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然：艰难的抒情【新诗赏析】

邛州冷客 · 发表于 2016-7-14 15:37

艰难的抒情

——《十年前，我去过春天》赏析

·杨然

十年前，我去过春天

见到漫山遍野开放的阳光

花瓣似雨，静静飘洒在湖面

露珠轻轻呵出一朵朵粉红的气息

然后躲进草丛做梦

而我，发现天空飞了起来

转瞬即逝，沦落尘世的手

握不住这虚幻的假象

我的季节里没有夏天

天气一天天变冷

我也跟着渐渐变凉

现在，我停留在秋天与冬天的交界处

秋天叶落，冬天风寒

其实，秋天与冬天并没有明确的界限

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让我

一直生存在一种模糊状态之中

我不再回忆春天，正如

我拒绝幻想永不存在的爱情

——詹义君《十年前，我去过春天》

【赏析】

诗人的伤怀之作。一句“十年前，我去过春天”，能让不同年龄、不同经历的人，产生不同的诗歌阅读效果。“见到漫山遍野开放的阳光”，应该是所有人在特定季节都能共享的美好视图。而在细微之处，却能反映出不同感受、不同情怀的人，因为内心深处体察的差异，而在情愫与思绪方面表现出来的区别。“花瓣似雨，静静飘洒在湖面/露珠轻轻呵出一朵朵粉红的气息/然后躲进草丛做梦”，这些，都是处在春天的人们能轻易捕捉的共享诗意，但在詹义君那里，他得到了诗性视觉的飞跃，他说：“而我发现天空飞了起来！”

这样的诗性专注，注定在世间会四处碰壁。他的伤感在于，他获得的美好，“转瞬即逝”，原因在于：“沦落尘世的手/握不住这虚幻的假象”。他感悟得太多太多，以至于夏天消失，“我的季节里没有夏天”，秋天和冬天也很模糊，他成为记忆中的春天的困兽，虽然他仿佛早已逃脱出来，其实他仍然被那个“虚幻的假象”牢牢粘住，“一直生存在一种模糊状态之中”。

他的态度非常坚决，“我不再回忆春天，正如/我拒绝幻想永不存在的爱情”。但是结局却由不得他了，这首诗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那个“虚幻的假象”依然非常强大。诗意或诗性的存在，同样如此。诗人完成的，是一次艰难的抒情，在他的骨质里，始终隐居着诗人的真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