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三个多月,四川彭山江口沉银遗址 2016 至2017年度考古发掘工作结束,出水珍贵文物3万余件,其中初步发现直接与张献忠大西国相关的文物上千件,实证确认了“张献忠江口沉银”传说。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高大伦13日在四川省政府新闻办举行的通报会上表示,本次出水文物数量之多、等级之高,涉及的种类之丰富、时代跨度之大、地域之广,在全国都堪称一项非常重大的考古成果,具有极高的科学、历史、艺术价值。
据介绍,这次发掘出水的文物种类以金银铜铁等金属材质的器物为主,包括属于张献忠大西国册封妃嫔的金册,西王赏功金币、银币和大顺通宝铜币,铭刻大西国国号的银锭等,此外还有属于明代藩王府的金银册、金银印章以及戒指、耳环、发簪等各类金银首饰,铁刀、铁剑、铁矛、铁箭镞等兵器,另还有瓷碟、瓷碗、铜锁、钥匙、秤砣、顶针等生活用具,种类丰富。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水下考古中心主任、江口沉银遗址水下考古发掘项目负责人刘志岩说,部分银锭、金银册等文物上详细记录其年代、地域等信息。从时代上看,从明代中期延续至明代晚期;从地域上看,这些文物记录的地域北至河南,南至两广,西到四川,东到江西,范围包括了明代的大半个中国。高大伦称,遗址的背后更是明代历史的百科全书。
而唯一的遗憾则是,在沉银之地尚未发现古沉船的踪影。但高大伦透露,今年底的再一次发掘,将力图解开沉船踪影之谜。
三万余文物,可证张献忠劫掠入川
本次考古发掘面积2万余平方米,出水文物3万余件,不仅实证了“张献忠江口沉银”传说,更指向了战场遗址的说法。此前,四川范围内没有任何一个遗址的文物可以辐射这么广的地域,而这也佐证了史书上的记载:张献忠一路劫掠入川。
13日,彭山江口沉银遗址水下考古现场,大型机械已经撤离,围挡拆除也将陆续进行。再过几天,围堰抽水区域又将恢复滔滔江水的面貌。
3个多月的发掘,3万件文物出水,其数量为彭山区文管所历年收集和公安部门今年追缴文物总数的20多倍。其中,初步发现直接与张献忠大西国相关的文物上千件。彭山区委书记梁磊说,当地已开始博物馆规划建设工作,争取两年内建成。
战场有论:兵器强化被动沉银
在考古人眼中,这三万余件文物正是前来为揭开历史疑云的“密码”。
而这些“密码”首先解开的便是沉银遗址之谜。“虽然这里(考古发掘现场)是码头,但如是后人的物件零星地掉落,不可能数以万计。”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周科华说,而且出水的西王赏功、大顺通宝等文物更是直接指向了张献忠。
一直以来,关于沉银方式存在着两种说法:一部分专家认为,张献忠是主动在江口沉银;另则认为张献忠是出逃路上突遇杨展被动沉银,也就是说,沉银遗址为战场遗址。周科华认为,现在基本可以认定为战场遗址。他的理由是,2万平米的考古现场,所有出水文物都是散落在沙石之间的。如果是主动沉银,不可能在如此分散。此外,随着铁刀、铁剑、铁矛、铁箭镞等兵器逐一“现身”,战场遗址之说也得以强化。
赏功有趣:或是西王用兵手段
此次考古发掘邀请了国内外顶级相关专家,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世界范围内所发现为数不多的批量宝藏,属于世界级的考古发现。
13日,考古发掘工地旁,数百件文物摆出。其中,金银册和西王赏功算得上最令人瞩目的文物。考古人员称,金银册来得稀少,只发现数以十计。而此次考古,则首次发现了数页张献忠册封妃嫔的金册,其中一页还清晰可见“荣妃”字样。此外,更多的金银册则为明代王朝册封藩王、郡王和妃子的。
除去金银册,还发现西王赏功金币、银币数百枚。而此前,国内仅上海博物馆和国家博物馆收藏有3枚。货币有流通货币和非流通的纪念货币两类,这西王赏功是哪一种性质呢?参与此次考古发掘的省考古院队员李飞称,这西王赏功并非流通货币,而是赏赐给有功臣子的纪念货币,如同现在的“军功章”。有意思的是,张献忠用具有流通价值的金银铸造而成,还仿照了钱币的样式。这在以往并不常见,或可看做张献忠以此激励士气的用兵手段。
李飞说,文献中记载,西王赏功有金、银、铜三种材质,但目前还没有发现铜质的。
屠川有据:金银财宝可证劫掠
此前,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曾来到遗址现场视察。他认为,如果要列出四川历史上十大事件,张献忠入川应该算其中之一。
不过,史书所载,张献忠入川给四川带来的却是一场噩梦。高大伦就此表示,张献忠屠川,改变了四川百姓社会生活的走向。而屠川之说,在出水文物中也得到了印证。
此次出水的大量的金首饰应有尽有,镶嵌玉石耳环、发簪、项链、手镯、镶嵌宝石戒指等,不一而足。不少文物颇具生活气息,比如金纽扣、铜镜、铜秤砣等。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水下考古中心主任刘志岩称,这些都应该是富有家庭所有,沉于此,很有可能就是张献忠劫掠而来。而这些大量金饰的发现,也体现了他对货币的渴求。此外,此次考古还发现了一块残金器,有切割过的痕迹,目前,考古人员正在拼合修复之中。刘志岩说,这有可能是张献忠从藩王府抢来的。
沉船寻不见:今年底或解开谜底
正是因为张献忠的强取豪夺,使得明代的大半个中国的文物,锁在了2万平方米的田野考古范围中。高大伦就此称,江口沉银遗址更像是明代历史的百科全书。然而,此次考古发掘也留有缺憾——未寻见古代沉船的踪影。
本次考古发掘工作前后历时3个多月,目前随着岷江汛期的来临,水位逐渐升高,按照既定的工作计划,现场考古发掘工作于4月12日结束。
总结此次发掘工作,高大伦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找到沉船。高大伦说,目前寻到的木头正在脱水处理,但不足以证明船的存在。他预计在今年10月至11月之间,将启动2017到2018年度江口沉银水下考古发掘。这下一次发掘,他们将根据地球物理勘探,透过砂石寻找沉船影像。
除了“沉船”之谜,此次考古发掘并未发现玉器、珠宝等传世价值更高的物品,也颇为让人疑惑。对此,省考古院考古队员李飞解释道,“乱世藏金,盛世藏宝”,在战乱之时,玉器很难兑换成货币,而黄金白银则可以直接作为货币流通。因此,从实际状况来考虑,张献忠携带黄金白银,以备需要时作为军费手段,更直接也更有效。同时,这也从侧面表明了张献忠的不安。当时,危机四伏,他可能随时准备逃跑,货币或者直接可以交易的物品,对他来说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