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暑假,我应大哥的约请前往内蒙巴盟玩耍,几经周折终于找到哥哥所在的团部,这是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某师的一个团部,位置靠近边境地区,大哥哥是老三届的,六九年被分配到这里,从此他们这批人在这片茫茫的沙海中度过了宝贵的青春年华,直到八十年代初期才陆续返回各自的城市。。51d92be1c60d1db1
中午,哥哥赶着一辆毛驴车接我,由于沙漠里没有公路因此这种毛驴车在这里非常普遍,就连他们的连队也要靠它到团部运送补给。已经几年未见面的哥俩自然非常高兴,一路上各自畅谈自己那边发生的一切。 这是一条穿梭在沙包中的小路,虽然沙丘林立却也有一些海子不时点缀其中,水面上可以见到稀疏的水禽在游弋,硕大的地鼠在路旁的地洞口不断地冒出来然后又缩回去,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地鼠兴奋地叫起来:“哇,好肥的地鼠呀,真想下去捉几只来”,“等一等”说罢跳下去跑到刚才地鼠钻进去的洞口处,仔细看看又伸手向里面掏过去,“回来吧,那些地鼠你根本捉不到的,它们的地洞四通八达,别想守株待兔啊”哥哥大声招呼着,“赶紧上车走吧路还远着呢”,回到车上哥哥说:“那地鼠不是捉来的,你得会看还要在各个地洞口埋设套子才行”,“是吗,你们吃过它的肉吗?”“没吃过,不过明天可以让我们的文书拿上枪带你出去转一转,”“真的?”一听有枪玩我来了精神,不住地问这问那。傍晚时分我们总算赶回连里。
这晚哥哥的宿舍非常热闹,听说弟弟从北京过来,连里的战友都过来寒暄,只容纳十二张床铺的房子里挤得满满的,我不断地回答他们北京的情况。这些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为响应国家号召毅然投身边疆,几年来在这块广阔的沙漠上硬是挖出数条长达几百公里的引水渠,栽种了大片的荆棘林和树木。 第二天,文书过来喊我,然后到连部取了两支枪,一支是我们在学校打靶使用过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另一只是老式的苏制“五零式”铁把冲锋枪,另外文书还在腰间挂上了两颗手榴弹,出发时他把步枪交给我而自己跨上冲锋枪,沿着一条水渠我们向远处的一座大沙包走去。 当时我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好像找到了野战兵的感觉,觉得背着枪不够酷便把枪从后肩取下来提在手上,谁知这个动作吓坏了文书他大声喊着:“嗨嗨小哥们,你干什么呢?哪有这样提枪行军的?这枪口正冲着我的后脚跟万一走了火我的脚就他妈残啦”,“有那么严重吗?不是上着保险那吗?”我觉得他有点危言从听了,“你懂什么,这是部队行军规矩,那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呀,快背起来”,虽说心里不爽但还是听从了。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上午十点以后炎热的太阳把人烤的火辣辣的,说来也奇怪,昨天和哥哥一路上不是遇到地鼠就是野兔子,“怎么今儿个连地鼠都看不到哇”?“当然啦这动物也在进化嘛,他们对枪特别敏感,好像知道那东西会要命的,只要你不带枪,它们便逍遥的在你面前晃悠,但是你有枪就不同啦,它们老远看见便逃走啦”,“是呀,我说怎么什么都没碰见呢”。 起风了,积云渐渐压下来,一场风雨即将到来,平坦的省道一直延伸到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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