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航MH370到桃园游览车

林雨欣

桃园地检署发布“719火烧车事件”游览车司机苏明成遗体检查报告，“血液、尿液、胃部均发现高浓度酒精”。另外，司机苏明成曾在出团期间性侵女导游，6月24日二审被判5年有期徒刑，民事赔偿90万（新台币）。7月12日的辽宁游客团，是他被判刑后的第一次出团，被媒体怀疑因遭判刑而拉游客陪葬。 从当时车辆行进的监控录像，以及车头率先起火的诡异，特别是安全门被人为加栓子的细节，其实已经让人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不像是纯粹的交通事故；但是，这样的初步调查结果，还是让人深感震惊——醉酒的司机，载着满车的游客，冷笑着奔向死亡。 检方初步怀疑司机因烂醉如泥酒驾恍神，才会在游览车起火时关键的一分多钟，未能将车停靠路肩，但也不排除有自焚反常行为。扬言要“干一票大的”司机，是否因为对个人的际遇不满，而拉大陆旅游团陪葬，这样的嫌疑似乎越来越大了。——可怖，可恨，可悲。 据说司机改了名字，连小孩名字也改了，可见其个人际遇的确不好，时运不佳所以诉诸改名；加之性格孤僻，还曾性侵女导游，心理状态恐怕也不是很健康，可能患有某种心理疾患。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觉得活着没意思，是很有可能成为恐怖的“独狼”的。 一瞬间，我想到了两年前的马航MH370事件。至今不知道，227名乘客、12名机组人员魂归何处。众说纷纭的失踪原因中，不排除飞行员操作不当甚至劫机的可能。机长及副驾驶，曾邀请两名美女进入驾驶舱，并允许她们在飞行途中拍照，此外，机长曾经练习过自杀飞行。 想想看，假若航班机长或者游览车司机，试图以丧心病狂地方式来“干一票大的”，可怜的乘客将几乎无法改变沦为陪葬的命运。拿刀进入校园疯狂砍杀学生，公交车以及大巴车上的纵火案，国外屡有发生的枪支恐怖事件，法德最近相继遭到的独狼式恐怖袭击……借助现代科技，一个被魔鬼占据的“独狼”，可以轻松让素昧平生的人为自己陪葬。 对此，我们除了谴责，几乎无能为力。但是，这个世界上，绝对的坏人和绝对的好人一样少。没有任何人，生下来就那么坏。“恶魔通常只是凡人并且毫不起眼，他们与我们同床，与我们同桌共餐。”这种非组织化的个人暴戾，与恐怖组织并不相同，他们很多是可以被拯救的。 事实上，我们很多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它让我们脾气越来越坏，一件非常小的事情，都能让我们火冒三丈。尼采说：当你看向深渊够久时，深渊也会回看向你。当我们看向深渊，要避免与深渊里回看来的魔鬼四目相对，这是个人的心理健康问题；当很多人看向各自深渊里的魔鬼，该如何避免魔鬼得逞，这又是一个社会问题。 不知道司机苏明成在扬言要“干一票大的”之后，他的朋友们是如何劝慰的；更不知道，让一个刚被判刑的人担任旅游团司机，企业是否关照过他的心理健康。无论是航班机长还是大巴车司机，企业理当格外重视关键岗位员工的心理健康，否则就是对他人对公众的不负责任。 残酷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挫折感、不安全感和无力感，是生命的常态。一个人的暴戾，既肇端于这个社会，必然又加害于这个社会。面对悲剧，就公民而言，怜悯比愤怒更能疗伤，自省比他怨更有意义；但对监管部门来说，必须在防范上跟进“独狼”的节奏——以色列利用大数据，在社交平台上发现可疑目标并发出预警的做法，正被更多国家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