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植树 吾老家盐亭县黑坪镇与其县城相比，其地势渐高，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境内无河流通过，虽老天恩赐，雨水不少，但不能久存，大凡连续不雨两个月时，旱情明显，听老人言，上世纪五十年代，放眼望去，满目清山，怪柏密布，径尺以上的大树，随处可见，凡有沟壑处皆有水流，因地形而落差大者均成小瀑布，其流水声空谷传响，远处可闻，虽偶遇累月之旱，沟渠中仍有水流，民无缺水之忧，五十年代末，因其有大炼钢铁运动，遍砍山林，漫无节制，累年不休，加之人口猛增，口粮不足，本来草木丛生之岗峦被开垦成土地，使整个生态系统产生了负面变化，固土涵水之功能偿失，下雨之时，土随水走，水土同流，现又遇全球变暖之时期，小旱之时，沟壑中即断水，大旱至，多年供民用之深井皆无水出，缺水之状况，非一日可解决也。 吾乡之民大有栽种竹木之传统，乡语云：“三月三，栽竹竿”，其实己是栽树的季节，农村常有“栽桑点桐，子孙不穷”的说法，透过这些谚语，可以窥视到种树不仅能使山青水绿，而且还有其经济价值，是功在千秋，利在当今的好事。五十至七十年代，吾乡山坂之处，田地边、水沟边到处都是桐子树和桑树，每到阳春三月，桐子树花朵笑开，满山尽白，老人云开桐子花时天气会冷上几天，有冻花之说，乡语云：“穷人不要夸，三月还开桐子花，”又有人接着说：“有钱人放狗屁，打了春就有了温和气。”桐子树高阔，叶片厚大，层层叠叠，夏日劳作耕耘之乡民休息时常集于树下，躲烈日之爆晒，或饮水，或吸烟，微风吹来，远胜电风扇和空调，其桐籽是桐油的原料。桑树的叶片更是养蚕的最佳原料，吾县据说是养蚕的始发地，传说嫘祖是国内养蚕织锦之鼻祖，可见吾县种桑之历史多么久远，对我们小时候来说，是乎桑树养蚕只是一个方面，在吃不饱的年代，桑椹成了我们小孩的美食，乡人多称为桑果，每至阳历五月，桑果成紫红色时，正是采食的最佳时候，一棵树结的桑果足够一个人吃，吃完后嘴皮和手上都变成了紫色，大多用沟中之水洗之，只有那酸甜甘美的口味至今不忘。 《本草》中说桑椹可食，且有治病之功，而当今的营养学家认为桑椹含有多种维生素，其它好处计有有十来种之多，当时作为我们孩童来说不过是填饱肚子而已。 比之桑和桐，与老百姓更加息息相关的树种当属柏树了，老百姓修房造屋，大部分的家具、农具均为柏木制作，小时候常见到外祖母、舅舅、舅母、父亲母亲不仅栽果树，偶而已移植一些柏树苗至荒山野岭之处栽种，尤其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吾回家探亲时，与父母、弟弟一起移栽柏树，栽于生产队划分给我们的山坡之上，常挑水浇灌之，十几年后，满山皆绿。 母亲不仅种树植树，而且还告诉我们一些柏树的习性和保护树木的常识，母亲说吾乡之柏树三十年就可成材，百姓就可用来修房造屋，打制家具，十多年的柏树就可结果，深秋时节柏果成熟，随秋风飘散，落湿润之处者幸也，落干涸之处者厄命也，冬季小鸟食物匮乏，常啄食柏树籽，经排便或落于山岭之处，或荒峦之间，遂成了生命的传播者，无人栽种巳有生命奇迹出现，故小岛己成为造林之天使者也；柏树籽生命力极强，虽经冬天不会腐烂变质，来年春暖之季节，适逢好雨，落湿润之处者就可发芽生根，当年就可长尺余之高，只要砍柴时留下它即可，无需上肥，便能自然生长，它并不向人类争什么资源，到成材之时它把一切都无私的奉献给人类，毫不保留，其树杆可造屋，乃栋梁之材，其枝、叶、根、皮均可当柴，是上等的燃料，锯沫可用来薰虫，青烟随风飘动，不仅驱虫还满屋芳香，其灰烬还是上等的肥料，真是“天之道，利而不害”是也。 现代科学证明，树的好处有十多种，吾以为最大的好处之一是涵养水土，因其树根能牢固的抓住土壤，下雨之时不会被水冲走，守护人类赖以生存的土地，保证其人类食之有物，有一年回家探亲，天大旱，连月不雨，地中挖尺余仍无湿润出现，先君子用锄头在一棵大树下挖五寸许，乃见润色，可见大树确是能把水留住，人类只要能“把根留住”，根就能把水留住；其二是净化空气，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如果治理不好，任其恶化，人类相争的不只是一口水，可能争的是一口“气”，人类越来越认识到洁净空气对人类的好处；其三是提供给人类搞建筑的资源，只要用得合理，可以使其持续发展也，吾在异地听说盐亭是植树造林模范县，方喜之，然偶尔回家时见满山皆绿，比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其绿化大有改观，但吾常遍观临近之大山，树虽多，但未见其大树也，皆径不盈尺，小树居多，问其乡人日：“农民可办理卖树手续，商者可以合法收购，现代化的油锯其功能了得，几分钟可放倒一棵大树，每几十根树成一车，贩至外地，其利大也”。吾闻之，大惊，常言“山中常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而今百年之木见之当属奢侈，何也？亚圣云：“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树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撼也。养生丧死无撼，王道之始也。”先贤说的是按季节种地，粮食吃不完；用大网眼的鱼网捕鱼，留下了小鱼，鱼鳖就吃不完；待树木长到成材后，合理 砍伐，材木用不完；圣人就是圣人，两千多年了，他的教导仍然有指导意义，仿佛老人家还在讲道法自然，要我们后世子孙们尊重自然，我们安能违背耶！ 吾在想，如果某一届盐亭政府，为保留部分柏树立其法，老百姓己能适时按规定出售一些木材，增加一些收入，保护与收益并举，盐亭有六十万人，现在就号召每人保护一棵柏树，保护好苍天赐给吾县一片得天独厚的宜长柏树的沃土，不用百年，整个盐亭的山上尽显合抱之木，参天怪柏，植根地下，上接白云，枝繁叶茂，百鸟来栖，游人云集，或慕或赞，川北名县，大美盐亭。18631432196 蒙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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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30 1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