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是四川茂县叠溪镇新磨村村民,家住成都的她得知垮塌的消息,心急火燎地开车赶回老家。在距离垮塌中心不足10公里的地方,下午5点半左右,《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摆渡皮卡上遇见了她,“家里有两个人就被埋在底下。”许红说。
2017年6月24日5点45分,茂县叠溪镇新磨村新村组突发山体高位垮塌。后经专家现场踏勘初步分析,这是一起降雨诱发的高位远程崩滑碎屑流灾害。
下午6点左右,《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和许红到达现场。在距离垮塌现场将近500米的地方,许红下了车,徒步走上大块碎石堆积的河滩。许红感到非常震惊——她已经认不出新磨村了,尽管几个月前,她才刚刚回来过一趟。
记者在垮塌现场看到,垮塌的山体上方,一个不大的缺口,数以百万吨计量的山石一泻而下,垮塌最终形成了一个扇形冲击面,延伸范围将近2公里,所经之处,植被都已经不见踪迹。
据四川省官方24日深夜的介绍,新磨村富贵山山体突发的高位垮塌,垮塌方量巨大,约800万立方米,最大落差1600米,河道平面2500至3000米,堵塞河道约2公里。
“村子位置都变了,就是当地人回来,连自己原来的家都找不到。”一位附近的居民对记者摆摆手,表示不愿多谈,一路往下走。
作为铲车操作手的张松,就住在新磨村附近。他赶到垮塌现场时是早晨7点,彼时还没有什么人抵达。“就跟这个村子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张松回忆时面色沉重,“清早站在这,连声鸟叫都听不到。”
张松称,原来新磨村处于一个河湾地带,被埋掉的新村组就处在河湾的对面。现在,因为垮塌的巨大冲击,“整个村子都被甩到河对面去了,连公路的栏杆都甩过去了。”张松说,“相当于整个河沟都被填平。”
记者在现场了解到,根据现场作业人员的估算,整个新磨村,因为垮塌被推出去100多米远,直接推到了河对面。在接近垮塌山体的一侧,河岸堆积的碎石将近15米深,另一侧因为沉积严重则至少有30米深。
在垮塌的河岸对面,记者看到,由于受到滑坡的强烈冲击,半个山体的植被都被泥浆染黑了,整个植被仿佛一大堆黑色的枯木,足见滑坡的冲击力。
“整个过程,就几秒钟,又是早上5点半,哪个反应得过来?”张松叹息道,跳上铲车,继续回到救援中。
中铁十七局成兰项目梁书记到达现场是中午,“在现场,救灾便道是最重要的,我们主要的工作就是抢修出一条救灾便道。”据梁书记介绍,到下午1点左右,简便的救灾通道就已经抢修出。此后,源源不断的救援人员和物资抵达现场。
成都消防重型搜救二队,接到救援的指令是早上8点钟。整个将近70人、4只搜救犬的消防队伍从成都出发,一路奔驰。在离垮塌现场还有将近10公里的地方,由于一定程度的交通堵塞,转而又徒步前进,随后,《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一路跟随队伍,在接近下午6点时到达核心受灾地区。
重型搜集二队中被称为“生命探测一”的11人小队,在接到指挥部简短指令后,立刻展开搜救工作。现场的小雨一直未停,水流湍急,由于村落的核心地带已经被“推”到了河对面,消防员们采用了的办法,搭起绳桥造出起了一条“生命通道”,数位消防员滑到对岸展开了搜救,各种物资,也通过这条现场唯一的绳桥运到对岸。
飞豹队员通过横渡绳桥到对面进行搜救作业 每经记者 张建摄
“决不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成都消防司令部战训科科长刘嘉说,除重型搜救二队外,成都消防的另一支轻型救援队伍飞豹救援队下午就已经赶到现场。
“有人吗?有不得人?”救灾现场传来消防员、武警们此起彼伏的喊声,通过生命探测仪,乐山消防的消防员发现了一处疑似有生命迹象的地址,记者紧紧跟随,几位消防员开始趴在地上展开搜救,不断敲击地面,并向下发出呼喊。
该次搜救过程整个持续了将近5分钟,确定废墟下无人后,消防员仍然不舍地用两根木桩在该地址打了标记,这支小分队往深处走去,继续下一轮搜救。两位带着搜救犬的消防员,手脚并用,爬过锋利的碎石块,前往扇形沉积面的另一个方向。
将近8点钟时,现场突然一阵骚动。垮塌的山体上方,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响声,随之响起的是汽笛轰鸣的警报声。记者被旁边的武警一把拉住,就往山下跑去。经过一次急速的撤离,在确定山体稳定以后,部分撤离的搜救队伍又陆续返回核心地区。
傍晚8点半,叠溪镇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记者来到位于山脚下的指挥部中心。几位救援已经超过6小时的消防员在室内休息。记者看到,更多来自德阳、乐山、自贡等地的消防部队和武警,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山,国家电网的工作人员在现场架起探照灯,救援仍在继续。