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万科——群狼撕咬下的“红烧肉”

没馅的叉烧包

　　2016年6月18日，万科宣布，董事会批准斥资456亿元人民币从深圳地铁收购步伐资产的预案。该公司向深圳地铁发行新股支付交易对价。交易完成后，深圳地铁将持有万科约20.65%的股份，从而成为最大股东；而华润集团持股比例将从15.24%降至12.1%；宝能集团持股比例将从24.29%降至19.3%。

　　一、谁在敲门？
　　原以为万科会拿出什么牛逼的重组方案来呢？结果一看，彻底傻眼，原来与深圳地铁联手，重组方式就是买了深圳地铁手中两个项目181万平的地，共计465亿，当然抛出“拟发行股份购买资产的预案”，即万科十分殷勤地请深圳地铁充当万科“头号股东”和“白衣骑士”。
　　这地并不便宜，加上税费，每平米要5万左右，且风险极大，万一这试与天比高的房价真崩了，谁来当了冤大头？当然，谁都可以充冤大头，但绝不会是万科各位“神通广大”的大股东，也不会是万科“红烧肉”的管理层！
　　再说了，“红烧肉”王石这本账绝对算得滴水不漏，可以这么说，这次万科重组，充分说明万科根本就不是股东们的万科。万科买下深圳地铁的两块地，两三年内不仅赚不了钱，还要贴钱进去开发的。如果每股盈利被摊薄20%，如果市场给万科估值不变，相当于股价也要跌20%。增发价为15.88元，相当于万科停牌前的24.43元打了6.5折，也相当于万科每股净资产21元打7.5折，现有股东权益被摊薄约5%，即我兜里每100元里平白无故地被抢走5块钱，由“红烧肉”王石馈赠给了深圳地铁充当“见面礼”。
　　所以，牺牲谁的利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根本没有必要为“红烧肉”王石找到“新东家”而欢呼雀跃的，只不过是割了众散的肉，送给深圳地铁吃罢了。
　　现在关键问题是，万科为何要这么做？
　　事实上，万科并不差钱，明明可以靠现金、债券吃饭，实现华丽的翻盘，但偏偏要靠股票定向融资，用意似乎不言而喻，就是稀释“野蛮人”——宝能。须知2015年底万科账面上就有531亿的现金，全款买下这两块天价地块也根本不在话下的，或发债、借银行的也是名正言顺的，反正现在利率这么低，不借白不借，偏偏来了顺水推舟，请出深圳地铁来吃“红烧肉”，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
　　这出狗血大戏，是从去7月开始上演的，演了将近一年，如今看来，纯粹是在配合深圳地铁玩“资本游戏”，而深圳的房价也似乎在配合深圳地铁玩“吹泡游戏”，雄赳赳气昂昂地领跑全国房价。如此一来，深圳地铁有“高人”在利用这两块地，弄了一手“钱套钱”的好戏，它才是最大的玩家，也是最大的赢家！
　　当前最大股东——宝能，事实上已经成为输家，虽是停牌前的头号大股东，按理说在董事会中最有话语权了，但一直扮演着沉默的小伙伴的角色，根本没凑上桌说话的权力。如果仔细给宝能算算经济账，挺血淋淋的一笔，宝能可是在二级市场上用百亿真金白银买的，因为停盘所有钱都尘封在里面，根本动不了，如今你行政审批大笔一划，土地即当代金券用，比印钞机快几万倍啊，就轻松地皆大欢喜地入主万科了。因此，去年强势入主万科的新股东“宝能系”早已左右为难，其在二级市场付出的代价太大，再度开盘并大幅补跌，会把宝能系打出原形的，而且万科人不跟你玩的态度，更令它尴尬不已。或许最后能跟着喝几口汤，不至于巨亏就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因此，宝能怎么可能做一个静悄悄的“美男子”？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比“野蛮人”更流氓的“高级人”多了去了！
　　当然，目前最不服气的还是原来的大股东——华润，毕竟也是输家，出于对王石的信任，一直任由王石烹饪“红烧肉”，至少表面上10多年东家与管家相安无事，但是，经历“万宝之战”后，从第一位贬第二位，如今重组方案抛出，又从第二位贬至第三位，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可谓一贬再贬，相当于打脸再打脸，已被“红烧肉”王石打得满地找牙了。至于华润的背景，全世界人们都知道，是央企中的“老字号”和“巨无霸”，不要说比深圳地铁牛逼，比整个万科也是绰绰有余的，哪有这样被万科当猴耍的？谁看谁觉得不正常，如果华润再不适机表示“愤慨”一下，吃瓜群众一定要表示“what are you 弄啥嘞？”或许华润意识到了民意的反弹，才虚与委蛇地出来撂下话来：“你们合伙坑爹啊，一直当我不存在！”并狠狠地投了反对票！反对票！反对票！连连3张，宣誓一下自己被玩弄的存在！
　　但万科“红烧肉”王石的团队却气定神闲地说：你们3票反对，我们不Care的，投了有效的10票，3票反对，已过2/3，说明你华润反对无效！
　　看来“红烧肉”王石铁定了心要直接玩残两大股东，至于众小散们还是洗洗睡吧，你们根本就是可忽略的那部分了。

　　二、棋子落下！
　　不妨回过头来，审视看这一出万科重组好戏，先是“野蛮人”宝能借浙商银行的钱，通过前海人寿持股的方式来敲门。一路狂敲下去，动机再明显不过了，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首先，万科管理层自己不增持，反而是在干减持套现的好事，明显是不自保而在自抛了，这又在玩哪一出好戏？或许早就知道内部消息，先变现保住资本再说，万科管理层自私到了极致，哪里还有众散的利益？
　　其次，华润的表现也是让人百撕不得其姐，在一边静观其变，一直不增持万科的股票，甚至有那么点乐观其成的心态……这又是什么个意思呢？这到底是信任放权，还是放任不管？难道决定抛弃“红烧肉”，或抛弃整个万科？
　　在“宝万大战”如火如荼之际，大家都在思忖：谁的“宝能”，竟如何生猛，简直势如破竹！
　　此情此景，有人便开始揣测：“宝能”只不过是明面的攻城，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宝能只不过是在“佯攻”。人们突然想到一直在资本市场攻城略地的“新贵”安邦。
　　正在宝能成第一股东“木已成舟”之际，“红烧肉”王石突然恼羞成怒，开始对宝能姚老板进行人格污辱了，简直将姚老板污辱成狗了。不过，姚老板还是保持应有风度。
　　到这个时候，似乎水到渠成了，安邦揭下面纱，直接跳上台去，适时持进万科股份，“红烧肉”王石喜闻乐见，便向全世界人民宣布要与安邦结盟！到此，“宝万大战”的故事似乎到了尾声，那就是万科和安邦组成“欢乐的一家”。
　　人们一直认为，故事的桥段主要是“新贵”安邦华丽丽地碾压“旧贵”华润！虽然吃相有点难看，但也算资本游戏，如此玩法，也无伤大雅！
　　故事就这么简单？也就是——万科被摆上一刀，安邦顺利入主万科，宝能实现捞钱闪人！
　　但是，故事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宝能根本没能捞钱闪人，万科停盘半年以来，宝能低调再低调，貌似一直在做“冰冻”的“美男子”。最终红烧肉抛出的重组方案，宝能也没有表示任何反对的意见，估计反对也是视作无效的，看来宝能似乎是有史以来最尴尬的最大股东。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原因无外乎有二：一是宝能没那么复杂，纯粹就是财务投资，就是想来咬一口“红烧肉”的，但最终发现根本咬不下“红烧肉”，王石太会找靠山了，找到了宝能啃不下的硬骨头，只能忍着内伤认栽了；二是宝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相当于“过河卒子”，充当打破固有格局的“野蛮人”，为推出最后一颗棋子冲锋陷阵的，也就是别有深意“虚晃一招”，也就是说，不仅宝能是请来演戏的，而且连安邦都有可能是请来演戏的。
　　事实上正是如此，虽然万科高调宣布与安邦结盟，但并没结出任何实质性的果实，也就是说，根本就没安邦的事。这恰恰说明，凶残如安邦也只不过是来跑跑龙套的，演了场好戏罢了，其作用就是等着戏中的真正主角登场。
　　经过半年，最关键的棋子终于落下，原来是深圳地铁。
　　也就是说，原先华润的万科，没成为宝能的万科，也没成为安邦的万科，一切皆是过客，或者皆是跑龙套的，而最终肉还是落深圳地铁口中的。或者说，王石出于自身及管理层的利益，宁可将这块肉送给深圳地铁吃。


　　三、都在演戏？
　　送给谁吃“红烧肉”，绝对一门最博大精深的生意经！“红烧肉”王石更是深谙其道。
　　因此，最后有必要厘清深圳地铁的来头？从明面上看，我们看到的深圳地铁只不过是地方国资委旗下的国企，首先，论其规模怎么可能与万科这个地产航母相比？毕竟万科也算是世界500强公司了，深圳地铁连给万科提鞋都不配。其次，论其出身只不过是地方国资委旗下的国企，根本不可能叫板中央国资委旗下的华润的？这岂不是乱了一直以来的“江湖规矩”了？这玩法史无前例，凶招迭出！
　　数据最直观，最有说服力：此次万科重组，深铁仅靠两块估值450个亿的地就获得了万科20.65%的股权及大股东地位。深圳地铁净资产为1481亿，2015年净利润仅为5.3亿，而万科去年的销售额就超过2600亿，2015年净利润仅为171亿，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红烧肉”王石出卖所有股东的利益只是为了换取其个人的控制权，吃相过于难看。
　　可见，这种玩法确实事出反常的。
　　当然，用万科管理层又何等的精明，明面上说“万科+地铁”，也就是以“房产+轨道”的模式推进房地产项目——轨道铺到哪房子就造到哪。当然，如此自圆其说，足以让广大投资者心悦诚服，看前景！看前景！看前景！这种前景自然是赌中国房价一飞冲天，好像要让树长到天上去。但是，万科这样的重组方案恰恰是破绽百出的，一则万科想拿地，自己完全有实力拿钱来吃的，根本没有必要通过“拟发行股份购买资产”的办法；二则万科想拿地，也并非只能拿深圳地铁的地，有人指出，前海最大的地主应该是中集集团。万科用这种方式拿这样的地，显然背后的深意。
　　还是回到深圳地铁本身，它到底是怎样的一家公司？或者说背后到底蛰伏着一个怎样大神？
　　翻翻旧账，发现深圳地铁原本自己有一家房地产企业，叫深圳市地铁远为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其老板贵不可言，谁都不敢轻易说出口，所有媒体三缄其口。也就是深圳地铁关联企业有一个大贵人，这个大贵人正是王石想要找的靠山，由他来充当“白衣骑士”，充当“头号大股东”！而正想上这个贵人的船，才让万科以“红烧肉”为首管理层彻底与华润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于是就有现在这场诡异的“万润大战”。
　　到了这个时候，万科俨然成为一块遭群狼撕咬的“红烧肉”：宝能系（前海人寿、钜盛华股份）、安邦、华润、“红烧肉”（公司的“大管家”）、深圳地铁等等，大家早已玩嗨了，纷纷张开血盆大口，都是奶酪，都是套路，都是投名状……所以，我们什么分析都是扯谈，群狼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争来争去，只争个吃肉的先后次序罢了，这就看谁手里枪杆多，谁不讲规矩，谁下手最黑……吃相自然就更难看了！
　　此情此景，我等老百姓，只管看热闹，安慰一下自己：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是啊，这根本没有“万宝大战”、“万润大战”等保卫万科战争，就是在演一场彻头彻尾的好戏罢了。就像这次万科董事会是为股东大会准备预案，同时又承认“本次发行股份购买资产涉及的相关标的资产审计、评估等工作尚未完成”，华润要不是配合演戏，直接以此为由否决这些预案进入议程就行。何必要大费周章，来个模棱两可的“通过”与“不通过”推算法。
　　所以呢，让深圳地铁入主万科，到底是万科主动入瓮呢，还是请君入瓮的产物，在这场大战之中，早已傻傻分不清。现在的万科也够奇葩的，即要配合潜在的大股东（深圳地铁），又要安抚原来的大股东（华润），还要防着当前的大股东（宝能）。

　　结语
　　“宝万大战”仍未收官，局势继续恶化，进而上演“万润大战”。为了保卫万科，管理层设计了引入深圳地铁成为第一大股东的策略，也许万科只是不过是群狼撕咬下的“红烧肉”。刚刚结束的万科董事会上所上演的，是管理层在选择谁当股东，而不是股东在选择谁当管理层。万科管理层这个“内部人控制”色彩浓厚的举动近乎危险，因为内部人控制一直是公司治理之痼疾，万科此举不但挫伤自己所信奉的理念，也会形成恶性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