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吉利海峡究竟有多宽——英国脱欧的文化分析

爆炸老母鸡

　　6月23号，英国要举行全民投票，来决定是否留在欧盟。从表面是看，英国脱欧主要是两个原因：一个是欧盟内部的“统一”导致英国居民的福利被“平均”，落后的东南欧国家居民移居英国享受高额福利，威胁到英国原居民福利水平，引发民怨。另一个是维持欧盟一体化的费用昂贵，条件严苛，英国不愿意承担层层加码的高昂成本。但离开欧盟就等于离开欧盟的统一市场，对于英国经济冲击其大可想而知。英国人似乎算了一笔摸得着的小账，忽略了看得见的大帐。还有一笔更大的账，英国人更本没有意识到：英国脱欧使欧洲出现裂痕。如果之后出现德法矛盾，德法也脱离欧洲，欧洲的政治版图就会回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如此，欧洲的“和平盛世”结束，欧洲国家之间爆发冲突的可能性陡然增加。欧洲的冲突必定是世界的冲突，欧洲的战争必定是世界大战。

　　在此种长久来看非常危险的前景面前，英国人为什么仍然一意孤行，要脱离欧盟呢？这就要看英国人的文化基因。英国在文化上与欧洲大陆不是一体的，英吉利海峡比大西洋要宽得多。英国在文化基因上和美加倒是一致。英国在政治上坚守保守传统，在法律上属于海洋法系，在理性上则崇尚渐进性。这和美加完全一致，但与欧洲大陆迥然不同。欧洲大陆政治上比较激进，法律体系属于大陆法系，理性上崇尚建构性。建构理性外化为政治和社会主张就是顶层设计和绝对主义。欧洲大陆先后出现拿破仑式的统一企图和希特勒式的统一企图，这是建构理性的成果，而英国孤悬海外，对此一直保持警惕。但是二战后产生的欧盟乃至欧元区则是顶层设计的产物，是建构理性在另一个方面的成果。

　　那么，英国当初为什么放弃孤立原则，加入欧盟呢？一个原因是两次世界大战的教训使英国人对于孤立主义是否能够独善其身产生了怀疑，对统一的欧洲对于战争的防范抱有希望。另一个原因是欧盟前期的发展基本没有违反渐进性原则，即：符合渐进理性的最低要求。但是随着欧盟越来越向邦联国家发展（内部约束强化），加上近年来欧盟加速的战略东扩，欧盟的发展越来越与英国人渐进理性的文化底线产生冲突。在这种情势下，欧洲又遇到了不断恶化的难民问题，经济发展更是陷入泥潭，持续衰退正在考验欧洲的社会经济模式。这些负面事件引起英国人的“理性”警觉并产生脱欧倾向，甚至把脱离欧洲当作英国复兴的一条路径选择。这应该是英国脱离欧盟的深层文化原因。

　　下一个问题是英国是否能够真的脱欧？脱欧后的英国，和没有英国的欧盟往哪里走？对于欧洲和世界未来安全来说，英国脱欧不是明智之举。英国脱欧之后，回到孤立时代，但是全球化的背景下，孤立主义没有前途，英国回到孤立，意味着蜷缩在老大帝国的光荣梦想中继续衰落。脱离建构性的渐进理性没有方向，英国可能选择错误的路径。失去了英国的欧盟则会出现两种可能：一种是内部的不稳定导致分化加剧，最后德法也“出走”，欧洲陷入危险境地，世界处于危险境地。另一种是没有英国的欧盟在政治统一、经济统一方面进程加速，在合作和和平的基础上，发挥建构理性的优势，短时期内解决财政统一问题，消除民主赤子，真正建立起欧洲大陆的联邦政府。这个时候，英国的脱欧对欧盟的发展恰恰是消除了内部最大的冲突，加速了欧洲大陆的一体化进程。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只能静等英国人在决定英国今后1000年命运的时刻投下历史性的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