹿三杀媳,杀田小娥公公鹿三杀得理直气壮,知道杀人真相的白嘉轩不动声色倒也罢了,竟然后来还搞出一出村民们集资修塔镇鬼的把戏。田小娥之死,除了她老公土匪黑娃气愤了一时,差点杀了白嘉轩,与她有过性关系的鹿子霖、白孝文等等都无动于衷,就像死了一条狗一样。不错,田小娥是个淫荡的女子,这样她不仅在当时的白鹿原人的心中罪该万死,在作者陈忠实那里也是死有余辜。这让我想起了近期闹得沸沸洋洋的社会事件——雷洋之死,似乎只要雷洋嫖娼了,他怎么死的,该不刻死都不重要了。拜托。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除非他严重威胁到你的生命时实施正当防卫,或者经过法律程度审判执行。这是现代文明的共识。
当然我们也不能完全责怪作者,每本书的产生都会受到时代的局限,作者也一样。《白鹿原》产生于南巡讲话之后的一九九三年,那时受新历史主义的影响,产生了大批的历史小说,这些小说一部比一部写的残酷,写得苦难深重,但那时受各种思想条件限制。很难找到几部真正能尊重生命的作品。现在大浪淘沙后,留下来的没有几部了。还有。笔者还记得当年轰轰烈烈的文坛事件“陕军东征”,也读过其中三部《废都》《白鹿原》《八里情仇》,哪一部不是拿性描写作佐饵,不黄不色?
当然《白鹿原》能留下来,并且能成为经典,是有它的长处的。既然它已经是经典了,长处就不用说了。我说的以上的缺陷,并不是否定这本书,否则陈忠实的创作,只是替它有点小小的遗憾而已。
现在再说《巫师简史》。我毫不掩饰我喜欢《巫师简史》这本书恰恰就在于它对生命的尊重。小说里作为巫师和族长的主人公赵天国,不仅是一个通灵的人,而且具有神性。赵天国自己一不杀生,二不害人,他的一生只做一件事,保全族人们的性命。具体表现在他几十年里从不让猫庄的一个族人被拉夫抓丁,他的办法非常简单,就是用钱买丁或者贿赂官员。《巫事简史》跟《白鹿原》有一个相似的情节,猫庄的赵长梅因为淫乱(实则是被强奸)应受到族法沉潭处置,但作为族长的赵天国却是想方没法地为她开脱。赵长梅自杀后,他也是从族银里拿出钱给他置办棺材和寿衣,并亲自给他送葬,垒坟。直到晚上,赵天国还因为长梅之死内疚得久久不能入睡。这不仅体现了赵天国的神性,其实传达出来的也是作者于怀岸对生命的尊重和悲悯之情。所以《巫师简史》这本书在他的开头就定了神性的基调,它确实是部令人祟敬之书。
最后要说的是,这篇文章其实早在四月底就想写了,因为忙没有动笔,五月初再次想动笔时,恰逢陈忠实先生去世,媒体和微信圈里铺天盖地都是悼念他的文章,这个时候写出我对《白鹿原》的真实感受似乎很不厚道,也是对陈忠实先生的不敬,所以压住了动笔的念头。促使我真正动笔是五月以来连续发生多起重大社会事件,魏则西之死,陈仲伟之死直至近日的雷[洋之死,我由衷地感觉到中国人对生命漠视到了何种程度?!几千年没有丝毫改变。试想一下,稍稍知道尊重生命,百度这样的大公司会以广告费多寡排莆田系医院吗?知道尊重生命,会有蒲田系医疗帝国吗?更不要说会有陈仲伟和雷洋之死了!在中国,尊重生命的启蒙依然任重道远,这也是我非常推祟《巫师简史》的原因。不过,这几天我很欣喜地看到雷洋事件的全民追问,大家都不在关心雷洋到底嫖没嫖过娼,而是追问他到底该不刻死,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不仅是对法制的渴求,对正义的呼唤,也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
2016-5-17晚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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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21 07:55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6-5-21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巫师毕竟巫师,巫师让人看不懂

 楼主| 发表于 2016-5-23 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白鹿原》:残酷的“仁义”者

    来源: 财新网作者:米琴

    “仁义道德”化身白嘉轩即虚伪又虚假,即缺乏智慧又缺乏理性,还体现出残缺的人性和暴力的倾向

    [名著的启示】小说《白鹿原》颇为奇特。一些文学评论家称其为当代中国文学的一个高峰,甚至是顶尖之作,而另一些评论家称其是毫无新意的平庸之作,甚至还有评论家认为此书不是文学作品,只是通俗小说。[注1]

    《白鹿原》受到的官方待遇也很特别。小说在1993年出版后先遭受官方文学奖的冷遇。1997年获茅盾文学奖也费了一番周折,而且还进行了删改才得以通过。可在2002年,《白鹿原》作为唯一的当代长篇小说入选教育部的“大学生必读”系列。

    《白鹿原》开篇第一句就耐人寻味:“白嘉轩后来引以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在一夫多妻社会,有钱人娶多房女人并不稀奇,而大多现代人对娶多房女人的男人都会反感。小说一上来就描述白嘉轩为自己娶过七房女人而“引以豪壮”,有何用意呢?

    接下去,小说描写了白嘉轩所以娶过七个女人的原因是前六个女人在婚后都很快死去。这就更让人感到奇怪,为什么白嘉轩还会为娶过七房女人而“引以豪壮”了。难道他是豪无人性的恶魔吗?而村里也确实传出谣言,称白嘉轩女人所以接连死去,是因为他有魔鬼般的生殖器。这一番“魔幻现实”的恐怖描述,让人感觉白嘉轩像是作者设置的某种象征。

    在每个妻子死后又立即新娶的过程中,白嘉轩母亲反复强调的一句话让人不寒而栗:“女人不过是糊窗子的纸,破了烂了揭掉了再糊一层新的。”就连女人自己都不把女人当人看,那世道该是何等恐怖。而白嘉轩的父亲,与长工“交谊甚笃”,“佳话好名”遍传,竟也对接连死去的众女子无动于衷,只是忙不迭地张罗卖骡子给儿子娶新媳妇。白嘉轩本人对于曾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的死也从没表示过伤心或惋惜。在第五个女人死后,“他心里开始产生了一种负罪感”,“他躺在炕上既不唉声叹气也不难过,只是乏力和乏心”。可他也并非感情冷漠者。父亲死时,“嘉轩一声哭嚎就昏死过去”。而每个妻子死时,他竟滴泪全无。岂非怪事?从他和妻子做爱的描写可以看出,他并非厌女主义者。

    白嘉轩的六次婚姻,以及他对六个死去的妻子的态度,到底代表什么呢?实际上,白嘉轩一家人对死者的态度已超出了对女性的歧视,而是缺乏人性的问题了。

    接下来的描述表明,白嘉轩既非魔鬼也不代表邪恶。前六位妻子的死与他家祖坟风水不好有关。自从把祖坟迁到白鹿显灵的风水宝地,他就人财两旺了。而村里人也不再同情死去的那六位可怜女子,反认为她们是“福薄命浅”。难道因为她们“福薄命浅”,白嘉轩一家人对她们相继死去的冷漠态度就可以原谅了?

    然而,村上人不仅没认为白家人冷酷,还发现“白家是善心人”。后来,因为白嘉轩和鹿子霖救助李寡妇的义举,县官封白鹿村为“仁义村”。白嘉轩的长工鹿三早就因主人帮他娶妻等恩典而称其“仁义财东”。白嘉轩成为族长后,越发成了“品德高洁”,“德高望重”的“仁义”代表。他确有大仁大义之举,比如,农协曾游斗过他,可在田福贤带领民团报复农协骨干分子,用酷刑折磨他们致死时,他下跪为他们求饶。

    有时他的“仁义”之举又显得过于激进、缺乏理性。比如他不顾一切地救村里参加抗税闹事而被捕的一干人。他先是强烈要求替他们去坐监,后又以头撞门以死要挟,最终走了后门救出大多数人,只有一个和尚因有烧房砸锅等违法行为仍在押。虽然白嘉轩不认识那和尚也不知他来历,但仍花了银子贿赂法院院长的太太,使那和尚无罪释放。好像为了“仁义”,就不管什么是非曲直了,更谈不上法制观念。那时已是民国,有政府有宪法,可白嘉轩还在村里私设公堂,严酷体罚赌徒,毫不心慈手软。

    以“仁义”著称的白嘉轩并没体现出真正的爱心。有爱心者对子女也必关爱,可白嘉轩却对子女肆意伤害。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在城里读书的女儿灵灵,可一见面不是表示想念女儿而是给女儿一个大耳光,骂她为何不回家。稍后,他把女儿反锁在屋内,强迫她嫁给由他包办订婚的王家。灵灵表示:“王家要抬就来抬我的尸首!”白嘉轩竟狠心地回道:“就是尸首也要王家抬走。” 甚至女儿大声唱歌讲话他也不允许:“你再喊再唱,我就一撅头砸死你!” 白嘉轩还干涉儿子的性生活。他怀疑新婚儿子纵欲,就指示老婆去教导儿媳。他老婆甚至半夜三更来到儿子窗前,在儿子媳妇正要尽兴时大声喧哗破坏小两口的情绪。

    有爱心者也应富于同情心,可白嘉轩对受尽屈辱折磨的田小娥不仅不同情,还极端歧视,就因为后者“未守贞节”。田小娥是外村一秀才之女,不幸被迫嫁给老衰的张举人,还被逼日日为他用阴道泡枣。她爱上在举人家干活的黑娃,两人有了私情。被休后她名誉扫地,遭全村唾弃,若非黑娃不顾一切地要和她结婚,她几乎限于绝境。可白嘉轩冷酷地对黑娃说:“这个女人你不能要。这女人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你拾掇下这号女人你要招祸。”深受白嘉轩影响的鹿三甚至对儿子说:“你逛窑子也不能收拾这号烂货。”彼时的田小娥只与黑娃一人有情,并未和其他男人乱搞,“烂货”一词无疑是对她的极大侮辱。后来白嘉轩还称田小娥为“烂菜帮子”,也就是根本不把她当人。

    黑娃成了遭通缉的“共匪”,逃走后不久又上山当了土匪。田小娥在鹿子霖诱惑下出轨,并接受鹿的钱财。而一个叫白狗蛋的混混趁机想占田小娥便宜,结果二人被当成“一对乱淫男女”受到仁义村的处罚。族长白嘉轩“接过刺刷,一扬手就抽到小娥的脸上,光洁细嫩的脸颊顿时现出无数条血流。小娥撕天裂地地惨叫。”那时,田小娥与白嘉轩无冤无仇。以“仁义”著称的他竟能下手如此狠毒,不能不让人感到惊讶。难道他对美貌性感的田小娥动了邪念,所以特别要表示出对“淫妇“的痛恨?就像《巴黎圣母院》中那个道貌岸然的副主教,对吉普赛女郎产生强烈欲望,可在公开场合,对她表示出极端鄙视和憎恨。不过《白鹿原》对白嘉轩的描写,并无这方面的暗示。

    田小娥为了报复白嘉轩,就勾引了他的儿子白孝文。这也远远构不成死罪。可当鹿三拿梭镖戳死田小娥后,以“仁义”著称的白嘉轩丝毫没谴责鹿三的残酷行为。鹿三表示不后悔时,白嘉轩还鼓励说:“后悔是坚决不能后悔。这号人死一个死十个也不值得后悔,只不过不该由你动手。”可见其心肠之狠。不仅白嘉轩不可怜惨死的田小娥,仁义村全体人民都不同情她,“她死在窑里臭在窑里,白鹿村里没听到一句说她死得可怜的话,都说死得活该”。村民们似乎都有“万恶淫为首”的观点,不把杀“淫”人当回事,也没执法机构来追查凶手。可后面的描述透露,仁义村并不是什么贞洁村。村里不少有夫之妇都怀有鹿子霖的私生子。村里人包括白嘉轩对此也心知肚明。

    白嘉轩当然也惩罚了自己的儿子,“下手特狠,比上次抽打小娥和狗蛋还要狠过几成”。而其实白孝文一到小娥面前就性无能,和小娥尚未发生任何实质性关系。可当众挨打之后,他突然“在小娥面前显示了自己的强大和雄健”,还解释说,“不要脸了就象男人的样子了”。似乎小说是想表现传统伦理纲常和性欲的矛盾。小说中确实有大段大段的性爱细节描写,可除了白孝文的体验,别人的做爱体验似都和这一主题沾不上边。而后面关于白嘉轩降伏小娥鬼魂以及黑娃洗心革面的描述,又好像在捍卫传统伦理纲常。

    田小娥在第20章就死了。第25章,其鬼魂出来显灵,让瘟疫降临仁义村。鹿三和白嘉轩的妻子先后得瘟疫死去,而死前都梦到小娥描述被害经过,还展示自己胸前的血窟窿。这让人想到古希腊悲剧《俄底浦斯王》。虽然该王杀父娶母是不知情,上天还是降下瘟疫,而他也选择了惩罚自己。《白鹿原》中的瘟疫却好像是对仁义村村民的考验。大多村民在看到小娥鬼魂附在鹿三身上后都害怕了,纷纷到小娥生前住的破窑洞前烧香讨饶。只有白嘉轩立场坚定,对鬼魂说:“你是个坏东西,我处治你我不后悔。你活着是个坏种,你死了也不是个好鬼。你立刀把我整死,我跟你到阴家去打中。阎王要是说你这个婊子在阳世拉汉卖身做得对,我上刀山我下油锅我连眼都不眨!”在“圣者”兼“神人”朱先生的指导下,白嘉轩刨出小娥骨灰,装到瓷缸里封死,上面造一座塔,“叫她永世不得见天日”。白嘉轩造的镇妖塔果然灵,鬼魂从此再未出现,瘟疫也消失了。这很像《白蛇传》中法海将白蛇关在雷锋塔中的情节。《白蛇传》让人同情被关者痛恨造塔者。《白鹿原》中的造塔者则代表正气,被关者代表邪风。后面关于黑娃洗心革面的描写,进一步表明了田小娥“未守贞节”的行为是“先圣先贤们的镂骨铭心的哲理”所反对的。

    黑娃由土匪变成保安团营长后又娶了妻子。先前他对小娥颇显出挚爱真情,得知小娥被杀后发誓为她报仇,可这会儿回忆起“与小娥见不得人的偷情以及在山寨与黑白牡丹的龌龊勾当,完全使他陷入自责,懊悔的境地。” 婚后,“黑娃真正开始了自觉的脱胎换骨的修身,几乎残忍地抛弃了原来的一些坏习气,强硬地迫使自己接受并养成一个好人所应具备的素质,中国古代先圣先贤们的镂骨铭心的哲理,一层一层自外至里陶冶着这个桀傲不驯的土匪胚子”。他后来竟成为白鹿书院的圣贤朱先生的得意门生,也深得白嘉轩赞许。

    白嘉轩直到晚年都“保持着族长宽厚慈爱的情绪”。而小说直到最后也没交代为什么白嘉轩会为娶过七房女人(死过六个女人)而“引以豪壮”。白嘉轩对劫财扰民的土匪黑娃和“心术不正”的淫棍鹿子霖都能仁至义尽,力保他们出狱,不愿让他们受到任何惩罚,可对田小娥却残酷到毫无人味。“仁义道德”化身白嘉轩即虚伪又虚假,即缺乏智慧又缺乏理性,还体现出残缺的人性和暴力的倾向。有学者由《白鹿原》联想到鲁迅的《狂人日记》,认为“白嘉轩所代表的满口仁义道德的儒家文化价值背后其实也写着两个字‘吃人’”。[注2] ■

    [注1] 雷达主编,《陈忠实研究资料/中国新时期文学研究资料汇编》

    [注2] 刘剑梅,《革命与情爱: 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史中的女性身体与主题重述》

发表于 2016-5-24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中国,尊重生命的启蒙依然任重道远,这也是我非常推祟《巫师简史》的原因。
说的非常对呀

 楼主| 发表于 2016-6-1 15:23 | 显示全部楼层
青城山顶 发表于 2016-5-24 15:29
在中国,尊重生命的启蒙依然任重道远,这也是我非常推祟《巫师简史》的原因。
说的非常对呀

:victory::victory::victory:

 楼主| 发表于 2016-6-7 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6-6-12 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handshake:handshake

 楼主| 发表于 2016-6-17 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lol:lol:lol

发表于 2016-8-1 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田小娥为了报复白嘉轩,就勾引了他的儿子白孝文。这也远远构不成死罪。可当鹿三拿梭镖戳死田小娥后,以“仁义”著称的白嘉轩丝毫没谴责鹿三的残酷行为。鹿三表示不后悔时,白嘉轩还鼓励说:“后悔是坚决不能后悔。这号人死一个死十个也不值得后悔,只不过不该由你动手。”可见其心肠之狠。不仅白嘉轩不可怜惨死的田小娥,仁义村全体人民都不同情她,“她死在窑里臭在窑里,白鹿村里没听到一句说她死得可怜的话,都说死得活该”。村民们似乎都有“万恶淫为首”的观点,不把杀“淫”人当回事,也没执法机构来追查凶手。可后面的描述透露,仁义村并不是什么贞洁村。村里不少有夫之妇都怀有鹿子霖的私生子。村里人包括白嘉轩对此也心知肚明。

 楼主| 发表于 2016-9-6 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青城山顶 发表于 2016-8-1 17:25
田小娥为了报复白嘉轩,就勾引了他的儿子白孝文。这也远远构不成死罪。可当鹿三拿梭镖戳死田小娥后,以“仁 ...

呵呵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8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

发表于 2017-2-27 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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