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溪山上挖天麻
文/胖大姐水饺
麻溪山上,每年三月春雨过后,天麻茎毽就会争先恐后地从泥土冒出,它也有性别,分母子和公子,母子的茎毽下面有一窝。而公子的话,一根茎毽只有一个天麻。
每逢这时,我便与几个小伙伴一起结伴扑向山里。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各色小花竞相争艳,打碗花、豌豆花、清明花。我们气喘吁吁,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说今天挖到天麻,拿到灌县去卖钱,买双白球鞋。有的说挖到天麻顺便赶灌县,去离堆公园、去玉垒山照相。一个个眼神里透出喜悦的光芒,我说:“看你们一个个说起天麻,眉毛都笑成弯刀了。”
“哼,你的眉毛才像弯刀呢。“帅妹哈哈笑着做个鬼脸,避开我,冲到我前面的山路上。
很快我们就爬上了钢架上的茶山。茶山是我们上山放牛或者割猪草,最喜欢停下来玩耍的地方。遍坡的茶树数不胜数,一棵紧挨着一棵,没有一点儿缝隙,好像碰头悄悄说着春天的闲话。天麻就藏在茶树间。
我们分开行动,有的去坎下,有的去坎上,认真地刨开茶树,仔细搜寻茶树根旁的野草和山花,渴望着会突兀出现一株没有长叶子的天麻茎毽。
“喂,阿黄,找到天麻没有?”
“鸡公鸡公叫,各人寻到各人要。”
……这一大片山坡坡,哪个晓得天麻长在哪个角角头呢?
“嗨,你们快来,我找到啦,找到了一窝母子天麻。”
“阿黄,你神经病,把我们当猴耍。”
找着找着,我开始心不在蔫了,独自去茶山边缘的灌木丛里找“泡”吃。泡,是长在刺条上的一种很甜的野果。有大红的,也有黑色的,黑的是“乌泡”,红的是“红泡”,香甜度不比草莓蓝莓差。
嘿,天麻没找到,乌泡却吃安逸了。不一会儿,我嘴皮就变成黑色的了。也给她们摘一点捧过去, 没想到只顾看着手里的乌泡,脚下“啪啦”被蔓藤绊倒,重重的跌倒在坎下,正想骂天、骂地、骂该死的蔓藤。突然,眼前一亮,一根浅红色的天麻茎毽,像小烟囱似的,直挺挺耸在我眼前。手拿捏不住弯刀,老是颤抖,干脆坐地上,双手搓几下,重新握住,把四周的土挖松,再用手刨,哟喂,我滴妈天,根茎下是一堆土豆般大小的天麻。起身想大声呼她们过来,转念一想,开头骗过一次,这次不会相信的。只得再次蹲下,把天麻一个个抓起来,装进油纸袋袋捆在腰间。
这时,嘎子那边喊起来了:“哇,我找到天麻啦,你们快点,快点过来。”大家稀里哗啦围过去,而我却悄悄把我拔起的那根天麻茎毽,插在离她们很近的土里。
嘎子找到的是公子天麻,只有一个,大家都为她高兴,也投去羡慕的目光。
帅妹看嘎子都找到了,自己还是空手,失落的眼睛巴眨巴眨的,翘着嘴巴,绕到嘎子跟前。估计以为附近肯定还有。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看到了那根浅红色的天麻茎毽,鼻子嘴巴眼睛都似乎扭在一起笑:”啊呀,我也找到了,阿黄快过来看,这么粗一根茎毽,肯定是母的。”
我憋住笑,只见她磕绊跟头地按过去,用弯刀在四周划着,生怕把天麻划起口口了。掏啊掏啊,四周掏空完了也不见天麻,而那根天麻茎毽顺着她的弯刀倒下。我大 声笑了起来,“帅妹,你找到母子天麻了嗦?给一个我哇。”
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着我胀鼓鼓的腰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双手举高拍地:“阿黄啊,阿黄,你整老实人啊!我惨啊!惨啊!惨到挖人家埋下的光杆杆啊。”
我一步跳下,丢两个天麻在她背后,一把拉她转身:“你看你看,挖到天麻还说惨。”
她看到自己背后的天麻,眼睛透亮,一把捡起来,举着天麻,跳得老高老高,我挖到天麻啦……挖到天麻啦……
欢笑声响彻了麻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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