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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旅游] 推荐: 四川方言纪实散文《骑摩托 川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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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10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言:春天到了,苏醒了的生命经过了一冬的养精蓄锐,在这时候变得活力四射、朝气蓬勃,逐渐地欣欣向荣起来。我相信,在此时此刻,麻辣的各位摄影大伽们也都在收拾好长枪短炮,准备外出拍摄春容春光、美景美女了。为此,推荐这篇《骑摩托 川西行》就正得其时。作者虽年过花甲,犹壮心不已,用九天时间,单人单骑,骑行1250余公里,从成都出发,怀揣一个相机,经过双流、新津、邛崃、芦山、宝兴、马尔康、理县、汶川、都江堰。翻过夹金山,穿过原始森林,去别人没有去过的地方,体会到别人没有过的体会,读文章的时候就像陪同作者一路骑行,一同赏风景,一道历风尘,在经受大自然的考验的同时锻炼了身体,愉悦了心情,还增长了见识。特别的是,文章采用了四川方言,让习惯了川音川语的四川人读来更为熟悉,使所述的一切都仿佛亲历亲见、历历在目。文章中,除了对沿途的所历所见作了深情的描写外,还对沿途的拍摄作了详细的记录。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各位在欣赏文章的同时,焉知不能不在此文的捭益之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拍得更精更美的片片,写出更多更好的文章来。


 四川方言纪实散文《骑摩托 川西行》
                ■ 舟 戈

  远征缘由
  
  8月9号早晨七点,我下床就吃果果的,额髅上都直见在冒颗子汗。天气预报报的是成都32度,实际有35度,太热了,热了好几天了。我三年前就安起了空调,几乎没有开过,真正咋个开,我都还开不来,开空调要关门窗,我总觉得出不赢气。吃果果的不是吃水果了的,是说的打起光董董,只穿了一条火窑裤,或者一丝不挂。电风扇通天亮的吹起,也没起倒好大作用,因为吹的风都是滚烫滚烫的。
  话说到这儿,我不得不说一下吃果果的典故:三四十年前我们随时听到这个贬义词,那个时候还常用倒(到)美帝国主义、苏修社会帝国主义、国民党反动派、地富反坏右……往往我们报纸的文章在攻击这些阶段敌人时,都要分别在这些词的后面加个形容词:赤裸裸的。如:苏修社会帝国主义赤裸裸的在我珍宝岛发武装挑衅。往往我们的革命领导,横顺爱把赤裸裸的念成吃果果的,要是你说他念错了,他就要严厉痛斥你知识越多越反动。于是,我们也跟倒念成吃果果的;于是,吃果果的硬是比赤裸裸的隐晦多了;于是吃果果的就流传开了。
  
  我在天涯把帖回完,之后顺便打开QQ,马上吴梦就来向我问好,然后说她吃了晌午就要去大飞水躲几天,然后她就下线了,她说她要去准备一下行李。大飞水,成都人都晓得的避暑胜地,在大邑县,海拔4000多公尺……吴梦本来就大邑人,该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隔了一哈儿,老朋友麻哥给我发来一条新段子:七月高烤人似桑拿,秋老虎出笼狂咬人,电风扇变成电吹风,睡在床上是红烧,垫了席子是铁板烧,下床站坐是清蒸,出门路上是烧烤,跳进游泳池是水煮,回到家里又回锅……
  我又联想倒,听说好多人都在往凉快的地方跑。今年子,我颈项上都热起了一串串痱子,总不能在屋头再沤得身上都起痱子嘛?于是我也突然决定骑摩托车远征一趟,因为不管再热,骑在摩托上都要摌起多大一股风。到哪儿去?当然不能到青城后山及旅游热线去打涌堂,肯定要往成都周围一些小县跑,走出了成都平原进入盆地,随便啷个早晚都要凉快些。
  跟倒,我给好朋友老余发短讯,问他哥子走哪儿既凉快又一路有看头?有看头,就是没有遭严重打造过的地方。老余是骑摩托车跑遍了大半个中国的人,算得上是旅游家。他马上给我回话:往川西方向跑。跟倒他又给我说了一条路线:过双流(县)、新津(县)到邛崃(县市),头天黑了歇下坝(乡)的李家大院,李家大院在邛崃山上的树林中;第二天,经芦山县到宝兴县歇;第三天……还给我传授了好多跑长途的常识,路上他会用短讯遥控我,老余最后说的,总之不要沿原路返回,要环形,才不枉自跑一趟。
  
  整装上路
  
  说走就走,8月10号早晨六点半,我就翻身起来,十多分钟弄归一,提起背包就去停车棚取摩托车,在街边吃完两个鸡蛋一碗稀饭,才7点10分。护膝、护肘捆扎起,头盔戴好……全副武装,一副跑长途的样子,店老板儿、桌子上吃早饭的小伙子,都把我看倒,很可能觉得我这个老把子有点儿疯疯癫癫。我发燃摩托上路,正是7点20分。
  几分钟我就杀进三环路,三环路太不好走,到处都在整修,到处都在堵车,从我所在的北门川陕立交桥到南门川藏立交桥,可能有20公里,我跑了一个半小时。我路边上吃了一杆烟,又直杀双流,还是跑不起来,只是比三环路好跑些,20多公里,也跑了50分鈡。出双流就快些了,到新津可能是30多公里,40分钟就到了,一看手机,才10点25分。我干脆在新津县城转一转,突然看倒路上指的:齐一寺,于是先进庙子上柱香。
  一进多小的齐一寺,就遇倒一些居士婆婆,她们说七月半要来了,纷纷都来点天灯,一张长条桌上点了十几盏了。我正比起相机只默倒照两张,一个小伙子和尚就喊我不要照,要照就去点一盏,12元一盏,意为一年到头都顺利……对嘛,点就点,我摸20元给和尚,他把我的法名写在一张纸飞飞儿上,拿去压在一盏点的油灯底下就算了。我喊他补我八元,他说的:“就不补了嘛,就当你积了德了,看样子你出远门,保你一路顺风。”
  从齐一寺出来,我拱进儒佛道三合一的纯阳观。哦哟,占地七八十亩地的纯阳观,清静得很,人花花儿都莫得,只有一个老头儿在茶铺头喝茶,我也泡了一杯,五元。是说纯阳观这们清静,街边一碗茶才一元。管得它的哦,出门这们久才喝水,不说是坨子揩汗,至少是指拇儿挄汗,坐一下也要得,出门就是玩格,玩格就要用钱,说来说去,人一辈子,再努力奋斗,也要:为儿(而)为女,突出一个耍字。
  
  11点40分,我出了纯阳观,骑起车子转了一哈儿,就找倒那年子吃过血旺儿的街边馆子。坐在树子底下,还是要了一碗血旺儿十元,再拌个白肉三十元,加饭,一共四十元。我将将吃了一半,来了两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老板儿喊他们给我打挤。他们也喊的是一人一碗血旺儿,不同的是:一份儿拌白肉两个人打伙拈,一人二两跟斗儿酒各喝各。嘿,打光董董的小伙酒都要喝完了,那个穿背心儿的小伙子还在耍手机。只听打光董董的小伙子冒了一句地道的新津话:“哟喂,热(日)你龟,快吃哦。”
  我一下就笑起来了,而且笑出声了,也学倒重复了:“热——你——龟。”
  两个小伙子也都笑起来了,耍手机的小伙子还说:“我们的话,有点儿土哈?”
  我顺势接过他的话,说:“不土,生动极了。小时候,我们院坝头有个东婆婆,恰恰就住我们家的隔壁子,篾泥墙又不关音,有天擦黑,只听她大声武气的多有节奏的紧倒说:‘节儿哦,田又热,窝又灾,核篼核了,核来开。’东婆婆的这句话,是我们细娃儿学得最多最久最像的一句话,你们听懂没有?”
  打光董董的小伙子笑起说:“听懂了,她说的是:鸡儿哦,天又黑,屋又窄,黑都黑了,还来客。你师傅是学呛(像)了的。”
  哪怕我给他们搭起了野白,不可能紧倒坐起看他们吃饭嘛,也不可能马上就上路,我想找个茶铺啄一哈儿瞌睡,耍手机小伙子马上给我指地方:“往前一百米,就有一个茶铺。”
  
  我骑了至少300米,硬是路边有个小茶铺。老板儿见我搁好车,马上放下手上的饭碗,马上给我泡茶开风扇,收我一元钱。我拖根小竹椅跷脚,点燃一杆烟冒完,就开始啄瞌睡,这是我多年跑小镇养成的习惯,头次我跑川南,天天吃了晌午也是这样子的,怕下午跑起路来,精力不集中。
  不管路边车子嘈杂,心静自然就啄睡着了。
  我睁开眼睛看手机,啄睡着了半小时。我正喝了两口茶,一下看倒那个耍手机的小伙子走过来了,我笑他也笑了。我赶紧把烟给他冒起,因为将才在饭桌上搭野白时,他洒了一杆烟给我。老板儿以为我们是老朋友,经我一说才晓得,我们是才认倒的,不然我还找不倒老板儿的茶铺,巧中之巧,老板马上又把烟摸出来洒了一圈。正在耍手机的小伙子啄瞌睡时,我起身上路了,那时是下午两点钟。
  新津到邛崃,好像是40公里,这段路好走多了,哪怕是两车道,来往车子少,60码的速度,一哈儿就杀拢县城了。进城口我就去问一个警官,警官不晓得李家大院在哪儿?我只有照老余说的,在邛崃到平乐古镇的路上找岔路,哪晓得一路都没有看到李家大院的路牌,路况好我就跑得快。幸好我去问路边的人,才晓得走错路了,该是出县城莫得好远就有一根路往下坝,我多跑了12公里,指路人说我倒转去划不着,喴我右拐跑9公里到平乐古镇,再从平乐跑9公里到下坝。
  到下坝的水泥路比机耕道宽点儿,车子少,岔路多,弄得我随时都要停下来问路。一问又问,都说李家大院还远得很,进一根水泥机耕道,回形针一样的弯道多,上坡陡得很,两边山坡上不是竹林就是树林,多远才看得倒住家户,我直见按喇叭,最怕弯弯上对面突然来车,一遭撞,那就惨不忍睹了。清静,我像是进了原始深林,山风一股一股的,凉快得很,问路要等多久,才见得到人。好不容易我才看一块大广告牌,指起李家大院的方向,坡陡得更凶,二档都爬得恼火,可能爬得有3公里,全是陡坡加弯道,没有碰倒一个人,要是突然跳出一个侠客,那就不敢想象了。
  我好像爬到山顶了,才看倒三个砍树子的农民在路边歇气,一问才晓得,我过都过了李家大院了,要倒转去200米。火哟,下坡像下楼梯更吓人,我只有一米一米慢慢儿往下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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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歇李家院
  
  4点50分,我终于找倒李家大院了,老板儿喊我把车子放在靠屋檐的坝子上。我和老板儿说价钱,默倒像老余说的最多30元住一夜,结果老板喊价就是60元,好不容易才谈成50元。李家大院莫得网上宣传的图片那们好看,就是才修的小青瓦房子,多小一个三合院,敞开那方摆了一排马架子,便于游客坐起凭(音喷,意躺)起乘凉,看政府出钱在机耕道两边才栽了两年的碗粗的黄桷树。不过是凉快,只要坐起不动,比起成都凉快多了。我正在脱登山鞋,老板儿站多远,问我喝免费茶还是喝毛峰茶,我说喝免费茶,好像他说的毛峰是五元一杯,我觉得没对哦,住店,茶水咋会要格外给钱?我没有问老板儿个究竟。老板儿娘就把菜谱拿来,喊我点菜,我说早得很,天黑了再点菜。我喝了一阵茶,起身去转了一圈,也就是去照了几幅照片,莫得那种古色古香的川西民宅的风格。结果我才搞醒豁了,李家大院也像成都的文殊坊之类,周围一片都是,有些是将就早先李家大院破败了的老房子打造的,也有的是旋(现)修的,可能有四五家,合起来就成了这阵宣传的李家大院,来住的人还是多,只是我住的这家客少些,除了我,又开来一挂小包车,下来大人小娃儿五个。
  
  天快黑了,老板娘又来问我吃啥子?老板儿娘巴不得你吃他们烧土鸡,30元一斤,一只土鸡少说有五斤,只有那桌五个人,点了这道菜。我点了一个回锅肉25元,一个炝莲花白8元,一两酒五元。
  
  我边吃边给老板儿屋头的人摆龙门阵,吃了夜饭下来8点20分。我又凭倒马架子上乘凉,9点40分进房间,冲澡,看图像麻鲊鲊的电视,主要是想看天气预报。10点50分,我上床了,先觉得床单湿鲊鲊(湿润)的,把铺盖拖来一盖,就闻倒多大一股霉臭气气,不盖又冷,想起来去找老板儿喃?又不好找得,一是我已经吃果果的了;一是老板儿说的他们关了坝子头灯,就回他们的老房子去歇去了。我只有迷迷糊糊闻了一夜溲铺盖。
  
  8月11号早晨6点20分,我就起来了,收拾完,整理好行李6点50分。我看到老板儿进院子,马上笑嘻嘻的把请进屋,说:“老板儿太阳出来了,还是把铺盖拿出去晒一下嘛,你来轻轻儿闻一下,啥子气气?”
  
  “莫得气气哦,我们的铺盖干净得很……”老板儿闻都不闻的说。
  
  “你昨天架势喊我带些人来避暑,我都闻不得,别个还闻得?你们这儿雨水多,太阳也多嘛……”我继续说。
  
  “你拧筋灌骨的,你想敲诈我啊,来不倒,你明说倒底要做啥子?我是不得怕哪个的……”老板儿一下就毛起(反脸)给我粉脱(撕破脸)。
  
  “咹,老板儿,我都没有发火,你还发火,对对对,我出门人,求个平安,不要生气,我把你少收我的五元钱付给你;嗖,我是吃不得苦,我不该说你的铺盖是溲的……”我直见给老板下话,我生怕他扙(打)我一顿,因为他屋头四五个人,莫得一个出来打圆场(劝),老板儿娘也马起脸,也在洗刷我。我这次远征才开始。
  
  我去摩托上捆行李,老板儿还在叽叽咕咕在说我,我只想发燃就往山下跑,哪晓得车子紧倒发不燃,这是从来莫得的事,我谙是昨黑了,车子放在露天坝,遭淋了一夜的雨,车子发不燃也有点儿丢人现眼,我只有把车吆出去,利用下坡的冲力来发燃。我路过老板儿面前,还对他说:“老板儿,对不起了,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儿不开腔,还是在扫小坝子的水,我就冒了一句:“老板儿,俗话说得好,人无笑脸休开店。我主动招呼你,你垮起脸,腔都不开。”
  
  我把车子吆出去,电子点火打不燃,又踩了几脚,还是没有发燃,老板儿才在一边说:“要不要我,帮你找个修摩托的人来?”
  
  “谢了,老板儿,我慢慢儿滑下山。”我说。我怕老板儿喊来的修车人,那才是乱敲诈,那年子我去遂宁的路上后轮胎遭钉子锥了,也是路边一个人帮喊了一个修车小伙子来,本该两元钱一个疤疤,他收了我12元,骑了一百米又蔫气了,又喊他来补,又遭脱8元。

 农友相助
  
  我挂起二档,半掐起离合器,垫起刹车慢慢儿往下梭,路上是湿的,又有稀泥巴,溜得很,稍一垫刹车,后轮子就在龙摆尾(左右摇摆),稍不注意车子就要倒,车子一倒就不好说了,吓得我虚汗直冒……二十米,三十米的往下梭,突然我松离合器,车子还发燃了,我赶紧轰起油门儿,用离合器减速,还骑出了李家大院3公里的专用道。我只默倒跑到下坝,一定要找个修摩托车的店子修一下。我又骑了一里路,车子突然熄火了,这下才上不沾天下不沾地,好不容易吆倒一家农户门口,看倒一个农嫂子在屋檐洗衣裳,我就走过去,不装都是多造孽的样子,我请她帮我找个修摩托的人,她说她不懂,我喴她去问她的男人,她马上就进屋去问她的男人,她先说的她男人还睡在床上。
  正在这个时候,我打后备箱,拿一个新火花塞,换上去。嘿!我一下就发燃了,我马上笑起大声给那个农嫂子说:“发燃了,谢谢你了,不用他起来去找人了。”
  “你去下坝,车子要调个头,你走反了……路上注意安全哦,下了雨的路,溜得很。”农嫂子也大声对我说。
  我骑在摩托车上,硬是从心头感谢这个农嫂子,一下就把在李家大院不愉快的事,搞忘了许多。
  简直没有想倒,我跑了两公里,在一个弯道上丢(松)油门儿,车子又歇火了,好在路边有两家住家户,我给一个农哥子发烟,他多热情的来给我整这儿整儿,没有整燃,又喊了一个正端起碗的胖小伙子来,胖哥把碗顿倒路边,来就把火花塞扯了看了一阵,又把烟杆儿(火花塞帽)扯了,喊我拿根牙签给他,他说烟杆儿里头有渣渣,他又把高压线靠倒火花塞发动,有火花……他老练得很的样子,边整边给我说:“小毛病,随便都要给你发燃。”
  硬是,他最后一火就发燃了,而且他还说,随便骑好远都不得熄火了。我递烟给他,他说他不吃烟,哎呀,我又遇倒一个比栈房老板儿好的人。
  
  哪晓得,我又骑得有两公里,车子又在一个弯道上熄火了。我跑的这段路,全是机耕道,虽说是水泥路,还是算要喊天的地方,离下坝还有十几里。正在我发愁的时候,走过来一个农嫂子,我厚起脸皮对她说:“大姐,帮个忙嘛,摩托车发不燃了,帮我找个修摩托的人嘛?”
  “哎呀,你师傅,要去找那些男子家嘛?我们这些妇女家,哪儿懂得起哦。”她微笑起说,好像又有急事。
  “哎呀,看你大姐都是慈善人,你帮我找个骑摩托的小伙子嘛?”我直见对她说,不然她就走进她的院子大门了。
  “对嘛,我打个电话,喊个小伙子来,他认得倒修摩托的人。”她说。
  农嫂子打完电话,我就拿了一元钱给她,她说:“哎呀,一个电话角多两角钱,哪个又不碰倒个危难事嘛?”
  农嫂子接过钱,又说:“你师傅从哪儿来嘛?出远门也该多约个人一路嘛。要不要水哦?我才烧的开水。”
  我赶紧把水瓶瓶儿递给她,她进院子给我倒水。我在李家大院怄了气,也忘了灌一瓶水放在背包头。
  等了一哈儿,农嫂喊的小伙子来了,小伙子又帮我打电话,最后说好,修摩托的人半个多小后从20里外的平乐镇赶来修,我又把小伙子打电话的钱给了他,他不要,我还是估倒塞给他一元钱,他说一分钟一角八,最多说了两分鈡的话。我给小伙子发烟,又来了两个农民,大家又对我问这问那,还帮我弄车,这个来发那个来踩,这个说是电路问题,那个说发动机的线圈儿问题……摆得更多的这一路出的车祸。摆来摆去半个小时早就过了,我的烟都发了三圈了,帮忙打电话的小伙子,又给修摩托的人打了个电话,说是修车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正在这个时候,开头帮我弄过车的农哥子,骑挂摩托要去下坝,看倒我还在路边,也停下车来对我问长问短,还特别喊那个农嫂子帮忙要帮到底。结果农哥子还给农嫂沾亲,他喊我耐心等修摩托的人来,我也喊他快走了。
  隔了一哈儿,农嫂从院子出来,对我说:“喂,师傅,担怕你还没有吃早饭哦,不嫌弃,就将在我们这儿刨一碗嘛?”
  “谢谢你大姐,我早晨吃了东西的。”我哄她。
  “来嘛,出门在外,随便点儿。”她又说。
  “真的,我吃了的,你们慢慢儿吃。”我说。
  其实,就是给钱,很可能她也不得收,我去吃别个的饭,太不好意思了,何况车子抛锚,我哪儿吃得下嘛?
  农嫂子喊吃饭,人些都就散了,打电话的小伙子在街边同别个打麻将去了,我就在路边的石头坐起,看一路上偶尔上上下下的电瓶车、摩托车,要不要也有一两个走路的人,从我面前过……我遭困在这儿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9点25分,我看倒一个骑摩托的小伙子来了,多远他就对我微笑,因为他熟悉这个地方,因为这儿只有我一挂摩托。他一来,先谢了那个打电话的小伙子,然后问明我故障后,先把电瓶盖打开,挨一挨二捏扯了几根线,马上又盖好盖盖,然后扯脱火花塞帽一看,说:“烟杆儿锈得遭不住了,我给你挨一个。”
  “好多钱?”我问。
  “五元。”他脑壳都没有抬的说。
  我生怕他说是发动的线圈儿遭烧了,跟倒他又把高压线扯去挨火花塞,要冒火花,他喊我拿刀儿给他。我把后备箱的美工刀递给他,他把高压线头头的胶皮削了五毫米,说:“你看嘛,线丝丝早就生锈了,你说的又淋了一夜雨,接触不好,肯定打不起火了。”
  “这们简单嗦?哎呀,弄死我了。”我笑起说。
  “这下对了,包你骑几百公里不得熄火了。”他发燃摩托说。
  “你哥子修了四分鈡,手艺港,好多钱?”我笑起问。
  “跑路费15元,加烟杆儿的钱。”他也笑说。
  他从镇过来,有10公里,现在摩托的油价每公里是一角三,其实小伙子点儿都不心凶,哪怕他多早就出门了,一路已经修了连我三部摩托了。
  离开这个山清水秀的村落之前,我又去给帮我打电话的小伙发烟道谢,又站在农嫂子的院门口,大声喊:“大姐,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我发燃车子,还是不放心。修车小伙子答应陪我跑到下坝,喊我跑前头,他跟在我后头,万一我又熄火,他好立即上来修。我在前头跑了一节路,又怕找不到路,我又喴他跑前头,他也没有把我甩了,要不要过了一个弯道,还要放慢速度等我一阵。最后到了街上,他停下车,喊我把火熄了,递杆烟给我,说:“这儿就是我的铺子,你把烟吃了,再去发,包你发燃。”
  小伙子的铺子丁丁儿大。我点起他递的烟,心头有说不出的愉悦。吃完烟,硬是一点电子快门儿,就把车子发燃了,小伙子还给我详细说了去高何镇咋个走?65公里的路,我听得似懂非懂,直见对小伙子说谢谢,心想,看倒岔道就停下来问一下路。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山顶小憩
  
  9点50分出下坝,路就好跑多了。路上,我才想起,一路帮过我忙的农哥子农嫂子,他们是几村几组的姓啥子?当时都没有想起该问一下。
  我没有跑好远,就进入去天台山的大路,路况好得很,随便可以跑80码,我跑的65码,最多75码,11点20分,我就到邛崃最边远的一个镇高何镇,这个地方是成都与雅安的交界区。我赶紧找了一家多干净又多清静的馆子,胖得可以的女老板儿正在焢饭,我喊她把茶壶提来,先把水喝够烟吃好。我没有要她说的看家菜:拌鸡块、水煮肉片、炖肘子,就点了一个焯血旺儿,一个蕹菜,16元。注意,新津吃的是冒血旺儿。
  
  吃了饭,还不到12点,我只默倒找个茶铺啄瞌睡,结底在镇上转了两个来回,都没有找到一家街边茶铺。我干脆骑起车上路,往雅安的芦山县跑,默倒在路上肯定有街边茶铺,哪晓得跑十几公里,也没有看倒一家茶铺,跟倒公路就开始往山上伸了,弯过来弯过去的,又看不到一户人家,再弯来弯去路两边就净是多高的山了,山上的树子郁郁葱葱,弯道的坡更陡,二档爬起都吃力,还要相当警觉,生怕弯道上对面有车来,我的喇叭声在山谷中不停的回响,要不要还吓飞一些大雀雀儿,太阳一哈儿出来,一哈儿收进去,我在馆子头灌的冷开水,上坡前就遭喝完了,又不晓得还要翻好久的山,好不容易又翻过了一段陡坡,我晃眼看倒路边有些人,都乱坐起又端起碗在(的),墙壁上还有一个麻麻鲊鲊的茶字……
  我刹住车子,喊:“老板儿,有水喝嘛?”
  “随便你喝!”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儿答。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走过去。老头儿笑起说:“我这儿不卖茶,你看倒的那个茶字是这儿的地名,茶X(我记不清名字了),时间久了,X那个字掉了。要喝水自己倒,水瓶头有。”
  我也笑了,又看倒一个小木盆里头有大半盆酽米汤,我说:“我不喝开水,喝碗你们的米汤嘛?”
  “还是随便你喝。”老头儿抿笑起说。
  我递了两元钱给老头儿,老头儿不收,只接我递的烟。我喝完两碗米汤,就和老头摆起来了。
  他问我骑摩托出门为啥子,我问他在山顶上做啥子?两杆烟下来,我才晓得,身体多好的老头儿,几年前承包了山上500亩山林,今天他请了八个雅安的农嫂子来帮他砍山,也就是自带工具(弯刀、镰刀),上山砍那些小灌木树,砍了好栽大根点儿的树子,一人一天50元工钱,管一顿晌午。颗是颗的干饭,蒸了一大甑子;大片大片的洋芋(土豆),炒了一瓷盆,他说的农嫂子些个个都要刨两三碗。老头儿摆得比比划划,说下坡就是雅安的地盘,山顶都是邛崃的地盘,他就是邛崃的人,一身武警的迷彩服,腰杆上捆一根粗麻绳儿,背插起弯刀和多长把把的鐮刀,脚上笼的假冒军用胶鞋,脸一直笑得稀烂。
  
  只见农嫂子些,吃了饭就在路边的石头上磨刀,个个都磨得胸(汹)涌澎湃。磨完刀,一个二个又爬上山了。
  山林是老头儿的主业,副业是他加水站,也就是给上山下山的汽车加水。
  听老头儿说了,我才晓得,汽车跑山路很费刹车片,要是不淋水,跑一趟就要换新的,加了冷水就可以用多久。只见路边的山上,有个大水池,水池底下有根大管子,管子分出五根胶皮水管,间隔五米一根,同时可以为四五挂(辆)重型大卡车加水,水箱比汽油桶小点,像是司机自己安装的,加满一箱水,老头儿收两元钱,一天有几十上百挂车来加水。水是从山上笕下来的泉水,所有投资三万元,是他儿出的钱,他说的早就把本钱拿转来了,乡政府不管他,泉水是他的承包山林上笕下来的。正摆得老头儿眉开眼笑,农嫂子在山上长声吆吆的吼,我们没听清楚吼的啥子?老头儿说的喊他送水上去。他使一根编织袋,从泉水桶中捞了几瓶矿泉水,也上山了,还说他上山去指点她们咋个砍?怕她们把不该砍的树子砍了。我谙,多半是男女搭配,做活路不累哦,因为还没有上山前,有好几个婆孃都在同他开玩笑。
  老头儿上山前,还喊我一定要把细点儿,说是前天下午,就是他这个弯弯上坡的地方,一挂摩托车,遭一挂大卡车压得稀烂,我问人呢?老头儿说的:“幸好他遭跘开了,一只脚杆遭碾断了,关键是摩托乱占道,交警来现场处理了的。”
  老头儿的婆孃在收拾灶房,又在经佑汽车加水,也身强体壮面带笑容,比老头儿高半个脑壳。
  两点钟,我从屋檐底下的板凳儿上起来,也把摩托吆起去,打开一根水管子,几下就把摩托冲了,没有用倒一箱水,我也摸了两元钱给他老婆孃,他婆孃不要钱,还是喊我下山把细点儿。他婆孃说的,到芦山县城,还有35公里。其实,我很不想走了,太阳大是大,山顶上随时都有一股一股的山风,亲我的脸亲我的身,比风扇凉爽,简直是天然的空调,要是不再赶路。

 改歇宝兴
  
  下山轻松些,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弯道上,大概下山跑了十多公里,路就难走了,全是碎石子路,这段路在大修,还没有铺柏油,哦哟,抖来抖去,烟雾弥漫,简直像遇倒沙尘暴了,我生怕轮胎遭摁爆,一直跑到进县城。我前头有两挂摩托车,也是到芦山,都搭得有人,我一直吊他们多远,怕灰尘又怕跟掉了,我找不到路。他们又没有戴头盔,到了县城口,我看倒他们一个二个,简直是从灰中爬出来的一样,只见眼睛在转。
  
  我进城,第一就是找茶铺,问来问去才说的红军广场上有卖茶的,我找倒红军广场,只想笑,广场可能有几亩地大,全镶的是地砖和玻砖,到处还安得有射灯……广场上,有两组像似一比一的雕塑,也就是像真人一样大,全部上的黑灰色的漆,漆都开始翻白了,一是一个女红军站在黑板面前,手拿一个本本儿,面前有几根长板凳儿,可能是水泥铸(音到,意浇铸)的,黑板冰口了,板凳儿也起层层了;一是一个女的在洗衣裳,一个红军提水桶在往女的的大脚盆倒水,水桶遭敲缺了一大牙,一个红军在井边扯水,还有一个小娃娃,右手巴倒女的的肩膀,右手扬起指拇儿遭整断了,每个人的表情都喜笑颜开的。
  我谙,这就是打造的红色旅游;我谙,黑了周围团转的射灯打起,还是辉煌。太阳又大,天气又热,广场上只有三个桌子有人在吃茶,我买了一杯苦鲊鲊的素茶,因为只卖素茶,我说只要白开水,独家经营的女老板儿,硬要收我五元。管得他的,素茶就素茶,喝水为第一重要,半个小时我就喝通了,我进厕所时才从一个镜子头看倒,我也一身是灰,只是比那几个人稍好点儿,居然我还在芦山县城转了几圈了,为找这个茶铺,最后还问的警察,警察都没有笑我一身灰。
  我取来帕子,在厕所门口的水笼头儿上,把身上好生抺了一下,才下午3点40分,我把水喝够,决定不去找栈房。因为听擦皮鞋的人说,翻过山就是宝兴(县),宝兴凉快得多,芦山到宝兴好像是40公里,哪怕有山路,说的莫得芦山这边的山高,我谙最多一个半小时就杀拢了,决定改歇宝兴。
  
  杀上去宝兴的路,翻过一个垭口,路就好走多了,一面靠陡壁,一面依河水,弯是弯莫得少的回形针路,车子稍多了点各行其道嘛,我胆大心细的跑了25公里了,突然看公路边在杀肥猪,简直太有乡情味了,好一幅杀年猪的场面,我赶紧刹车,赶紧把G12摸出来,我自从在李家院拍了几幅莫得看头的照片,一路上我还没有把相机扯出来比起过,就是在山上歇气,那些磨刀的农嫂子,太阳又太大了不说,我将将摸相机,她们一个二个就跑了,何况正晌午,我也不想动。农民杀猪,四年前,我跟倒摩托骑游队翻二郎山,遇倒过一次,那个时候我又莫得数码相机。
  只见几条汉子,从一个大黄桶中,抬出一根大肥猪,往一张长桌子上一放,三个小伙子一歇就把毛得干干净净,刮得雪白细嫩,我左拍一张,右拍一张,拍了七八张。后来我才打听倒,说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走了,丧家请乡邻杀猪办酒席。我正准备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对我说:“不忙走,我们还要杀一根,还是将近300斤的,马上就吆过来了。”
  我欢喜腾了,这儿只拍了刮毛。说是快硬是快,七八个人吆赶一根猪,这根猪就是不走,可能晓得要上杀场了。对我说话的老头儿,手提一根挂肉的钩钩儿,走上去,一火从猪的嘴头伸进去,钩倒猪的腮帮,估倒拉倒一根专门杀猪的长板凳儿面前,四五个人估倒把猪按上板凳儿,猪板得凶又架势叫,只见这个老头儿,提一把尺多长的尖刀,一火插进猪的喉咙儿,只剩了刀把把,哦哟,多大一股血就冒出来了,一个人马上伸木盆去接,我拍这一张,是闭起眼睛拍的,简直不敢看,太吓人了,最后猪血接了一盆。
  这盘,我拍好了,拍得过瘾,又拍了七八张。看来丧家有钱,两根大肥猪,要办好多桌席?我骑起车上去50米,就看倒一个大院子,里头摆满了花圈,挂满祭幛,男男女女多得很。
  到宝兴还有十来公里路,路上我在想,早先人们爱说,你娃不要趁火打劫哈?别个提刀,你去接血盆。今天我才真晓得了,啥子是接血盆。
  
  进了宝兴县城,我就去找旅馆,问了两家,开价都是80元一夜,我就想在城边边找幺店子,只要能放摩托车,又是单间的房子。不得行,把宝兴一条街都走完了,也没有找倒栈房,我就城边一个米粮店面前停下来了,因为前头堵车了,口子上有吊车在吊一卡车水泥管子,一根一根的吊,把路堵完了。我去向老板儿娘打听,趁机坐在她的长板凳儿歇下气,也顺便了解点儿民情,或者说去搭点儿野白,也就是主动找些话给她说。
  老板儿娘听说我是从成都来的,翻山越岭已经跑了300多公里了,很是佩服,听说我还要往小金县去,也就是要去翻那个她说的红军长征翻过的夹金山,她说我简直不要命了。我问她去过小金没有?她说她一辈子没有去过。她说路险都不说了,万一路碰倒棒老二,这才是最要命的。我请她给我介绍相因又干净的栈房,她喊我到河边那个公交车站那家去。吊车还在吊,我只有倒转去。我将将发燃车子,放在我后头的小摩托,遭我的后备箱挨了一下,倒了。老板儿娘喊我快走,她赶紧来帮我搊(音抽)起来,很是感动我。
  
  结底,老板儿娘介绍的栈房不放摩托,我就过桥,到河对门去找。仁和旅馆的老板儿,是个戴眼镜儿的小伙子,开价50,整死再莫得走搌了,马上他就开票,收款人落的:王刚。当然要放摩托,又保证单间房干净,更保证铺盖绝对莫得溲气气;而且马上他和我从边上抬了一根跳板搭起,又使劲帮我把摩托车推上旅馆的梯梯,放在他的大厅靠墙边。
  我进房间把澡洗了,出来就给王老板儿慢慢儿摆:他说他早先在成都读书,后来工作不太满意,两个开间的铺子,从底楼到三楼是他妈出钱买的,于是他就回来开起了旅馆,隔壁底楼租给表妹儿两口子开馆子,生意比他的旅馆好。我问他去小金咋个走,他说他从来没有去过,听说我要去翻夹金山,他当时就做了一个多惊讶的表情,觉得我去翻夹金山太冒险了,最怕的理由是,人烟少的地方治安差,人生安全难保……
  
  夜饭是王老板儿引荐的,就在他表妹儿馆子吃的,炒了一个小份儿窝笋肉片,十元,饭钱免了,王老板儿还望倒我以后再来光临。从馆子出来,为了好入睡,我去小超市买一盒盒装牛奶,又趁机同老板儿搭野白,超市老板儿对我要去翻夹金山,也持反对态度,说他活了几十岁,坐车子都没有去翻过,还说我又不是年轻人,喊我路上千万要注意安全,特别喊我看倒势头不对马上扯倒梢,也就是赶紧倒转来,走雅安回成都。
  回到房间,我打开手机看短讯,河南的网友香雪发来:老兄:你到哪儿了?还是趁早回家吧,成都的气温,24—33度。
  我赶紧给她回复:香雪:谢谢你的关心,一路上的旅馆都有电视,我看得到天气预报。我很平安。
  老余给我发的短讯:平安就好,好生洗个澡,早点休息。
  小帅哥给我发的短讯:舟老师:现在到哪儿了,一路顺风。
  ……
  我打开电视,图像清花亮色,二三十个频道。我看了一阵新闻,晓得卡匪的未日已经来临……就开始记两天来的日记,记完我就睡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向小金
  
  8月12号早晨6点40分,我就起来了,弄归一也就七点。昨黑了,王老板儿给我说的,他早晨一般七点钟开大门,到时没有开,喊我给他打个电话,他会从他睡的二楼房间下来,帮我掌(扶)摩托下梯梯。硬是,电话打了一分鈡,王老板儿就下来了……我把摩托放在路边,举起相机照了个宝兴半全景,宝兴县比芦山县还小,这可能跟地貌有关,就是一条河的两边有建筑,要想扩建,愚公移山很麻烦。我骑起摩托,顺路在河边公园照了一张,然后上街找馆子吃早饭。川西莫得川南繁荣,早晨的馆子也开得少,我找倒一家面馆子,呑了一碗杂酱面,六元。老板儿见我这身打头,也来问我要到哪儿去,听说我要去小金,他也说最多去跑一节,就退回来,喊我最好不要去绷劲仗,145公里山路不是搞耍的。
  出城又路过那个米粮店,老板儿娘的铺子也打开了,我又去给她寒暄了几句,还拿起相机给她照了一张,她一再喊我路上要注意安全。
  
  7点35分,我踏上了走进小金的路。幸好我穿了厚衣裳外搭全副武装,一跑到通往小金的公路,就像进入初春时节了,手脚还有点儿僵,路直坡不高,我都不敢跑快了,跑快了寒风摌在身上还有点儿刺骨,我还专门事先穿了春秋裤。
  过了一个大弯弯,又过一个大弯弯,太阳从山顶慢慢儿升起来,路上清静,偶尔有汽车开过,简直碰不倒人,我是冷倒了高兴了还是自己在壮胆,居然放开烟锅巴喉咙儿:“清风,牵衣——袖—— 一步,一回头——”乱吼唱完一曲,又接倒:“那一天,你拉着,我的,手——让我跟你走——”遇一百米的直线,我还敢吼:“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喂——”随便我咋个引吭高歌,找不倒人出来骂我是疯子。
  
  8点20分,我跑了28公里,到了一个小镇叫盐井,太阳也出来了。我把车子停在一家小卖部(小店子)门口,打假叉,去问坐太阳底下打毛线的胖大姐,到小金咋个走?我其实是想坐一下,晒下太阳,顺便给老余发个短讯,说我昨黑了没有歇芦山,歇的宝兴,这阵到了盐井,天黑前歇小金。胖大姐说:“到小金,还早得很,你要边走边问,岔道多。”
  “你是汉族,还是藏族?最多35岁。”我问。
  “汉族,我有点胖哈,肤色又黑,才30岁……”她说。
  “这儿的人,脸上都有高原红,分不出藏汉族,人都显得老。”我说。
  “你咋不多约两个人,一路嘛,一个人连个照应都莫得,我看别个骑摩托走这儿过,都是五六个七八个,一队一队的……”她说。
  “哎呀,大姐你不晓得,人多嘴杂,早先我也跟骑游队跑过多次,天天硬是像了路愿一样,起早摸黑跑300多多公里,一路上啥子都没有看清楚,又莫得哪个照风景,路上还要你戳(音夺)我的鼻子我戳你眼睛,吃饭点个菜都七嘴八舌的谈嫌,路上你想管我我也想管你,最后就分成几拔(音泼),各走各……”我给大姐说了实话。
  “那,你就找个好朋友,一路嘛。”她又说。
  “算了,大姐,我不想说了,早先我有个多年的多好的朋友,那年子我们愉愉快快约起到一个地方,路上跑了110公里,突然他说他要去见他搅的那个乡村婆孃,去见搅的婆孃他就要和我在岔路上分手,他再跑20公里就拢了。我还要再跑125公里,才到得倒目的地。我简直没有想倒,他出这趟远门,是给他屋头的婆孃打起我的招牌扯的慌,说是陪我第一次跑长途。这下子,你说我该咋个办?那次硬是弄伤心了,所以我才爱一个人跑,啥子都是我一个说了算,想好久走就好久走,走到哪天黑就在哪儿歇,自由得很……”我慢条斯理的摆。
  
  短讯发出去半小时了,我给胖姐的龙门阵也摆得差不多了,还给胖大姐照了两张像,都没有收倒老余的回复,不晓得他是没有发现我的短讯,还是上班活路太忙了?
  9点差10分,我又上路了,路上我也想,山里的人对人太好了,我该买胖大姐一包烟嘛,结果连瓶矿泉水都没有买,别个还多热情的给我摆这们久。不知不觉,我又跑了15公里,又到了一个小镇(记不起名了),又去打假叉,又找开杂货铺婆婆问路,其实我是想在她的长板凳儿坐一阵。婆婆多热情的喊我坐,我马上说要买她一瓶矿泉水,她说她没有卖水,她赶忙喊对门子一个老头送了一瓶来,一元钱。我脱口而出:“吔,高山上,都没有乱提价的嗦?”
  “我们这儿,从来不乱砍过路人。”老头儿笑起说。
  一摆一说,老头儿特别提醒我:“路上千万要注意,那些二杆子骑摩托,又莫牌照又莫得驾照,又装起音响放起唝唝唝的音乐,又骑得飞(快),又油门儿有好大就开好大,又还乱占道,实在不行,你师傅,就停在边边上等他过了,再走……”
  “还有,你喝完水的瓶子,不要丢了,好生拣起。”他又说。
  “未必,要给你退回来啊?”我笑起说。
  “哪儿哦,路上你看倒从岩缝缝流出来的泉水,你接来就喝,比啥子矿泉水还好。再好的矿泉水都加了药的,山上的泉水,才是真正的纯矿泉水。”老头儿指点我。

风光诱人
  
  我又上路,这下太阳照起,身上也不冷了,路好更好跑了,两边高山绿郁郁的,蓝天上也漂起了小朵白云,跑了多远都没有碰倒一个人,好不容易看倒的人就是道班,我主动按喇叭,还向道班招手,嗬哟,道班也多热情的给我招手。以后我碰倒一个人,管他是男是女,我都按喇叭,我都招手,他们也向我招手,好亲切好真诚好愉悦。莫得人了,我就又放开喉咙儿乱唱:“清晨,我站在,青青的牧场——看到,山鹰,披着霞光——”真的,多长的山路像是给我修的,高原的路才真正是路,雨水淋过简直看得倒柏油的本色,又干净又清静,我就在天然大氧吧里头尽情的奔放,有的直道长我跑80码,长坡路段也是60码,大自然容纳了我,我也拥抱大自然,我咋个不乱吼:“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喂——”
  我不晓得停下来几次,扯出相机拍山,有些山壁像刀砍斧劈出来的一样,有些山壁又峻峭险劲花纹像泼墨写意……简直是大自然的恩赐,哦哟,我抒不来情,突然想起哲人说的:“审美的心理条件,感觉、知觉、表象、判断、体验、联想、移情,形成审美共鸣的主体。”总之,相机随便对准山壁的哪儿,拍出来都是层次丰富饱经风霜耐人寻味的佳作。车过来,小河弯弯曲曲奔腾不息,真正才是流水清澈透底,浪花飞溅雪白,同样是乱拍一张也是风光旖旎的佳作。
  
  我将将回放完照片,还陶醉自我欣赏中,又发燃车子往前跑,公路背后距我60米,来了一大群羊子……简直是运气,撞上我的枪口了,我赶忙熄火跳下车举起相机,太美了,山路风光。先拉近拍,又推远拍,站在公路左边拍,走到公路右边拍,拍羊群一哈儿跑纵队,一哈儿走方块……羊群把公路占得满满的,只见一个藏族婆婆在后头吆,吆了左边吆右边,累得她满头是汗,直到羊群走到我前头多远了,我才收相机。这下子,我不能骑起摩托去冲开一条缝,万一羊子吓倒了,朝河头跑,我才做了损阴德的事了。
  藏族婆婆多难为情的,说:“对不起哦,挡倒你了,一共60只羊子。”
  “莫来头,你慢慢儿吆嘛。”我摆起手说。
  正在这个时候,一挂越野车慢慢儿停下来了,也没有按喇叭,藏族婆婆就更着急了,她说:“我还要赶七八里,才拢屋。来,师傅,你的摩托车先从边边慢慢儿过,就挤出一条道来了,汽车才好跟倒你来。”
  我慢慢起步,把油门儿轰得最小声,像是轻脚轻手从羊群边上过,越野车也跟倒我后头,也悄声缓慢过了羊群。
  
  我又上路了,越野车消失了,天路又属于我了,很快我又陶醉在将才的情绪中,要不要我又停下来,拍山的局部——悬崖上的苍松翠柏,拍水的一角——河边白杨柳林……每次停下来,也不过两三分鈡,眼睛瞄准了哪儿可按快门,构好图一下就按了,这是我早先当摄影记者多年练就的功夫。拍新闻在瞬间,因为被拍对象往往是动态;拍风光,关键是眼睛发现美,同样也在瞬间完成,何况风光几乎是静态。哦,不说这们专业,还是说这头,不知不觉一路出来,我拍得有上百幅图片了,净是当场用摄影家的眼光,把稍不如意的片子立即删掉,最后都还剩下几十幅。不知不觉,我从胖大姐那儿出来,又跑了将近50公里了,一直乐此不疲。
  眼看前头又是一根三岔道,正好一个打小洋伞背娃娃的人过来了,我把车子滑到她面前跨下车,一看是个多漂亮的少姆姆儿,我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路:“大姐,我找不倒路了,到小金走哪根路?走硗碛(镇)还有好远?”
  少姆姆儿多热情,笑起多好看的,指起指起对我说:“走这边上坡几里就是硗碛,走那边过桥是小金,远得很哦,还要翻大山,哎呀,你……”
  “谢谢你的关心,我晓得把细点儿。”我也笑起说。
  “不要照了,你照得我不好意思了。”她扬起手来挡她的脸。
  “你净在动,没有照好一张,重新来过,看倒相机,再笑一个。”其实,我很给她照了几张,利边回放了一张只是抿笑的给她看。
  “巴适得很,你笑自然的,不照了,你看最后这幅,娃娃靠倒你的肩膀,眼睛好亮……谢谢你了。”我边回放给她看边说。
  “你照得好嘛。”
  “走人户哇?”
  “回娘家。”
  “你是羌族哇?看你穿的羌服。”
  “藏族,我们这儿,羌藏衣裳分得不严。”
  “你背上背的是儿,还是女?好乖哦。”
  “是个妹仔。”
  我发燃车子,给她挥手,她又提醒我:“慢慢儿的走,注意安全。”
  这儿的藏族汉话说得好,口音还偏成都口音,真的这个藏族少姆姆儿漂亮,像达.芬奇说的:“你见过山村妇女,穿着朴实无华的衣服,反而比盛装的妇女美得多么?”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38 | 显示全部楼层
到达小金
  
  应该说,下坡的坡度和上坡的坡度、弯道是差不多的,不过下坡确实要松活些,只要档位、油门儿、离合器、刹车控制好,同时注意弯道鸣号,要不到好久就梭下山了。大概又跑了一长段莫得好多坡的山路,我的脑壳就不胀痛了,我谙进入海拔2000多公尺的位置了。路上还是莫得啥子车,过了才立的“红军过雪山草地”(我安的名字)的立式群雕,我把车停在一条小河边,取下头盔,洗脸、喝水、擦车子,再一次想起那个修摩托的小伙子……可能有十分钟,哦哟,那个太阳哦,把我的光头儿晒得火熛熛的在流油一样。幸好,我一直穿的长袖子汗衫,出门前,老余就特别提醒过我。俗话说,死了男人的婆孃,雨后的太阳。意思是前者凶(骚)后者烈,高原上的太阳那才真正是烈,皮都要给你晒脱一层。我赶紧把车子吆倒一窝树子底,一下就凉快了,山风又来亲我的脸亲我的身,我喝起泉水比冰镇矿泉水凉爽,我还是在草地上摆起太字,还是不取头盔就当抌头了,一杆烟吃完,才晓得肚子饿腾了,问去那些装河沙的人,哪儿有幺店子,他们说的再跑两公里就是一个三岔口,那儿有几家铺面,找得倒馆子。那阵都下午1点40分了。我走拢那家唯一的小食店,只有面,那就喊老板儿整碗煎蛋面,吃完面,我递一张十元给老板儿,他找我三元,顺便也问了下路。
  杀进小金县城,下午5点20分,其实从幺店子到县城,也就半小时,我在路上一个小卖部,以买矿泉水为由,也去搭野白,是想找个坐的地方,躲一下正下午的大太阳,老板儿热情请我坐屋檐底下,我一哈儿就啄睡着了。睁开眼睛,都要4点了,我又给老板洒烟,又给老板儿扯闲条(寒暄)。老板儿晓得我是才翻越了夹金山下来的成都老把子,马上去摘树子上的苹果,不大不小,小金苹果,我只嚼了一个。小金苹果是出了名的,再好吃,我也莫得这个福气,我路来就怕水果的酸,哪怕再甜,也微微带酸。结果老板儿的老汉儿,民国手头从安岳来到的小金卖苦力,他这阵都当爷爷了,婆孃也是安岳人,才修起的七八间房子,六年前就开小货车跑生意,有次车子翻下沟,命保倒了,腰椎受损了,这阵背还有点儿驼,只敢骑摩托了。说高兴了,他也从屋头吆出新摩托,宗申牌的175,不兴去办牌照考驾照,也莫得交警理抺过,他说他翻夹金山轻松得很。
  
  住进一家藏族旅馆,少了60就喊我把摩托吆起爬(走)。其实我进小金县城,就一路在问旅馆,确实小伙子老板儿的价钱正如他说的,全县城最相因的。一般喊的都是80,有一家80还不停摩托。
  进屋就洗澡,洗了澡就给老余发短讯。嘿,这盘来得快,他哥子一哈儿就把电话打来了,他问我一路遇倒啥子艰难没有,我说我夹金山上遇倒突然天黑又下大雾了……他马上说:“你哥子,值得了,你真正体会了腾云驾雾了,你从云雾山中穿着过了。”
  “喂,我是说我在大雾中恍兮惚兮,我也形容的是腾云驾雾了……”我多大声还没有说完。
  老余打断我的话,说:“你明天,不要急了,慢慢儿从小金倒回去,走卧龙去翻巴郞山到映秀……”
  “不得行,我晌午在面馆子问了老板的,他说好多食客今天都还给他说,巴郞山那边前一向泥石流垮方,起码再有一个月路才通得倒车。”我说。
  “那你说往马尔康那根路走,到了两河口,前头几公里,有个马家沟,你去找一个叫张菌子的人,喊他带你进原始森林,之后你在他那儿吃住一夜,比在旅馆头相因,顺便帮我带两斤野菌子回来,你拢了发短讯给我,我把电话打给你,你拿给张菌子听,我给他交涉价钱……”他格外指了条路线。
  接完电话,我才看手机短讯,香雪发来的:老兄:舞文有人已经在发寻人启事了,你还是快回家吧。
  回啥子成都哦,我下楼骑起摩托就往街上跑,哎呀,油门儿还没轰起来,街就跑完了,我又乱拱,也就是乱转,哦嗬,一个小伙子警察站在街中间把手举起,也就是比了一个停车的手势,我想遭了,收执照,罚款,三分可能不得扣,成都的交管所,没有同边远的小金连网。警察没走倒我面前,站得有四米远说:“你没看倒,这是单行道?”
  “咹,单行道?我进来没有注意有警示牌?”我先举右起手,给他敬个礼,又声多和气的说。
  “地下有箭头标志,快倒转去。”他摆起手说。
  “好好好。”我马上倒转去了,幸免了一次处罚,也就反方向转一圈。结果小金县的新区有三条街,三条街连起呈三角形,少见。哎呀,小金比宝兴还小,老区就只有一条上坡的街。
  我写完远征日记,都7点10分了。我下楼去问老板儿,哪有吃饭的地方,他给我指路口的那家。老板儿是个姆姆,挨边五十岁,也可能四十多岁,这儿的人出老,对人多和气的。小店看起有点乱,也不是很脏,有苍蝇儿飞我也习惯了。从新津起,随便在哪儿都有苍蝇儿,就是我喝酽米汤的山顶上,苍蝇儿也是把木盆子爬满了的,我喝了照样没有拉肚子。姆姆老板儿说她啥都卖,炒菜、面、馍馍(馒头)、稀饭、酸辣粉……我请她先给我来杯水,她问我:“喝不喝酥油茶?”
  我就觉得有些吃惊,她在哪儿打酥油茶嘛?我说:“我闻不得那个酥油气气,不要。”
  我点了一个青椒盐煎肉,一个洋芋丝,还要了一两泡酒,可能是我饿了,吃起两样菜都好吃,居然这个藏族姆姆炒的川菜,也像模像样,只是青椒盐煎肉,她放了些莲花白叶子;洋芋丝炒得正规,丝丝切得细还漂了水的,干海椒花椒加葱节节炒起,两样菜我都拈完了的,刨了两碗饭,还喝一碗开水。我问老板儿:“好多钱?”
  “你说你是旅馆介绍来的,只收你25元。”她微笑起说。
  我没有开腔,把钱付了,就回旅馆了。打开电视也是清花亮色,扯过铺盖来搭起也没有闻倒溲气气。进了小金,白天是夏天,夜晚就是深秋。

 到两河口
  
  8月13号星期六,早晨我6点25分起来,弄归一就下楼,小伙子老板儿还没有开门,我摇了一阵卷帘门,下来一个民族干部样子的老头儿,他说老板儿是他的儿,昨黑了守店门熬了夜还在睡,于是他来开门。开了门,老头儿问我在成都租间房子好多钱,自己弄饭吃又要好多钱?他很想同他老伴儿,到成都好生看一下耍一下,退休两年了,月月拿4000多元,这阵他儿和儿媳也做得来旅馆生意了。我给他简单说,在三环路边上租一间20平方的房子200元,两个吃俭省点八九百元,买张公交卡,两元钱坐两小时,也就是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二三十里,一路要把成都看安逸看巴适,要不想坐通城,两小时之内,可以转三道(次)车,还是那两元钱,成都有几百条公交线路……老头儿听得笑腾了。
  我骑起车子,又到昨黑了吃饭的馆子,老板儿说的莫得鸡蛋,有包子,我心头怕是泡泡儿肉包的。我要了一个大馒头,一大碗稀饭,一碟泡菜。稀饭飞烫,馒头争口气还在蒸,老板儿说我是头个买主。
  进来一个小伙子,说了两句藏语,我听不懂。只见老板儿把豆浆机拿起,抓了些啥子放进去,搅了一分钟,又渗起开水搅了几转,倒在一个奶锅头,在炒菜的火头上烧了一下,再放了些啥子,就倒在一个碗头,给那个小伙子端起去,同时又端了一笼包子去。老板儿给我端馒头来,我悄悄问她,她说的小伙子喝的酥油茶,早晨来喝酥油茶的藏族还多。我想,酥油茶好像是在一个筒子里头,不停的抽,说的也叫打,打多久,叫打酥油茶。哦哟,这阵豆浆机打起就快多了。我吃完,老板儿收了两元五,这又是我没有想到的,相当于在成都城外的街边吃早饭了。最后我点起烟,又好奇的问:“老板儿,你能干哦,样样都做来,馒头还蒸得开花开朵的,快餐酥油茶热气腾腾,泡菜还多像我们泡的,你在哪儿学的?”
  “哎呀,我早先在县上一个厂头,当了多年的炊事员。”她笑起说。
  “哦,南瓜不结(难怪不得),佩服,佩服。”我也笑起说。
  我发燃车子按喇叭,又向老板儿招手,老板儿大声说:“路上慢点儿,去马尔康有140多公里,注意安全。”
  
  我骑起摩托,倒回去跑,路直起伏小,一哈儿就跑到去马尔康的路口了,路口有座才修的多大的白塔,白塔周围是绿化了的小广场,河上的桥边有一个铁链桥,链子上拴了好多经幡,链桥桥头刻的:猛固桥,好像是作为文物在保护。我在这个三岔路口拍了几张照,心想,要是有朵朵云那就漂亮惨了。这阵才7点40分,太阳还在山那边。
  去马尔康的这节路,有点儿像从宝兴出来,虽有弯道,莫得陡坡,跑起也自在,只是早晨有点儿僵手,脚杆冷冰冰的,跑不倒好远又是一个乡一个村,房子一排排的,或错落有致的,风格都是清一色,又新崭崭的,从宝兴出来一路上看倒藏民房子,差不多就是一个味了,四四方方的砖墙或片石墙,墙外画起朱红色的框线,画些藏族崇拜的标志,“万”字符号最多,要是我照了这个地方的民房,就用不着再照格外地方的民房,各个县城就更莫照头,基本上跟大城市的房子差不多,说的地震后,国家统一规划的,尤其好多是援建的,那更是一个模子铸(音到,意浇)出来的。不同的是,有的修在直道上,有的修在弯道上,有的修在坡坡上,都是根据地形地貌修的,只有弯道上、坡坡上的民房群,好看一些。莫得扯眼的就莫得照头,我就很少停下来,一路小声哼起小调,当然还是以藏歌为主。
  我这天第一次停下车,是看倒一个小瀑布,水咋个清亮,我就不摆了,先左右拍,后接一瓶来喝,又装满一瓶放在背包头,那个在盐井买的矿泉水瓶子,我一直没有丢。
  
  又向前跑,在一根直道上,我发有一片草地上,有八九匹马,我拉近焦距拍了两三张,觉得没有尽兴,我想绕过铁丝网进马场去拍,一个四十来的男人向我走来,说:“去不得,门口有狗,你实要进去,我先把狗牵一下。”
  “哎呀,谢谢你,我从成都来的,跑了这们远,才看倒第一个马场……”我欢喜得很的说。
  我进了马场,远拍近拍,拍一头构图拍两头构图……马场宽阔是草地,周围风景又好,随便我咋个构图,几分钟我就拍了十来幅,出来我递烟主人,他不抽烟。他摆他的马如数家珍:“不要看倒瘦小,不是得一般的马,年年马尔康赛马会,骑手些都要来牵我的马去比赛,吃得好哦,这阵吃草,玉麦、黄豆儿、胡豆儿……分三顿,至少一头要值几万元,好点儿的二十几万……”
  我听他讲叙时,就给他照了两张像。真的,我分儿钱没有给,就照了他的那们多马。头次在红原,我给一个藏民照了两张像,他就把手伸起不放,我给他两元钱他才走了。还对,这盘我出来,没有遇倒一个问我要钱的,尤其是拍那个背娃娃少姆姆儿,就是要钱我都想给她照。
  
  我又骑摩托跑哦跑,一路奔放一路欢歌,突然前头两个藏族女娃娃在你追我赶,我把车停下,等她们跑倒我面前,对她们说:“来来来,好乖的小朋友,我给你们照张像。”
  两个女娃娃不惊不诧,大的六七岁,小的四五岁,穿着汉族娃娃的短衫衫儿短裙子,大的巴小的肩膀,小的拉倒大的的手,两人呈三角形构图多亲热的,都没有露牙齿也笑得多甜,两个脸蛋儿上的高原红,像是是两个小苹果,先来全身,拉下焦距就是半身,我的相机没有放下来,她们的笑就没有停止。我又喊她们换个位置车个方向,又照,也没喊她们咋个比姿势,硬是表情好得很,硬是天真活泼。照了五六张,我说:“谢谢你们了哈。”
  “不用谢。”她们边说边跑了。我简直后悔,身上没有买得有糖,该一人抓几个就好了。
  我跑了几公里,看前头有个三十多岁的女的,一顶遮阳帽,红灰花花儿短袖子衣裳,围根黄花围腰,右手夹了一只鸡,走得多有精神的,我利边把车滑到她面前停起,一下就跨下车,假巴意又问路,其实是想给她照张像,照一只手提起,照两只手抱起,喊她笑她就笑得多自然的,牙齿整齐雪白,我也回放给她看,她看了还不好意思了,我只默倒喊她再照一张,她也笑得把手抬起遮倒脸,快步走了。
  不知不觉,我到了两河口乡了,也就是说,一上午走走停停,我跑了将近70公里了,才将将11点。一进乡场就停下车照了几张外景,又照老婆婆撕羊毛,还照屋檐下坐起的一排人。进了乡场,一分钟就转完了,最扯眼的,就是坡坡上才打造出来的,红军长征路上的啥子会址,我没有去看。
  出了场口,我去问几个路人,到马家沟咋个走?一个五十多岁的藏族婆婆主动开腔,看起她还有点操(前卫),花边草帽斜起戴,墨式眼镜儿,金耳环多大,侧边扣的黑色衣裳,领口袖口都镶了花边,手上还在打毛线,她指到前面天那边,笑起说:“出去九里就到马家沟了,就是那朵云的那匹山边边。”
  我装起没有听清楚,喊她再指起说一遍,其实是想再给她照一张像,后来她发现我在给她照像,就站倒那些的后头去了。生动,她是我见的藏族老年人,最开朗的一个,小金旅馆老板儿的妈,也是她这个岁数,虽说气质都好,别个说话表情就斯文多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找张菌子
  
  我一口气就跑了七公里,那朵云早就飘得不在了,都没有看倒有一条沟,也就是小路。路上一个人都莫得,我只有倒转去,去问一个扫马路的道班,她说我走过了马家沟,路边有座牌坊,牌坊上刻得有“马家沟”三个字,过牌坊是小桥,过桥就叫马家沟。她还说,张菌子是她的兄弟,我说搭起她去带下路,她说她一天要负责四公里路段的清洁,怕去带了路清扫不完。
  我只有倒转去,一下就看倒才将路过时看倒过的牌坊,哪哓得牌坊上的字是:玛嘉沟,音同字不同,一晃眼儿,我咋个反应得过来是:马家沟嘛?
  过牌坊过桥,就是一米多宽50米长的陡坡,像是45度,泥巴路坑坑洼洼。我二档爬上坡,看倒有房子,就使劲喊了几声“张菌子”,莫得人出来,我又不敢进去,老余提醒过我,注意狗,山里头的土狗凶得很。一杆烟后,我又梭下去坡,只默倒又去问张菌子的姐,张菌子到底住哪儿?
  我上公路跑了一公里,就碰倒一个藏族婆婆,背个小背篼,手上提起布包包,她说张菌子是她的侄儿,就在牌坊对门那排房子住,我跑拢那排房子,间间都是关门闭户,路上也莫得人,我就在路边安喇叭,乱吼“张菌子”,一个藏族婆婆从楼上伸出脑壳,说张菌子在第一间住,我又去第一间,铁门锁起的。我只有回两河口街上,吃饭。
  
  没有找倒张菌子,我也点儿都不起气,实在不行下午三点钟再杀马尔康,都搞得赢,只还有65公里了。我想。
  天气太好了,山沟的云也飘得爱人,我跑一节路,看倒景致好,照样拍四周的山和云,正在我再次拍完山和云的时候,一个藏族女的,背起一捆半间屋大的麦草过来了,肤色黑里透红,一身结实,满头大汗……看倒我比起相机,她躲都躲不脱,只有笑起让我拍。我一分钟就拍完了几个角度几种构图,张张都生动鲜活。我直见谢谢她,又小声问:“你好大年龄?”
  “三十二岁。”她笑起说。
  “哦,你背这一大捆草,有好重?”我问。
  “有一百多斤。”
  “佩服,你辛苦了。”我比起大指拇儿说。我在想,高原很神奇,环境是天堂,太阳风雪对皮肤有害,看起她有四十多岁。
  我没有跑好远,路上又出现两个藏族小女娃娃,也是一大一小,也穿的汉族儿童短衫衫……我笑起把相机给她们比起,她们照样多自然的配合,几张照下来,张张都乖得不得了。
  两河口有几家小馆子,我进了一家最像样的馆子,老板儿是个女娃子,也是多热情的。我要了一个鱼香窝笋木耳肉片,味道还是可以,只是肉多窝笋木耳少,19元。
  
  我又杀回马家沟,路上又拍山和云。很可能你要说,紧倒拍,有啥子拍头?有拍头,一是云在飘千变万化,有时候似花似朵,有时候如龙如凤;二是太阳也在转,有时候山是侧光,有时候山是顺光,一座座山在不同的角度又有不同的外貌……只要你对山与云爱慕,或者说你深入一个地方,去品味那个地方,肯定会发现不少美,你就会忘却一切。
  关键是,我要涏时间,也就是熬过时间。张菌子隔壁那个婆婆说的,张菌子出门收菌子去了,可能下午三点才回来,这阵才1点10分。我又不杀马尔康了,吃饭的时候,老余给我打了电话,说马家沟是原始森林,喊我务必要骑摩托拱进去一趟,跑八公里,再走点儿路,美景多得很……他还说张菌子屋头可以歇,吃住下来给几十元。他最后说我从原始森林出来都不得天黑,张菌子总回屋了嘛。
  我咋个敢一个人进原始森林嘛?不是我怕森林有野物,是125摩托车无法进去,哪儿是老余地震前来看倒的山间小路嘛?地震前才修了的,修得光光生生的,早就拿给三年来的雨水冲得净现碎片石了,真正是路好,头盘冲上坡我就拱进去了。很可能你又要说了,哦哟,你娃是翻了夹金山下来的豪杰,居然这阵当虾子怕在马家沟翻船?哎呀,情况不同,识时务者为俊杰,夹金山再险,全是水泥路,这儿全是烂泥巴碎片石路,我就是开头上那个坡,后轮子就多次在龙摆尾了,拱进去八公里,一个闪失就喊车毁人亡。不要默倒我在夹金山凯旋了,就可以在马家沟横扫千军嘛。
  
  说是涏时间,我一点半就在牌坊底下荫凉处坐起了,太阳正对倒张菌子门口晒。我把头盔摘了,护膝护肘取了,蹬山鞋脱了,搬个大石头坐起,点了多久才把烟点燃,山风一股一股大得很,只要是荫凉坝,舒服得很。
  烟吃完,我站起看牌坊墙壁上的“玛嘉沟旅游简介”,看不清楚,红油漆写的,大概有几百字,隐隐约约看出隶书黑桃大的字,念不通,最现的字都要把细才看得清,组不起词句。
  正在这个时候开来六挂小车子,全部停在张菌子门口的那排房子面前,跳下十几二十个男男女女,女娃子往路边两个厕所拱,小伙子往草草头钻树子背后站。一刻钟过后,走前头的越野车就开到桥上来了,过桥就是90度的急弯坡,磨了几道才摆上陡坡,板命一样才板上坡顶……第二挂小车子又跟上去,就在坡上上不上下不下,坡道起步就向下滑,好不容易也板上了坡顶……第三挂小车子把车子停倒,小伙子司机下来问我:“师傅,看你像是收购药材的?最近虫草又涨价了哇?”
  “你哥子过奖了,眼睛看走火了,找些话来说,我是一个人骑摩托,川西行的……”我笑起说。
  “对不起,认拐了,马家沟的路好不好走?”他笑起问。
  “去不得,路烂得很,我摩托都进去不倒,我才在这儿阵坐起,前头两挂车,不信蛇是冷的……”我架势给他打破锣。
  小伙子上车,还是往坡上开,还是板命一样……第六挂车,冲坡冲得最恼火,冲了多久还在坡上摆起。
  1点36分,嘿,我咋个看倒张菌子门前有一男一女,在水泥坝子上跍起。我决定穿起鞋子……过去问一下。
  我把摩托停倒水泥坝子这头,走过去问:“大姐,你晓得张菌子,好久回来不?”
  “我就是。”跍在那头的中年男人说。
  “哎呀,龟儿子那一排排小车子,把你们当倒了,你就是张菌子?我默倒张菌子肥头大耳,结果你哥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那们老实的样子,又去收菌子去了,好久回来的?”
  “小车开起来,我们就回来了。今天没有收到好多,也不是上等菌子。”
  “来来来,我把介绍信拿你看一下。”我打相机回放,马上调出老余的脑壳,也就是开春我给老余拍的性格肖像,喊张菌子认一下,他说:“哎呀,老余得嘛,带起人来过我这儿两回,他这个人对得很。”
  “来看一下这个大姐,她说你是她的兄弟。”我回放女道班给他看。
  “是我隔房嫂嫂……”他说。
  接上头了,我拍倒张菌子的肩膀说:“对了,我马上给老余发个短讯,他就要把电话打过来,他再给你说他要啥子野菌子,说好我帮他带回成都……”。

进马家沟
  
  2点20分,老余的电话来了,张菌子和老余寒暄、谈价,最后表示一定把我接待好。我坐了一阵,把张菌子倒的茶,喝了两道,要喊张菌子陪我进沟,他说他那次骑摩托给老余带路,帮老余他们搭行李,又搭起老余的婆孃,老余开车子跟倒后头走,莫得路了他又背行李……光是带路,老余给的他一百元。我说:“我是甩手(空手),你搭我进去,一哈儿就转来,我歇一夜,管吃嘛,给你一百元,你干我们就起身,不干我马上直杀马尔康,还来得赢。”
  “哎呀,你师傅干脆,我也撇脱,对嘛。”张菌子在答应前,瞟了他婆孃一眼。
  张菌子马上把他的也是莫得牌照的八成新的宗申175摩托吆出来,又进屋穿了件只剩一颗扣子的咖啡色西服,喊我也把外套穿起……吔,175摩托是不同,轻轻儿就上了那个土坡坡,跟倒就是一个急弯下坡,张菌子二三档的速度,骑得稳稳当当的。他说125摩托在他们这一转,拈不倒伙食。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张菌子的175轮胎,比我的125轮胎宽一半又平整,当然稳定性和附着力好得多,马力又大,有些坡坡,我都觉得很难爬上去,他一火就拿上去了。没有跑好多土路,就全是碎片石路了,路上还有流水,抖得很不说车子摆得也凶,张菌子直见喊我放心,说我莫得他平时驮300斤东西进山出山恼火,不管咋个说,还是抖得我心累心跳。张菌子一直二三档的速度,因为一直在慢慢儿上坡,太阳照起的林中小道,还有林中宽宽窄窄的溪水,简直把眼睛洗得舒服,我喊张菌子停下车,拍了这边拍那边,张菌子又搭起我走。他说我看倒哪儿都稀奇,只要喊停他就停,停了三盘了。几挂小车遭困起了,拖起多远的距离,有的打滑,有的停起,有的还在板命,张菌子搭起我从林中绕过,凶,等于是旋开一节路出来,要是125摩托一去就只有遭陷起。
  
  莫得路了,面前是木板铺的林中小道,弯弯曲曲上坡别有一番风味。张菌子说的是县上出的钱,从加拿大进口的实木板,看样子是12×120×3公分,一根就是100元,铺起就是不要人往树林头拱,已经铺得有几里路长了。
  他把摩托锁在路边,我回过脑壳一看,两窝参天的百年红杉树的中间,朵朵云太逗人了,我马上竖拍横拍摆角度拍,就是好几幅。车过来,跟倒张菌子慢慢儿往里头走,哪儿是走嘛?完全是爬,一直在上坡,哪怕踩的是木板板,爬了可能有一里路,我喘粗气,简直受不了,又要绷起,嘴上还在说,莫来头,打假叉喊张菌停一下,说我要拍几幅山和云,其实是想停下来缓下气。哪怕是打假叉,相机随便对准哪方,山峰雄伟峻峭,山脊起伏壮观,白云蓝云缓缓飘舞,拍山与云的大场面,拍峰挺拔的局部,以山的明暗为准确暴光,以云的明暗为准确暴光,出来的效果各有千秋……
  
  又慢慢儿往前走,张菌子听我一路感叹直见点脑壳,一路不忘用手刨名贵药材一举两得。我爬得靠实恼火了,也不敢再绷劲仗了,张菌子给我打气,喊我一定要走拢小五彩池,不然要后悔一辈子,反正我走一节就喊张菌子停下来,陪我坐一阵,走拢小五彩池,我只有甩脑壳,一个多宽大的天然池子,只小鱼塘那点儿水,水又不清亮,浮些啥子水草草,我相机都没有举,张菌子直见打圆场说,十多天没有下雨了……
  他喊我在一个木屋面前坐一阵,木屋是原木搭的,原木就是砍下来没有再加工的树木。这个木屋的背后,还有两个木屋,锁起的。这个木屋里头有几个挖药的藏民在吃饭,张菌子去打了个招呼。我伸脑壳去觑了一眼,腊肉大片大片的一大碗,还有两碗青叶子菜,我喊不来名字,张菌子说的是山上的野菜,也就是他路上挖药时给我讲解过的那些野菜。这儿的藏民农闲就挖药,全是他们马家沟的人。张菌子说起挖药话就多了,他说怪得很,原始森林头,人些年年挖药,,又莫得人工种植,年年自己又长,一家人一年下来要挖七八万元,挖了好多年了,挖药的人家都肥得流油,好多家都买得有汽车,修了新房子。
  
  歇了气,张菌子又喊我去看大五彩池,他说大五彩池水宽又深……结果我爬拢一看,只比小五彩池好点儿,根本莫得五彩色,就是周围的红杉树长得好,张菌子说的,净是几十上百年的,他还指倒一根红杉树,说是有五百年了,他们马家沟的人,都称这窝红杉树是神树,硬是粗、直、高……
  张菌子还喊我再往山上爬,都莫得木板板小道了,他说里头还瀑布,还有……我坚决不去了,他说的我们已经在4200公尺的海拔上了,不是我爬不动,是已经有高山反应了,就是走平路都要喘气了。对嘛,张菌子等我坐够,又把烟吃饱,我连抽了两杆烟,才撑起身说往山下走,那阵3点50分。
  嘿,下山就不累得出粗气了,一直都没有再坐过,只是要不要停下来拍边拍风光,拍睡美人,拍神女峰(或叫圣女峰)……都是我旋(现)安的名字,回放给张菌子看了,把他都逗笑了。我呢,又阴倒怪,构图专门去构山脊像女人睡起的局部,还利边把两座多挺多尖的山峰拉来裁来挨倒,睡美人、神女峰、圣女峰在4点15分出现的云海天象背景中,好吉祥,好诱人,好挺拔,好性感……
  
  车过来,我又指倒两座多雄伟又傲然屹立的山峰,对张菌子说:“对门那两座山,你这辈子去翻过没有?”
  “从来没有,可能莫得人去翻过。”他说。
  “不要去翻,不要去征服他们,他们好神圣哦,大自然上万年前就把他们安排在那儿了,居然人类要去战天斗地……明给你张菌子说,我翻夹金山遇倒的突变天象,当时我就没有产生丝毫念头,要去征服他,我只有小心翼翼,心头想的就是:天老爷饶了我,我是来尊敬你崇拜你爱慕你拥抱你的……我不懂你们藏佛教的讲究,只晓得热爱大自然,大自然才会恩惠人类……”我一口气说了这们多。
  “老余是做啥子工作的?”他突然我这个。
  “工程师。”我说。
  “你是老师?”
  “管得你说我是啥子。”我笑起说。
  “怪不得,你们两个说话都多有水平……”
  
  4点20分,我们走完木板小道。我坐起张菌子的摩托下山,碰倒那些从车子下来的男男女女,二十几个,都是年轻人,最大不过三十岁,全部背的蹬山包,个个打头(装束)比老余他们爱动俱乐部还正规,那才是真资格的驴友,车子边上还放起一件一件的矿泉水、一箱一箱面包、火腿肠、榨菜……一个像是领头人,把张菌子的摩托挡下来,大家一下就把我们围起了,问这问那,领头人说他们要在山顶宿营,张菌子给他们说,天黑前莫得雨就可以,要是下雨了就喊他赶紧往山下跑……领头人看我挂起相机,问我山上风景如何,我脱口而出:“人间天堂,还有睡美人、神女峰、圣女峰……”我边说边回放了几幅给他们看,一个小伙子看了,笑起说:“咹,山上有神女峰?”
  我又把那几张,两座山顶挨倒的照片回放给他们看,说:“你们看这个象啥子,只有年轻女娃子才有这们挺拔高耸,当然是神女峰嘛。”
  那个小伙子说:“你取的这名字,绝美,回去快发上网,一下就火了,我们上去也拍。”
  “可能你们上去,就是弄得出这个构图,太阳也下山了。”我得意的说。
  
  张菌子下山胆子大,好长一节路,他挂是空档,实在车不下滑了,他才挂档,好在他的刹车灵。这下子,我才晓得,张菌子骑摩托的手艺,确是好。5点10分我们回来了,上山下山用了将近三个小时。张菌子也说了:“原来就叫‘马家沟’,听好多老年人说,清末有户姓马的人家进驻这个沟而得名,这几年打造,不晓得乡上哪个官兴妖作怪,改成了:‘玛嘉沟’”。
  然后,张菌子陪我喝茶,他说他收了十几年的野菌子,好多人不晓得他叫张兴,都喊他张菌子,摩托车骑烂两挂了,小货车也买起了,二十岁的儿在开,他的儿牛高马大,随时跑成都送货,藏语最多达四级,汉语随便达九级。是说,张菌子儿在场,他们两口子不说一句藏语。说起今年子,他说收野菌子不如往年好收了,主要是雨水少,野菌子就靠雨水多……我说要给他们两口子照张像,张菌子还把小檐呢子帽拿来戴起。他婆孃要瘦些,也是黑里透红,多能干的,看起比张菌子还精灵。张菌子好精灵哦,随便我咋个巧妙试探他,到底揞(音谙,意藏、存)了好钱?连大概有几位数都滴水不漏,像他灶房梁上挂的二十几大块腊肉,肥得流油。嘿,他的腊肉,居然三伏天没有哈喉,也就是没有像:豆瓣儿生蛆——拐味了。
  正在这个时候,马上要日落了,想起头次在红原,汽车开多远去看,停车十元,进观景点一人又是十元,这盘看日落,就坐倒张菌子门口喝茶看。
  张菌子说的,可能明年进山的路,要修成水泥路,木板板小道还要往山里头铺……我喊他趁早作准备。这一排排房子,全是张菌子的,喊他腾两个开间出开个馆子,楼上的十多间客房再整巴适些,打个“张菌子客栈”的招牌立上房顶,两头楼顶的平台,都搭起阳蓬,安些椅子,摆起茶,来住你客栈的人就免费观日落,黑了又编游客买你的野菌子。张菌子听得笑腻了。
  夜饭,张菌子的婆孃炒了四个菜:腊肉一大盘,青椒腊肉一碗,菌子肉片一盆,炒瓢儿白一碗,一人喝了一杯泡酒,她婆孃也喝。她婆孃一直没有多话,只是说:“老余福气好,他那个婆巴适得很,穿着得又不洋盘,多和气的,还爱帮倒做事……”
  我喝了酒,还吃了一大碗饭,我以为是山里头的水,很帮助消化。
  洗澡用的是太阳能热水器,我住楼上的客房,还是多干净的,张菌子提了一个塑盆放倒门边边,喊我起夜用。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找周二哥
  
  8月14号星期天,早晨我6点20分一天亮我就起来,拱进公路边的厕所方便转来,张菌子也下楼了,昨黑了我们说好的,他7点20钟起来。
  我收拾行李,张菌子两口子忙倒称菌子,两个品种,一种40元一斤,一种70元一斤,老余一样两斤,我一样一斤,我先拿了330元给张菌子,再拿了事先说好的100元给他。张菌子笑起说:“我点儿都没有赚老余的钱,你昨天下午看倒的,那个开小车子来称菌子的胖子,我收他150元和80元一斤……”
  我不相信,张菌子不赚钱,只是嫌我们赚得少,赚那个胖子是嫌安逸了的,也就是赚欢了的。
  捆好行李,张菌子的婆孃喊我快吃饭,她炒了一碗桂花饭(蛋炒饭),颜色有点儿偏黑,是猪油放多了,泡菜还有盐有味,我还是估倒哽完了的。走时我们互留了电话,他们两口子站在路边,一直给我招手,我从后视镜中看倒的。那阵7点55分,张菌子说的,到马尔康65公里。
  
  嗬哟,冷得很,脚杆吹得冰凊,手也僵得很,哪怕我穿了春秋裤、两件汗衫一件厚外套;哪怕山那边都映出了朝霞,我只敢20码的的速度,好一阵了才咬起牙巴跑40码,没有跑好久,就上山了。这个山,我搞忘张菌子说的名字了,好像他说的是梦笔山,确实也像他说的,远莫得夹金山险要,不过“注意飞石”、“连续弯道”、“连续上坡”随处可见,莫得万丈深渊,千尺深渊也不少,挣上水的长坡还是弄得我要用二三档,拉长滩下坡也垒尖尖的吓人,9点10分我下完山,太阳出来了,身上一下就热火多了。我把车子停倒路边的草地上,先朝小树林淋水,后扯出洗脸帕,在蜿蜒的小河边把脸洗了,早晨太慌了。这是我出门第一次早晨没有洗脸。
  先坐起吃烟,顺势就倒下去了,舒舒服服把太字摆起,还是头盔当枕头。两杆烟下肚了,才撑起来,取出相机,总想在河边发见点啥子。来嘛,乱拍有理,婀娜多姿的树子作前景,弯弯的小河作中景,起伏的群山作远景,这边一张,那边一张,焦距照样推和拉,哦哟,张张(幅幅)依旧风光旖旎。
  
  又向马尔康挺进,难得碰倒道班、行人,碰倒还是按喇叭招手;要不要一路还是要吼藏歌,路好走就不经跑,路上也有好多打造的藏羌民居景点,我只停车不下车就照了,或者根本不照,问题是都是清一色。
  9点50分,我连加油耽搁了一阵,都到马尔康了。每到一个地方,我习惯转一圈,哦哟不经转,几分钟就转回原地了,大同小异现代化了。老余喊我在州府歇一夜,我简直莫得兴趣,问了几个路人,有说到理县近200公里,有说是180公里,有说不晓得,管得他的哦,只要把方向走对,啥子都不怕。我想。
  10点15分,我跑上了去理县的路,路标标的是145公里。路好得很,60码跑起轻松愉快,75码是我跑得最快的,有的地方实行交通管制,听警察指的路走,到了与红原(县)分岔的路口,往右边走,11点10分就到鹧鸪山隧道了,4200多米长,灯火辉煌,路也直,照样跑60码,之前我问了路的,说的穿了隧道再跑30多公里就是米亚罗,我决定到米亚罗吃晌午。
  以后又穿过四个短隧道,就简直不敢妖冶儿(潇洒)了,黑灯瞎火,想嘛,人才从大太阳底下进洞,简直就是睁眼瞎,我的远光灯射起,也只看得倒十几米远,遇倒对面来的大卡车,打起大灯,我就喊恼火了,全凭眼睛的余光,一只晃洞的边墙,一只晃中线,最快30码,遇倒在我后面的小车子落教(通理),借他的灯光,我还看得倒40米远,也顺便敢把油门儿轰大点儿跑40码,要是他在后头按喇叭,我也就慌了,他越按我越慌,最后我干脆稳起“十点半不偷”,大家都是机动车。隧道中不准超车,一般限速40码,要是敢越中线超车,谨防和对面来相撞。我心想,慌个毬哦,又没有堵起,有回前头一挂手扶拖拉机,我看好多车子也跟在后头,慢慢儿磨起走嘛,也莫得哪个去超车,何况我几乎同汽车差不多的速度。
  
  不管咋个,12点40分,我杀拢米亚罗。米亚罗好像是个乡,藏区没有设镇。米亚罗也是才打造出来的,一分钟就把看得倒的一条街,跑完了。场口那窝多大的红叶树,是水泥塑的树干多粗,红叶子不晓得是啥子做的,好假嘛,我连米亚罗的全景都不想留一张。只注意了红叶树边上的“射洪蒸肉”小馆子,喊了几声,才出来一个老头儿,围腰稀脏……我一坐下去,就遭苍蝇儿包围。我要了一个咸烧白,一个蒸茄子,两样菜的味道都很一般,咸烧白嚼起不化渣,绵扯扯的;茄子的蘸水只有熟油海椒和酱油,老头儿还多得意摆他的味道咋个正宗生意如何好……结果他是啥子森工局的,早先砍了一辈子树子,退休了不想回射洪,就开了一个小馆子。他看我不大赞赏他弄的菜,还把烟给我发起,有句话我还听得,他说在藏民面前,最好不要说馒头。我才猛醒,我在小金那个馆子吃早饭时,就说过的“来一个大馒头”。
  慢腾腾的吃饭,也是在涏时间等老余回电话,他喊我歇理县,第二天上午从薛城慢慢儿进上孟,去找开馆子带住宿的周二哥,相因不说,周围还有景点,好多人不晓得……
  
  下午1点35分,我上路了。路太好跑了,从米亚罗到理县60多公里,2点30分我都出县城了,理县也是一条街,不进去都一眼望穿了,也像才修出来的,我咋想在县城歇嘛?一看路边有几个退休民族干部,坐在草地上乘凉,我下车去问路,到上孟咋个走?我把烟一洒,就有龙门阵摆了,他们水瓶头的水也就随便我倒了。 咹?我咋晓得他们是退了休的民族干部?看样子嘛,样子可以看出年龄,看样子可看出他们的身份,一路上,我看准了几个退休民族干部。他们都说现在好,不过还是喜欢早先的藏族民居,也说这阵太清一色了……
  下午3点30分,我在路边一窝大树子底下,睡起,吃烟喝水。这个地方,背后是一大片玉麦地,离山远得很,不可能有飞石。主要是太阳太大了,树子底下凉快得很。
  
  4点40分到薛城,我问了几个人,才找到进上孟的路口,因为小路标只标了“下孟20公里”,上孟在下孟前头,好多人都说的,到了下孟,还要走20公里才是上孟。我吓腾了,心想,该听老余的,歇理县县城,就是不歇理县,也不该在大树底下又摆那们久的太字,因为那几个退休民干说的,到了薛城,去上孟还有50公里,路不好走,早先他们随时下基层到下孟上孟乡,也要去走访农牧民。
  进了去下孟上孟的路,路就窄多了,不过还很平,莫得啥子坡坡,人车也少,弯道虽多。我里路跑里路问,还是一哈儿就到了下孟,又跑又跑,5点40分,我就到了上孟,结果我看路码表,从薛城到上孟一下才跑了27公里。进下孟路口,我记了里程的。

 住什古栈
  
  我在上孟走了一个来回,没有找到老余说的长途汽车站,在下孟问起“周二哥”,都晓得他,到了上孟颠转还找不到了?上孟好大?像成都一个村,就是一条小街,长途汽车站的目标好大哦,我硬是没有发现。更没有看倒啥子“周二哥饭馆”、“周二哥旅店”,我又问过路人,才晓得面前那个“什古客栈”,就是周二哥开的,大个大个的字牌立起在楼顶。腾腾腾哦,“周二哥客栈”好顺口好响亮哦,取个这个名字,我正在埋怨,车子已经进了客栈坝子。我面对藏族风格的客房吼:“周二哥——周二哥——”
  一个在砌片石墙的中年男人,大声说:“我,就是——”
  哦哟,你打冒诈的嗦?别个老余在电话上给我说的,周二哥比张菌子还肥得流油,还是理县工商界的知名人士,更是上孟乡发家致富的带头人,四川师范大学美术系、西华大学……写生基地,四川农业大学野外……基地的铜牌牌儿都挂在客栈的墙壁上;张菌子好有商人相,周二哥瘦高瘦高的,像个打工的泥水匠。你看他嘛,脸上糊起灰浆,短衫衫儿上的灰浆遭汗水打湿完,一只裤脚挽起,一只裤脚放伸,挽起的脚杆上有一根血糊糊的娃娃口,像是遭狗咬了的一样。他伸双手在水桶头搓了一下,边捞起多脏的围腰揩手,边朝我走过来。
  对嘛,你是赫赫有名的周二哥,我从相机把介绍信调出来,看你哥子认得倒不?结底,周二哥一下认出了;“哎呀,老余,老余得嘛……”于是,我们一下就接上了头。
  
  周二哥喊我住楼上,马上喊了个女娃子来铺干净床单,换干净被套……房间干净,太阳能热水器。我把烟给周二哥递起,问他包吃包住的价格,他肉扯肉扯的多久才说:“老余的,朋友来了,50也行,60也可以。”
  “这样子,我给你60,今天都算一天,只望态度好。”我说得气概。
  周二哥抱了一个电视来,又去砌墙去了。
  我马上把六包干野菌子敞开,气味大得很,一路上我都闻倒菌子的气气了,太阳太大了,把野菌子口袋晒得飞烫。
  我马上冲澡,虽说出门五天来天天都冲了澡的,但是衣裳脏腾了,我冲了澡就下楼去洗衣裳,开洗衣机才发现停电了,我干脆手搓,一哈儿就洗来晒起了。然后给老余发短讯,又查收倒的短讯。
  香雪发来的头条短讯:老兄:你在哪儿?没事吧?我看了地图,马尔康离成都好远啊!你不要去了。
  香雪发来的第二条短讯:老兄:你在哪儿?该回家了吧?“舟戈失踪了”舞文已发寻人启事了。
  小帅哥发来的短讯:舟老师,你跑到哪儿了?
  网友李萍发来的短讯:这几天成都白天好热,早晚凉快点,祝好!
  发来短讯的还有……
  上孟凉快,我摩托车一进这条路就感觉到了,山风依旧一股一股,尤其是太阳落山以后。
  
  夜饭是周二哥掌的灶,一儿一女打下手,婆孃回娘家有事,四菜一汤,一个回锅肉,一个仔姜鱼香肉片,一个洋芋丝,一个虎皮海椒,净使馆子那种盘子装的盘,看起色香味美,煎蛋汤的白菜是旋从地头扯的一窝。喝丰谷酒,我和周二哥一人一杯,我的胃口比在张菌子屋头还好。
  饭后都8点40分了,停电,周二哥说难得停,他喊我在坝子头乘凉,我想和他好生摆一下,老余说他是个传奇人物,我就想听一下他倒底好传奇,结果周二哥太低调了,简直不提他的当年勇,没有滔滔不绝的摆些故事给我听,就概括性的说了他是上孟最早开馆子的人,开馆子之前跑江湖,啥子生意都做过,当小伙子的时候有点儿扯五捹六,也算得上是个操哥,莫得哪个敢在他面前一指禅,也就是给他甩中指拇儿。他扯是扯,扯就是有魄力、霸道、敢为天下事……但周围团转的老老少少都说他落教,因为他义气,爱助人为乐,尊敬老年人,尤其是5.12地震,率先站出带领大家起来自救……他居然火线入党。不过,他提了一下,他早先做生意几起几落,做垮又翻起来,开馆子整的钱,地震后投进重修的什古客栈就是200多万,他设计的是可以住两大旅游客车人的客栈,尤其震后内地人都不敢出来旅游,连那些挂基地牌牌的单位,都不敢带人进来了,弄得他脑壳皮都焦烂了,就是老余,都没有带人来了。最后,他说他的儿在成都读西南交大大三,放假了回来啥子事情都在做,没有在成都学坏。还有,铺床单的女娃子,是周二哥的女,也在成都读大学大一,啥子学校我搞忘了,他们民族地区高考要加分,实在差点儿分,周二哥说的还是给了点儿钱。他的一儿一女,藏语最多达六级。
  我还假老练,说他们县上没有把“孟屯旅游文化中心”宣传好,还有点在理,说他名字取得不好,就简直外行了,结果周二哥一点拔,我才晓得,什古:藏语说上孟就是什古,不像马家谐音玛嘉,什古客栈,同“成都饭店”是一个道理,等于周二哥的客栈充当了上孟乡的官方客栈,他说的,在上孟乡只有他要到了这个招牌。不过,我还是觉得,来耍的人有几个人懂,什古就是上孟?连我都遭麻了。麻了:摸不着头脑、遭哄骗了。
  摆谈中,周二哥从纸箱拿出一片芦荟,掐了一下头头,挤了点水水抺倒他脚杆的娃娃口上,说:“前天我骑他们的摩托,下车没有注意,挨倒烟囱上了,一下就遭烫垮皮了。”烟囱:是摩托车排气管也叫销声器的俗称。
  10点20分了,我身上都在起鸡皮了,冷得很,也挖不出周二哥具体的动人故事,我就回房间摸黑睡了。
  
  8月15号星期天,早晨我还是6点40分就起来了,弄归一下楼,也才7点。我在坝子的小长条桌上写完日记,又和砌墙的周二哥摆耍龙门阵,8点40分吃早饭,她婆孃在烧柴火的铁炉子上蒸的馒头,三根都将近一尺长,边边都炕起黄桑桑的锅巴了,清稀饭,泡豇豆儿、泡黄瓜片片、豆腐乳,馒头切成小块块,也拿盘子装起。我喝了两碗稀饭,吃了三小块馒头,吃的时候再没有说“馒头”了,拿起就吃。周二哥婆孃做的那些泡菜,做得好,简直不像我们的泡菜,捞起来再切再放熟油海椒,别个是拈起来就装盘,像川味儿韩国泡菜。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41 | 显示全部楼层
去古战场
  
  周二哥喊我朝上孟里头走,去看一下“古战场”,先骑八公里,再爬山。
  我把摩托吆出来,拉起风门儿才发燃,也像在小金县张菌子屋头一样,早晨天冷,车子发动也拉了风门儿的。出发前,我给周二哥说:“晌午,就不要打我的米了,我到时晓得自已打条,专门杀回来吃饭就浪费时间了。”
  9点20分出发,慢慢儿朝里头跑,里路走走停停,拍向日葵,拍藏民背砖,拍野花……到了三岔路就问路,恰好问到一个藏族婆婆,她喊我先去很近的小寺庙去看一下,我硬是去了,爬上寺庙,没有看倒朝庙的人,拍经筒,拍佛像,拍白塔……还给一个管寺庙的和尚照了张像。
  出来又朝古战场跑,我看路边有一片野花,比红原草原上的花开得爱人,于是停下车去照,山风吹起的姿态多好看,推大场面,拉特写,我还想拍高角度,就走上一节多陡的小道,将将我走了几步,一根土狗从房子背后拱出来,向我跑来,还架势叫,一副多吓人的样子,我赶紧朝后跑上公路,土狗才停下来没有追我了。正在这个时候,出来一个小伙子,把狗吼倒了,我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简直忘了老余提醒过的话“啥子都不怕,就怕土狗”。我把烟给小伙子洒起,他笑起说:“你是生人,我听倒狗叫就出来了,不要怕,它不得上公路。”
  
  10点45分,我到了古战场的山脚下,我把摩托放在一个小院子的坝子上,正要走,一个藏族老头儿从楼上下来,喊我拿五元钱给他,他说停的三挂小汽车,一挂他收的十元。我说:“啥子五元哦,三元。”
  “你这个收虫草的老板儿,还给我讲价钱?”老头儿说。
  “啥子,你又来了,我收啥子虫草哦,我是来旅游的……”我笑起说。
  “哦,对嘛,三元也可以。”老头儿也干脆。
  他喊我爬半小时的山,就到古战场了。我去拣了一根树桠桠当打狗棒,慢慢儿朝山上爬。哦哟,哪儿有路嘛?完全是一尺宽的羊肠小道,还坡坡坎坎弯弯拐拐的,累得我架势出粗气,多密的小树林林里头不敢坐,吓人得很,幸得好,莫得人跳出来,莫得狗钻出来,也莫得蛇梭出来,实在喘不过气了就站一下。过了一座小索桥,又爬了一节陡坡,我终于还是爬上了山顶。啥子古战场嘛?一个坝子的边上有三座片石碉楼,残缺不全的分布在山顶,有两座碉楼的墙上都长起小树子了,还是很显古朴,我走近站远,拍了几个角度,遗憾的是莫得朵朵云,要是有就出彩了。
  车过来,有几匹马在树子底下、草地上,还很有味道;一头很健壮黄牛一直把我看倒,我拍了它三幅,它都没有眨眼睛。
  莫得人,硬是莫得人,不晓得牛马是哪个放的?我还是坐在草地上,睡了一阵,放松了一下脚杆,丁丁儿小的野蜂子就在我脑壳上旋,我只有起来,起来就慢慢儿下山,快要走倒老头儿的院子了,看倒两个藏族少女,坐在割了的胡豆地头摘胡豆,摘下来就往背篼头丢,要不要又剥一颗往嘴头放,我去给她们照了两张像。她们的衣着跟汉族女娃子莫得区别,发型更是新潮,就像内地的农村初中生,于是就没有给她们多拍。
  
  下午1点20分,我回到老头儿的院子,上楼梯进房子,问他有莫得吃的,他说:“莫得吃的。”
  “那你老人家,晌午吃的啥子?”我笑起问。
  “饭。”
  “我还是吃饭。”
  “对嘛,只有陈菜。”老头儿说。
  “你吃得,我就吃得。”我说。
  老头儿从碗柜儿端出一盘莲花白炒肉,又马上把铁炉子发燃……
  老头儿热菜,我就给他照了两张像。老头儿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我问他好多岁了,他说他八十二岁了,油黑油黑的身体好……他用手背去挨一下电饭煲的饭,向倒我说:“还温温热,将就吃,就不格外热了。”
  他舀了一大碗饭给我,我端起边吃边吆苍蝇儿,饭哪儿温嘟嘟的嘛,,只是不是纯冷饭,我马上泡起开水,菜的莲花白少,一下就遭我挑完了,肉又净是老腊肉的瘦肉,简直嚼不动,我撑起来去看碗柜有莫得豆瓣儿……他把一个豆瓣儿瓶瓶打开喊我随便撬……还可以,豆瓣下开水泡饭好吃。
  我问老头儿好多钱?他说:“我把你放车子的三元退你,你吃饭放车子一下,给我十元。”
  我没有去打断老头儿的思路,我想,我直接给他七元饭钱,简单些哦,算了不要把老头儿说来糊起了。他摸出那三元,正要递到我手上,又揣回裤包了,说:“你是省城来的人,上午我媳妇儿(儿媳妇)给我买的冰箱拉来了,抬上来立起给我说了一阵,就走了。咋个用我还弄不懂,门咋个开也不晓得……”
  我边笑边给他说开门方法,他自己都在笑自己,搞个半年,冰箱是莫门拉手的。我还找木头片片把冰箱帮他垫正,给他说哪些东西放冷藏柜,哪些东西放冰冻柜,有温度的东西要放冷了才放进去……喊他不节约用电,他把东些放进去,就把电源关了,说冰箱里头的照明灯一直照起浪费电……我都多耐烦的给他讲解,喊他千万不关电源开关,冰箱开一天用一度电,周二哥说的他们用一度收的二角七分钱。老头儿默倒这们大个冰箱,要当十盏100瓦的电灯。我反反复得的给老头儿讲,又让多次操作,老头儿高兴腾了。其实,上孟那个地方,冰箱只用得上几个月,春秋冬大自然就是一个大冰箱。
  
  说完我才又说到饭钱,老头儿说:“算毬了,你教我整了这们久的冰箱。”
  “各了各,拿倒,拿倒,把三元退给我。”我摸出十元递给老头儿。
  “对嘛,你要喝开水随便倒哈。”老头儿收了十元,把三元还给我。
  “我要在我坐烂沙发上,啄一哈儿,太阳太大了。”我笑起说。
  “随便你。”老头儿也笑起说。
  烂沙发一直安在窗口,窗口一直有股山风,我迷迷糊糊凭(音喷)了半小时,接近下午三点,我才下慢慢儿山。一路又拍了些风光小品:小河滩,河滩石头……
  四点半回倒客栈,洗澡,在床上滩一阵,又不敢睡着了,怕黑了打更睡不着,然后把周作人的《雨天的书》拿倒坝子凉棚头去看……周二哥还在同他的儿在砌片石墙。他婆孃带起女儿一路,在边头边脑的地头饮(音印,意浇)菜、收菜。
  今天夜饭是周二哥的婆孃弄的,还是可以,又喝一杯丰谷酒,我还是添了饭的。我乘凉到9点30分进房间,睡觉。

去老君沟
  
  8月16号星期二,照样多早起来,七点写日记,8点20分吃早饭,九点鈡告别周二哥,十点钟杀拢桃坪羌寨,跑了40公里。
  我轰起油门儿爬上坡,也就进了桃坪羌寨,乱拱了一阵,净是没有下车就拍了三幅碉楼,两幅巷子,也没有发现好吸引我的地方,自称是导游的女导游主动来招呼我,喊我给她十元就带我游完羌寨;一个女人喊我把摩托停在边上,她帮我看守,喊我给五元给她。我都没有答应,整个羌寨就只有半条巷子长,巷子上净是卖全国通用的旅游纪念品摊位。正在这介时候,老余的电话来了,因为我早晨出发前,给他发了一个短讯。他问了我这阵在哪儿,又问了我晚上歇哪儿?就大声说:“你回来捞毬,成都热得恼火,晚上都是坨子揩汗,你倒去,再在周二哥那儿住两天……”
  于是,我马上下坡,马上扯倒梢,杀回薛城加油,我已经跑了910公里了,拢周二哥那儿12点40分。
  吃了一碗面,我睡倒两点钟,起来就往周二哥说的老君沟跑,他说进老君沟摩托可以跑八公里,再走一节路,就可以看原始森林、海子、瀑布……
  
  我找倒进老君沟的路,只跑了一里的水泥小道,以后就是泥巴小路,来就是下坡又上坡,来就是碎片石小路,摩托跑起相当恼火,好不容易跑了两公里,我实在不敢再跑了,那些修路的道班都把我看倒,尤其是他们才铺了泥巴的那一节,更难跑,车子一去就碾多深的槽槽,我过了三座原木搭的小桥,闪一闪的,生怕栽下河去,最后我去冲一个陡坡,挂一档车子都在往后退,我只有下车,好不容易把车子调转头,回到一个稍宽的地方,歇气。哦哟,老君沟的路,比马家沟的路烂,比马家沟的路难跑,我只看倒一挂摩托下山,小伙子骑的也是宗申175。前头我就说了的,宗申175的轮胎宽又平,对地面的附着力大,我这个在平原称雄的嘉陵125独狼,简直拈不倒餐。
  
  一杆烟下来,我想未必进了一趟老君沟,就这样子倒回去了啊?于是,我拿出相机拍了一阵小河的水,就把相机放进腰包了。我又慢慢儿观察,终于看倒一个圆桌的大石头上,有一根拇儿厚的水往面上流过,简直大石头的花纹清晰可见,颜色像大鲤鱼的背,也像青蛙的背……大石头边边有一根烂树枝枝,太影响画面的完美,我想伸手去把它扯了,再来俯拍,我一只脚将将踩进了水边边……
  哦嗬,一下就滑了,我没遭滑来坐起,是像滑冰一样梭下了大石头那边的水凼凼,水急得很,水花溅我一脸,水一下就淹起我的胯裆了,我赶紧往上爬,爬不上来,大石头溜滑,面上有一层眼睛看不出的青苔,我赶紧从侧边一块干石头上爬起来。当然,再爬上来之前,也没有搞忘把烂树枝枝扯了。
  哦嗬,蹬山鞋泡得垒胀,也就是泡得净是水,裤子也打湿了,好像窑裤(内裤)都湿鲊鲊的了,我脱下鞋子把水倒了,取下鞋垫,脱下阿迪袜子,都放在太阳底晒;裤子不敢脱,脱了就吃果果的丢人现眼了,离我有二十米远的几个道班早就在笑我了。我拿出一杆烟,从裤包摸出打火机,弄死打不燃,我也只有放在太阳底下晒。这个时候,我从腰包拿出手机,一看是干的也有显示,再扯出相机看也是干的。于是,我打起光脚板儿,还是把将才的构思完成了,拍了五幅,不同的角度和构图,哪怕裤腿还在滴水。
  我只有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也晒太阳,山沟的太阳不烈,我裤子打湿了,山风吹起还有点儿冷。我又去拿打火机,这下就打燃了。嘿。我的裤子还干得快,腰包头的纸些,裤包的散花儿小钱些,也晒干了……才下午3点20分。就这样子回去,周二哥看倒我好羞人哦。又晒又晒,晒得道班们都收工了,我才想起该往回走了。他们从我面前过,也有人问我是不是收虫草的?可能他们觉得,收虫草的老板儿也像我这样子全副武装;或者只有收虫草板儿,才敢骑摩托进这种险恶山沟。我穿起湿袜子湿鞋子,慢慢儿下山往回走。
  
  下坡也不容易,歪歪扭扭的跑了多久,才跑得眼看要出沟了,哪晓得在一节急下坡的地方,二档的速度,车子都架势龙摆尾,因为碾的净是巴掌大碎片石,车子一火倒了,幸好我顺势丢了车龙头(车把),站到一边了。我的摩托登记证书上打印的:总质量297公斤,要搊(音抽)起来还是要点劲,我去找哪个呢?还是只自己估倒把车子搊起来,下坡路又陡,搊起来都放不稳,只有挂起档才放稳。算了,只有冲下十五米长有陡坡,马上接二十米的陡上坡,要是中途一旦熄火,车子只有倒起后滑。我当时毛了,先轰二档马上连一个三档,又踩成二档架势轰油门儿,居然还冲上坡了,哪怕车轮子一直在左右摆,上了坡就是那节水泥路了。我把车子停在路边,从后备箱把扳手拿出来,把保险杠的固定螺丝松了,又把保险杠调正;哪晓得喇叭又沙哑了,我又调喇叭的音质螺丝,还拿湿帕子把车子抺了。湿帕子是开头我拿来抺脚抺湿鞋子,又去河边搓过的。这样子回去,周二哥就看不出我在老君沟戳了笨,也就是丢了丑。这一天,是我远征以来最丢人现眼的一天。
  回到客栈,我没有在坝子上涏,直接就进了房间,赶紧洗澡,又把鞋子晒在楼栏杆上,袜子搓了晒起,晓得第二天早晨就要干,头天我来客栈,洗了的衣裳,第二天早晨就焦干了。
  我在房间先睡起看书,后又写日记,6点30分了,我才下去,周二哥问起我进老君沟的情况,我只简单说了路太难走了,没有进去成。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42 | 显示全部楼层
去老洼寨
  
  8月17号星期三,早晨我还是多早就起来了,在坝子的小条桌上写完日记,就和周二哥摆龙门阵,他说他要到薛城烟酒批发部去进货,搭他们村上一个人的小车子去,争取撵回来吃晌午。是说,周二哥穿得伸伸展展,皮鞋也刷得透亮,头天还把脑壳绞了(理了发),胡胡儿也刮的光光生生……一个黑包包放在长板凳儿上。
  说起周二哥进货,就要说他的这个小卖部,小卖部有将近二十平方,里头不规范的摆满了进口货,也就是吃得的东西,烟酒米面、饮料、小食品……包括杂七杂八的常用品。他说的,中国移动来上孟开展业务,一来就把他看起了,喊他销售充值卡,也给他搭了这个震后板房,天蓝色的,板房两方都喷得有“中国移动临时应急售货点”的字样。我问周二哥上孟有好多人?他说有2500人,至少有1500人有手机,以一人每月充30—50元的话费,提成也足够他们两口子的生活费了。他这个24小时营业的干杂店,当然算是大头,于是周二哥在板房角角安了一间小床,黑了睡。我没有注意他的生意好坏,光是我黑了乘凉,看倒有人来买这样那样,尤其是几个工地上打工的小伙子,天天黑了要来喝啤酒,也买小食品下酒,少说要吃脱几十百来元。他们本地的藏民,家家都肥得流油,看不起打工的活路,打工的小伙子是西昌布拖县的彝族,一月挣2000多元,我看也只够他们几爷子吃喝了。
  周二哥还说,他正在申办二星级旅馆牌牌,同时也在联系省登山队,想把他这儿搞成省登山队的……基地。
  我和周二哥在板房当头正摆得深入,他的婆孃过来了,一下就拱进了板房,周二哥也跟倒进去了,还把推拉门关了。我就看手上捏的《郑振铎散文集》,都看了四页了,可能有半小时,门都还没有开。吔,周二哥守店子,未必清早八晨要来个见缝插针?又一直莫得啥子响动。我正在想,门开了,周二哥的婆孃走了,周二哥顿了一下才出来,双手抱起多厚一墩儿钱,说:“五万,薛城那边只认现花,不然不发货。”说完就往黑包包头放。哦,结底两口子关起门在理钱、斗(凑)钱、数钱。
  又隔了一哈儿,周二哥的婆孃喊吃早饭了。
  哦哟,荷包蛋加汤圆儿粉子,我晓得我是沾周二哥的光。他婆孃使大碗,给我们一人舀了两个荷包蛋和粉子,面对我说:“周二哥有个坏毛病,不爱吃早饭,吃了早饭就不吃晌午,做活路又累得,你看他,咋个不瘦筋筋的嘛?他今天出远门,晌午就更难说了。”
  周二哥走之前,喊我到老洼寨去,说从老洼寨将将过桥的那根水泥小路,老是往里头走,里头也有多好看的风景。
  我骑起车子慢慢儿跑,也是一路上问起走,正好我问路边一个走路的藏族女的,可能三十多岁,她给我指了路,就喊我搭她一节,说她要去上班,怕迟到了。我出门这们久,还没有搭过人,怕万出事故惹麻烦,结果我还是搭了她,因为那节路一直多平的。她下车,又给我多详细的指路。
  我找倒进老洼寨沟沟的小路了,慢慢儿就往里头爬,哪儿有周二哥说的八公里嘛,最多爬得有五公里,就是泥巴路了,路也不烂,就是窄,也有坡,我还是不敢进去,因为我最后跑的两公里,一个人都没有碰倒。于是,我就停下车子,在边边上吃烟,吃完烟在一窝大树子边上,看倒一股笕水,笕槽的青苔长满了,再往上看,笕槽遭灌木丛遮完了,笕水有两尺高,像股童子尿,把底下冲了一个小水潭,然后又流在侧边的小沟头去了,笕水滴答滴答,声音多清脆的,太阳从树顶射下来照起,色彩层次丰富,我照了几幅,还没有收相机,几只鸡又出现在坡坡上了,一路爪爪哈嘴又啄,好一幅山寨的藏家风光,又拍又拍。嘿,一只鸡也来喝笕水,生怕跘倒水潭里头的样子,伸起多长的颈项下去点水,喝了又望起脑壳抖几下,它喝了五六口,太生动了,其它几只鸡就跳上笕槽,在笕槽边上喝。
  我还发现羊肠小道中间,有一窝向日葵,杆杆细得简直像筷子一样粗,半人高,居然莫得人把它扳了踩了。我拍了竖幅又拍横幅,咋个一下就回放不起了呢?而且也照不起了,屏幕不显图像了,快门儿也打不开了。急人,一个藏族老头儿又牵起两头马来喝水,马喝够了水,还直见甩尾巴儿……这个镜头,好巴适的嘛,我只有干瞪眼看倒叹气。
  照相机是我的第三只眼睛,发现好东西就用她来记录,这下子我还有啥兴趣在山沟沟头呢?于是,我下山,太阳多大,只有到公路那座桥边的幺店子,买了一瓶矿泉水,当然是想歇下气,老板儿是个藏族老头儿,几句野白就搭上话了,他姓严,说起周二哥,他说周二哥的官名叫周仁忠,是个落教的人。严老头儿开始,也把我当成收虫草的老板儿了,我笑起说:“要是,我是收虫草的老板儿,那不晓得有好肥(好有钱),我肯定要喊一乘滑竿儿,抬起我,好生把你们上孟的几根沟转到底。”
  12点20分了,我给麻哥发短讯,问他屏幕不显图象咋个办?过了20分鈡了,麻哥都没有回短讯,严老头儿才说,他们那个地方的信号不好,回上孟街上信号就对了。
  莫法,我要了严老头儿一筒四元一筒的方便面,冲起吃了,只以为再来一筒,严老头儿说我担怕吃不完可惜了,喊我将就面汤,吃几片桃酥就够了。一下给了老头儿七元钱,连一元钱一瓶的矿泉水。不可思议,据我所知,民国手头的老板儿会这样子劝食客,这阵哪个老板儿不是,巴不得你买一桌子,不动一筷子,或者动了筷子剩了一桌子。
  2点15分,我回到客栈,看倒周二哥在坝子的棚棚头,给一老头儿在摆龙门阵,我没有去给他打招呼,也就是没有去打扰他们,直接就进了房间。我又给麻哥发短讯,他一下就回了电话,喊我按两下开关屏幕的开关,就对了。结果不得行,他也莫得办法了。喊我回成都去找卖相机的商店,再咋个保修期还没有满。
  哦嗬,我还在周二哥这儿沤起做啥子呢?我也没有给老余发短讯了,头天他喊我过两天到映秀,去看一下水磨,还有啥子……我记不倒了,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的地方,是说不出名字的,去看一阵起啥子作用?再好看也是俗话说的:胀死的眼睛,饿死的毬。于是,我决定第二天回成都。
  我睡了一阵,这是我出门第一次在床上睡午眠。撑起来慢慢儿洗完澡,为混时间又看《郁达夫散文集》。没有看电视,周二哥抱来的电视机太老了,只看得倒两三个频道,图像都是花的,声音也不周正。
  我还是没有下楼到坝子头去,一挂货车在下货,周二哥一家人都在搬货,照说我该去搭个手,简直莫得心情,好在他们一哈儿就搬完了。都6点20分了,我才下去,装起一副笑脸,周二哥以为我今天耍得愉快,结果听我说照相机扯拐了,他也没有说啥子。他指倒开先和他摆龙门阵的老头儿,给我介绍:“这个是我的二爸,这阵,唯一最亲的老辈子……”
  周二哥的二爸,也是一副民族干部的样子,结果他硬是民干,早先在乡政府上班,退休几年了,一月有3000多元的退休金,就住在上孟街口一个院子,久不久要来一回。
  夜饭,我又沾光,周二哥的二爸二孃来了,他婆孃弄的七个菜,都喝酒……
  晚上,我还是在坝子同周二哥乘凉,9点20分了,我才给他说了我要走的事,同时第二次给他扎帐,我拿140元给他,是因为这两天的伙食开得太好了,他估倒退了我20元,说:“是咋个就咋个?你在我生意最秋的时来客栈,而且走了又扯倒梢,吃好吃坏有啥子嘛?”
  “这样子,你明天早晨就不要管我的早饭了,我争取七点钟出发,八点钟到薛城,薛城到成都175公里,213国道上一公里插一块反光里程牌,我去桃坪看倒的,上午凉快,争取多跑点路。谢谢你的热情接待,以后我还会来的……”我说得还有点动情了。

 回到成都

  8月18号星期四,我6点钟就起来了,收拾完,提起东西下楼,捆好行李才6点45分。我发燃车子,周二哥两口子已经在我面前了,一阵道别的话后,我就上路了,路码表上显示的这次远征里程:980公里。
  早晨,还是不敢骑快了,冷,哪怕这根路我都跑了四趟了。我跑到离薛城还有两公里,才遇到一挂货车在我前头60米。货车在经过一段垮方的路段,歪过去歪过来,我晃眼儿看倒车子上的箩筐头(里)滚得有东西下来,等我骑拢一看,二十几米长的水坑坑路上,东一个西一个摆起好些苹果,太可惜了。这就是他们喊的小金苹果,货车早就开过弯道不在了。我把摩托停在路边,挨一挨二去拣起来,跘开花了的多些,也就是跘成牙牙了的,牙牙就是瓣瓣,我就没有拣。我拣些好的起来,装在我的阿迪达斯帽子头,又在路边多大一股的泉水上冲干净,再往我的背包头放,一下七个,个个都有从车子跘下来的小硬伤,可能有两斤。
  8点45分,我到了汶川,直接骑进街上,找了个小馆子,吃的稀饭小笼包子,因为莫得馒头卖。
  10点15分,我在映秀的路边绿化带的石板凳儿上歇气,将将点燃一杆烟,正在啃小金苹果,小帅哥发来了短讯:“舟老师,好几天无你的消息了,现在你在哪儿?”我笑腾了,马上给他回了短讯。
  11点20分,我终于进了灌县(都江堰市),问了好几次路,才找倒了老成灌路,又跑了几公里,才在一家路边馆子把晌午吃了,还是喝了一阵茶,也就是在风扇底下啄了一哈儿瞌睡。
  12点20分,又上路,我一口气跑了40公里到金牛立交桥,进入成都市区三环路。
  下午1点45分拢屋,我骑摩托川西九天,天天大晴天,途径十余个县(市),数不清的乡镇,路码表底下一格分里程显示:1213公里。
  最后,还要说一遍:你去过别个没有去的地方,这就是你的幸运;你有过别个没有的体会,这也是你的幸运。

  哦哟,硬是坨子揩汗,进屋就只有吃果果的……
  8月19号星期五,我赶公交车去了成都数码广场,找倒那家卖相机的摊位,女老板儿喊了一个小伙子站过来,她说小伙子是行家,小伙子看了一阵相机,也按了一阵相机上的几个按扭,说:“快门儿出问题了,这是人为的,不是机子本身质量问题,镜头不是进了沙沙,就是进了水……”
  “不可能哦,我照倒照倒,就打不开快门儿了。”我不敢承认我跘倒山沟的水沟头了,当时看起腰包没有进水,而且当场还照了几幅,第二天又照过……看来,只有起遭了,也就是要说钱了。
  “这样子,我们马上送到我们专业维修店,看那头咋个说?要是零件没有坏,就不给钱,要是要换零件,我再帮你讲下价,头次也有个G12相机,也类似你这种情况,是沙沙把快门弹簧片挤变形了,收了他200……”女老板儿一再给我解释。
  “好久来取?”我问。
  “最快也要明天下午,修好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她还是笑起说。

  8月20号星期六,我七点半就骑起摩托往距成都30公里的青白江跑,跑拢维修站才八点过,将将开门。我把一包蓝娇(中高档烟),悄悄儿塞进乔师傅的衣包头,再给他说我的摩托哪儿来哪儿去,乔师是个小伙子,维修站的首席维修工,态度好,又耐心……他手下管了几个维修工,个个“接骨斗榫”都港,我的车子一到维修站,净是找乔师修,当然我态度更好,言语先就拿顺,再把烟洒得顺,几句恰到好处的赞扬他的话,就把乔师说得笑抿抿的了,不过,他手艺确实港,走来就找倒故障原因,小毛病几分钟就弄好了,从不乱喊换零件。
  两年前,我的尾灯罩遭碰烂了,我在摩配商店买了一个尾灯罩三元,拿去找乔师,我也是一包烟开路,乔师拆后备箱,拆坐垫,拆尾灯总成,总成就是一个部件的整体,换尾灯那一整套部件要70元,而且他们维修站只换总成,莫得单独的尾灯罩换。那盘把乔师整腾了,他多熟练的操作,都拆装了半小时,等于帮我节约了67元。
  我先换发动机机油35元,是正该的,因为头次换的机油都跑3200公里了;再换多处磨破皮的离合器线15元,又换一对生了锈的喇叭28元,都是我要求换的。我说还要换烟杆儿,乔师高矮不换,也不换高压线,他看我不放心,他又用专业钳子,把高压线的头子,又夹(绞)了三毫米,还说山上那个小伙子给我换的烟杆儿要得,真正一点儿不心凶,收五元千值万值,他们卖二元五。说起打不燃火的原因,也说小伙子诊断得对,关键是遭淋了一夜的雨,再就是五年没有把高压线线头打整一下。我不好意思的悄悄儿问:“烟杆儿的书名,叫啥子?”
  “火花塞帽。”乔师说。我骑了多年的摩托,居然不晓得烟杆儿的官名。
  最后,我喊乔师换前后刹车片,他把我的车子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对我说:“更用不着,刹车灵得很,你的总里程才三万多公里,你跑够五万公里再来换,你的车子一直爱护得好,我听声音就晓得,内脏好得很,哪儿像翻山越岭回来的嘛?”
  乔师也是尽量为用户节约着想的人,要是医院的医生也像乔师,不把一个感冒病人当癌症病人整,那就好了。我想。

  下午两点,我接倒相机商店女老板儿的电话,喊我去取相机,我又赶起公交车到二十几里远的数码广场,取到了相机,给了180元。不晓得相机打开过没有,更不晓得换的啥子零件,只要完好如初,我也满意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2-10 09: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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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图片选自作者路途所摄。

全文完。谢谢观赏!

2017年优秀网友 2014年度优秀网友

发表于 2017-2-10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经常在麻辣旅游版拜读舟戈老师的游记帖子,此人原是记者,文笔了得,摄影内行,帖子图文并茂,四川话诙谐有趣。

2015年优秀版主团队 2018年优秀版主 2020年优秀版主 2024年优秀版主

发表于 2017-2-10 15:20 | 显示全部楼层
舟戈是麻辣名人得嘛,图片拍得好,文字也精彩。

发表于 2017-2-10 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读了前头一段,感觉真实有趣,不错的。

2023年优秀网友

发表于 2017-2-11 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两层楼,巴适,精彩。做一个记号先,今天时间有限,比较忙,接下来慢慢欣赏!

2019年优秀网友

发表于 2017-2-11 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气看完,细心品味,似乎还能听到老师在高原路上的喘气声,年过花甲,真是难能可贵的一份执着,一份让人羡慕的享受,我虽然年不过花甲,没有老师的这种勇气,惭愧哦。拜读了,欣赏了,学习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2-11 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折耳兔 发表于 2017-2-10 11:47
经常在麻辣旅游版拜读舟戈老师的游记帖子,此人原是记者,文笔了得,摄影内行,帖子图文并茂,四川话诙谐有 ...

哦!这篇文章,我还是在天涯看到的,觉得很不错,拿来给大家欣赏。不料此君也是麻辣的朋友哪!谢谢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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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1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折耳兔 发表于 2017-2-10 11:47
经常在麻辣旅游版拜读舟戈老师的游记帖子,此人原是记者,文笔了得,摄影内行,帖子图文并茂,四川话诙谐有 ...

哦!这篇文章,我还是在天涯看到的,觉得很不错,拿来给大家欣赏。不料此君也是麻辣的朋友哪!谢谢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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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1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sunfly 发表于 2017-2-10 15:20
舟戈是麻辣名人得嘛,图片拍得好,文字也精彩。

哦!作者还是麻辣的名人哪!这个还真不知道,见识浅薄了。呵呵……。谢谢美版!

发表于 2017-2-11 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歇李家院    4点50分,我终于找倒李家大院了,老板儿喊我把车子放在靠屋檐的坝子上。我和老板儿说价钱,默倒像老余说的最多30元住一夜,结果老板喊价就是60元,好不容易才谈成50元。李家大院莫得网上宣传的图片那们好看,就是才修的小青瓦房子,多小一个三合院,敞开那方摆了一排马架子,便于游客坐起凭(音喷,意躺)起乘凉,看政府出钱在机耕道两边才栽了两年的碗粗的黄桷树。不过是凉快,只要坐起不动,比起成都凉快多了。我正在脱登山鞋,老板儿站多远,问我喝免费茶还是喝毛峰茶,我说喝免费茶,好像他说的毛峰是五元一杯,我觉得没对哦,住店,茶水咋会要格外给钱?我没有问老板儿个究竟。老板儿娘就把菜谱拿来,喊我点菜,我说早得很,天黑了再点菜。我喝了一阵茶,起身去转了一圈,也就是去照了几幅照片,莫得那种古色古香的川西民宅的风格。结果我才搞醒豁了,李家大院也像成都的文殊坊之类,周围一片都是,有些是将就早先李家大院破败了的老房子打造的,也有的是旋(现)修的,可能有四五家,合起来就成了这阵宣传的李家大院,来住的人还是多,只是我住的这家客少些,除了我,又开来一挂小包车,下来大人小娃儿五个。    天快黑了,老板娘又来问我吃啥子?老板儿娘巴不得你吃他们烧土鸡,30元一斤,一只土鸡少说有五斤,只有那桌五个人,点了这道菜。我点了一个回锅肉25元,一个炝莲花白8元,一两酒五元。    我边吃边给老板儿屋头的人摆龙门阵,吃了夜饭下来8点20分。我又凭倒马架子上乘凉,9点40分进房间,冲澡,看图像麻鲊鲊的电视,主要是想看天气预报。10点50分,我上床了,先觉得床单湿鲊鲊(湿润)的,把铺盖拖来一盖,就闻倒多大一股霉臭气气,不盖又冷,想起来去找老板儿喃?又不好找得,一是我已经吃果果的了;一是老板儿说的他们关了坝子头灯,就回他们的老房子去歇去了。我只有迷迷糊糊闻了一夜溲铺盖。    8月11号早晨6点20分,我就起来了,收拾完,整理好行李6点50分。我看到老板儿进院子,马上笑嘻嘻的把请进屋,说:“老板儿太阳出来了,还是把铺盖拿出去晒一下嘛,你来轻轻儿闻一下,啥子气气?”    “莫得气气哦,我们的铺盖干净得很……”老板儿闻都不闻的说。    “你昨天架势喊我带些人来避暑,我都闻不得,别个还闻得?你们这儿雨水多,太阳也多嘛……”我继续说。    “你拧筋灌骨的,你想敲诈我啊,来不倒,你明说倒底要做啥子?我是不得怕哪个的……”老板儿一下就毛起(反脸)给我粉脱(撕破脸)。    “咹,老板儿,我都没有发火,你还发火,对对对,我出门人,求个平安,不要生气,我把你少收我的五元钱付给你;嗖,我是吃不得苦,我不该说你的铺盖是溲的……”我直见给老板下话,我生怕他扙(打)我一顿,因为他屋头四五个人,莫得一个出来打圆场(劝),老板儿娘也马起脸,也在洗刷我。我这次远征才开始。    我去摩托上捆行李,老板儿还在叽叽咕咕在说我,我只想发燃就往山下跑,哪晓得车子紧倒发不燃,这是从来莫得的事,我谙是昨黑了,车子放在露天坝,遭淋了一夜的雨,车子发不燃也有点儿丢人现眼,我只有把车吆出去,利用下坡的冲力来发燃。我路过老板儿面前,还对他说:“老板儿,对不起了,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儿不开腔,还是在扫小坝子的水,我就冒了一句:“老板儿,俗话说得好,人无笑脸休开店。我主动招呼你,你垮起脸,腔都不开。”    我把车子吆出去,电子点火打不燃,又踩了几脚,还是没有发燃,老板儿才在一边说:“要不要我,帮你找个修摩托的人来?”    “谢了,老板儿,我慢慢儿滑下山。”我说。我怕老板儿喊来的修车人,那才是乱敲诈,那年子我去遂宁的路上后轮胎遭钉子锥了,也是路边一个人帮喊了一个修车小伙子来,本该两元钱一个疤疤,他收了我12元,骑了一百米又蔫气了,又喊他来补,又遭脱8元。 农友相助    我挂起二档,半掐起离合器,垫起刹车慢慢儿往下梭,路上是湿的,又有稀泥巴,溜得很,稍一垫刹车,后轮子就在龙摆尾(左右摇摆),稍不注意车子就要倒,车子一倒就不好说了,吓得我虚汗直冒……二十米,三十米的往下梭,突然我松离合器,车子还发燃了,我赶紧轰起油门儿,用离合器减速,还骑出了李家大院3公里的专用道。我只默倒跑到下坝,一定要找个修摩托车的店子修一下。我又骑了一里路,车子突然熄火了,这下才上不沾天下不沾地,好不容易吆倒一家农户门口,看倒一个农嫂子在屋檐洗衣裳,我就走过去,不装都是多造孽的样子,我请她帮我找个修摩托的人,她说她不懂,我喴她去问她的男人,她马上就进屋去问她的男人,她先说的她男人还睡在床上。  正在这个时候,我打后备箱,拿一个新火花塞,换上去。嘿!我一下就发燃了,我马上笑起大声给那个农嫂子说:“发燃了,谢谢你了,不用他起来去找人了。”  “你去下坝,车子要调个头,你走反了……路上注意安全哦,下了雨的路,溜得很。”农嫂子也大声对我说。  我骑在摩托车上,硬是从心头感谢这个农嫂子,一下就把在李家大院不愉快的事,搞忘了许多。  简直没有想倒,我跑了两公里,在一个弯道上丢(松)油门儿,车子又歇火了,好在路边有两家住家户,我给一个农哥子发烟,他多热情的来给我整这儿整儿,没有整燃,又喊了一个正端起碗的胖小伙子来,胖哥把碗顿倒路边,来就把火花塞扯了看了一阵,又把烟杆儿(火花塞帽)扯了,喊我拿根牙签给他,他说烟杆儿里头有渣渣,他又把高压线靠倒火花塞发动,有火花……他老练得很的样子,边整边给我说:“小毛病,随便都要给你发燃。”  硬是,他最后一火就发燃了,而且他还说,随便骑好远都不得熄火了。我递烟给他,他说他不吃烟,哎呀,我又遇倒一个比栈房老板儿好的人。    哪晓得,我又骑得有两公里,车子又在一个弯道上熄火了。我跑的这段路,全是机耕道,虽说是水泥路,还是算要喊天的地方,离下坝还有十几里。正在我发愁的时候,走过来一个农嫂子,我厚起脸皮对她说:“大姐,帮个忙嘛,摩托车发不燃了,帮我找个修摩托的人嘛?”  “哎呀,你师傅,要去找那些男子家嘛?我们这些妇女家,哪儿懂得起哦。”她微笑起说,好像又有急事。  “哎呀,看你大姐都是慈善人,你帮我找个骑摩托的小伙子嘛?”我直见对她说,不然她就走进她的院子大门了。  “对嘛,我打个电话,喊个小伙子来,他认得倒修摩托的人。”她说。  农嫂子打完电话,我就拿了一元钱给她,她说:“哎呀,一个电话角多两角钱,哪个又不碰倒个危难事嘛?”  农嫂子接过钱,又说:“你师傅从哪儿来嘛?出远门也该多约个人一路嘛。要不要水哦?我才烧的开水。”  我赶紧把水瓶瓶儿递给她,她进院子给我倒水。我在李家大院怄了气,也忘了灌一瓶水放在背包头。  等了一哈儿,农嫂喊的小伙子来了,小伙子又帮我打电话,最后说好,修摩托的人半个多小后从20里外的平乐镇赶来修,我又把小伙子打电话的钱给了他,他不要,我还是估倒塞给他一元钱,他说一分钟一角八,最多说了两分鈡的话。我给小伙子发烟,又来了两个农民,大家又对我问这问那,还帮我弄车,这个来发那个来踩,这个说是电路问题,那个说发动机的线圈儿问题……摆得更多的这一路出的车祸。摆来摆去半个小时早就过了,我的烟都发了三圈了,帮忙打电话的小伙子,又给修摩托的人打了个电话,说是修车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正在这个时候,开头帮我弄过车的农哥子,骑挂摩托要去下坝,看倒我还在路边,也停下车来对我问长问短,还特别喊那个农嫂子帮忙要帮到底。结果农哥子还给农嫂沾亲,他喊我耐心等修摩托的人来,我也喊他快走了。  隔了一哈儿,农嫂从院子出来,对我说:“喂,师傅,担怕你还没有吃早饭哦,不嫌弃,就将在我们这儿刨一碗嘛?”  “谢谢你大姐,我早晨吃了东西的。”我哄她。  “来嘛,出门在外,随便点儿。”她又说。  “真的,我吃了的,你们慢慢儿吃。”我说。  其实,就是给钱,很可能她也不得收,我去吃别个的饭,太不好意思了,何况车子抛锚,我哪儿吃得下嘛?  农嫂子喊吃饭,人些都就散了,打电话的小伙子在街边同别个打麻将去了,我就在路边的石头坐起,看一路上偶尔上上下下的电瓶车、摩托车,要不要也有一两个走路的人,从我面前过……我遭困在这儿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9点25分,我看倒一个骑摩托的小伙子来了,多远他就对我微笑,因为他熟悉这个地方,因为这儿只有我一挂摩托。他一来,先谢了那个打电话的小伙子,然后问明我故障后,先把电瓶盖打开,挨一挨二捏扯了几根线,马上又盖好盖盖,然后扯脱火花塞帽一看,说:“烟杆儿锈得遭不住了,我给你挨一个。”  “好多钱?”我问。  “五元。”他脑壳都没有抬的说。  我生怕他说是发动的线圈儿遭烧了,跟倒他又把高压线扯去挨火花塞,要冒火花,他喊我拿刀儿给他。我把后备箱的美工刀递给他,他把高压线头头的胶皮削了五毫米,说:“你看嘛,线丝丝早就生锈了,你说的又淋了一夜雨,接触不好,肯定打不起火了。”  “这们简单嗦?哎呀,弄死我了。”我笑起说。  “这下对了,包你骑几百公里不得熄火了。”他发燃摩托说。  “你哥子修了四分鈡,手艺港,好多钱?”我笑起问。  “跑路费15元,加烟杆儿的钱。”他也笑说。  他从镇过来,有10公里,现在摩托的油价每公里是一角三,其实小伙子点儿都不心凶,哪怕他多早就出门了,一路已经修了连我三部摩托了。  离开这个山清水秀的村落之前,我又去给帮我打电话的小伙发烟道谢,又站在农嫂子的院门口,大声喊:“大姐,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我发燃车子,还是不放心。修车小伙子答应陪我跑到下坝,喊我跑前头,他跟在我后头,万一我又熄火,他好立即上来修。我在前头跑了一节路,又怕找不到路,我又喴他跑前头,他也没有把我甩了,要不要过了一个弯道,还要放慢速度等我一阵。最后到了街上,他停下车,喊我把火熄了,递杆烟给我,说:“这儿就是我的铺子,你把烟吃了,再去发,包你发燃。”  小伙子的铺子丁丁儿大。我点起他递的烟,心头有说不出的愉悦。吃完烟,硬是一点电子快门儿,就把车子发燃了,小伙子还给我详细说了去高何镇咋个走?65公里的路,我听得似懂非懂,直见对小伙子说谢谢,心想,看倒岔道就停下来问一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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