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让我把童年寻觅 王仕彬
小时候,那么渴望,那么努力地渴望着长大、快快长大,于是,一年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冬至节,因为有冬至这天,外婆总会到我们家,给我们包汤圆吃,当外婆煮汤圆的时候,我们几个淘气的小家伙们,守着灶台,涎着口水,闻着从镬盖的缝隙里透出来的香气,舍不得走开,时不时还吭吭几声:“外婆,熟了没?熟了没?”外婆总是慈祥地笑着说:“快了……”哈哈哈哈……小家伙的我们总是傻气傻气地丢下一大串银铃般的笑声。等待的心情是侯急侯急得,可也是美好美好,当外婆给摆好的长凳子上排上一长龙似的一碗碗热气腾腾,透着香气的红薯汤圆时,所有的等待都化成了那一刻无比的幸福满足。
外婆说:“烫着呢,别着急!今儿个吃一碗汤圆长一岁,你们可别吃多了,要不然就长好几岁了。“奶奶(外婆),我要吃俩碗,我长两岁,我要吃三碗,我长三岁……”我们都争先恐后地抢着说。我们都盼着长大,快快长大,长大了,就是大人了,就能像爸爸妈妈一样出门赚钱养家了,多少能给家里帮点小忙,增点生计。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里,稍大点的小孩一样也是家庭里不可或缺的劳动力。我们都抢着吃汤圆,多吃一碗,就能多长一岁,那是我们最亲爱、最敬仰的外婆告诉我们的,所以我们都深信不疑。在冬至,在属于我的这个节日里,常常可以很骄傲地抬起头,扬着稚嫩的声音说:“我今天吃了几碗汤圆了,我又长大了几岁了。
慢慢、慢慢的我真的长大了,长大后的我知道了:原来不管吃多少碗汤圆,我只能长一岁。老家有风俗:过完冬至便长一岁,自然是指虚岁,所以我们根深蒂固地认为,冬至一过,我们的年龄就自然而然地长了一岁。长大了,也就懂得了很多,知道了很多,于是我慢慢得不是那么渴望着过你的节日,冬至的概念,仅仅是在寒冷的冬天里,吃上一二碗外婆或者妈妈亲手做的热气腾腾的汤圆,然后告诉自己,我又长了一岁了,冬至—曾经你的那份童趣,你的那份天真,你的那份美丽,渐渐地褪色了,继而再渐渐地消散了;曾经,我的那份幼稚,我的那份无邪,我的那份童真,也渐行渐远了,远在了那遥远的记忆里。于是,我不再那么那么继续迷恋冬至了,喜欢冬至了。
时间,一天天,一年年,弹指之间,把我从童年推向了成年,再推向了中年。鏡子那头,我看见眼角的鱼尾纹悄悄得、悄悄得、竟那样不动声色地显现了,越来越清晰;我看见我的容颜在时光流逝的分分秒秒里,日渐憔悴、暗黄。我突然—很害怕过的冬至节日,我甚至还想刻意地去忘记冬至,想把属于冬至的这一日直接从我的日历表上抹去,抹掉。我伤感,我的时间,我的岁月,因为有你,又减少了;我的青春,我的娇嫩,因为有你,无影无踪了;我纠结,纠结老爸老妈的步履愈发蹒跚了,头发愈发斑白了,每过一个冬至,他们便又衰老了一岁。其实,我最想,想再听听外婆的声音,告诉我:吃几碗汤圆年少几岁,让我把童年寻觅,拾掇;让我天堂的父母,依然年轻、健康、富饶。 今天今世〈他们己故〉,我吃不到外婆在大铁锅里煮的汤圆了,也闻不着妈妈在老家煮得香甜美味的汤圆了,看着好友发在微信上的汤圆图片,好怀念,怀念老家的至亲好友们,生活在他乡异地,且入乡随俗,吃碗汤圆吧!热热的汤圆,再也找不到你的味道……夏至日渐短,冬至又复长,春秋寒暑皆有序,全载历书上,随手翻看挂在墙上的日历,有本砖头厚的日历已撕掉许多,一年中已经剩下寥寥无几的日子了,过了大雪,便是冬至。日历上写着:冬至,阴阳二气自然转化,寒冷的冬天来临。冬至,是四季轮回中一个令人难忘的节点。在北半球,冬至是白昼最短的一天,俗话说:“吃了冬至饭,一天长一线。”到了春分,昼夜平、阴阳等、寒暑均。时至夏至,白昼长到极点,相反而行;经秋分,返冬至,春夏秋冬,又是一年。〈王仕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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